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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和老太君坐于上位,顧家親眷列席于右,顧二老爺?shù)拈T生及沈家來客列席于左,傅長澤年輕,可拜入師門時間早,后面還有位年長的‘師弟’,如今任職工部。 顧青竹安靜的站在人后,趁著關(guān)照顧明卓的功夫,不著痕跡的往傅長澤的方向看了兩眼,見他在和人交談,氣色尚好,心里頭半懸著的石頭徹底落了地,連帶著臉上的笑都更深了。 另一頭,沈曇恰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初初展起笑那時候,溫軟至極,連他這不相干的人都有動容,深為傅長澤感到可惜。 但也就一瞬,顧家大爺主持行禮,沈曇立即換了副坦蕩君子的模樣,撩起袍子四平八穩(wěn)的走上前,先向顧家兩位老人行禮,接著跪拜于顧同生夫妻前,雙手呈上拜帖,朗朗而道:“學(xué)生沈曇,誠心拜于顧師門下,聽師命遵師訓(xùn),一心求學(xué),學(xué)海無涯不得半日怠慢?!?/br> 顧同生接過拜師貼,細(xì)細(xì)講說了顧氏家訓(xùn),另勉勵一番,喝下沈曇敬的茶,禮便成了。 收徒乃喜慶事,沈曇與顧家又緣分不淺,這席面李氏就更下了功夫,天不亮剛宰的牛羊,小火熬了兩三個時辰的骨湯,用來配菜,邊角料均細(xì)細(xì)選過。顧家祖籍在南邊,常年在汴梁口味于北方人不差什么,但菜味仍偏淡了些,廚上特意迎合沈家人習(xí)慣,多放了鹽料。 由于顧二爺過陣子還要回瀘州,親自教沈曇的時間極寶貴,沈仲為讓自家兒子好好受恩師教導(dǎo),特提出讓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就安生在顧府學(xué)習(xí),夜里回家睡個覺就行,顧老爺子抿著小酒答應(yīng)了,李氏一聽,書房廂房都需置備,當(dāng)即讓管事膳后請沈公子去挑挑,看有甚需要,怠慢不得, 要說也巧,顧明宏在國子監(jiān)讀書,只能顧明宗作陪,他與沈曇沒搭過幾句話,想了想,居然喊上了顧青竹。 顧府小輩聽課的地方設(shè)在海納堂和暖香齋,臨近的百川居因著面積不大,向來很少用,但對于沈曇自己來說足足夠了,連休息的廂房都有兩間。 管事簡單介紹了下,低頭詢問沈曇的意思。 屋子里擺設(shè)普通,桌椅書柜倒齊全,臨靠窗還有張軟塌,上面立著棋桌,沈曇踱步到塌前,順手推開窗子,外面不遠處迎著一小片翠竹,他輕笑一聲:“我倒撿了大便宜,晚會兒定好好向恩師道謝。” 顧明宗頗為認(rèn)同:“此間位置正對著小園,離書閣也近,看書方便的很。” “公子滿意便好?!惫苁乱不匦Γ骸拔姆克膶毢推渌麛[件今日我差人采辦,公子有何喜好不妨告知?!?/br> 沈曇不在意的說:“有筆紙即可,其他東西我自己置備,不過有一事,需要勞煩青竹了?!?/br> 當(dāng)許久木頭樁子的顧青竹被點名,微微訝異的抬起頭:“勞煩我什么?” “我家里養(yǎng)了兩只信鴿,往常白天偶有送信過來?!鄙驎倚Φ溃骸白x書之地自然不能讓它們往這落,望借用你院中一角,放個鴿籠,如有信時派人送來前院就成了?!?/br> 也不是大事,顧青竹詫異歸詫異,還是同意幫他這忙,因心里頭惦記朱鳳珊那件事,趁管事和顧明宗在前頭說話,顧青竹走到沈曇身側(cè),緊張的問了聲:“朱家小姐的事如何了?” 沈曇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甚覺有趣兒,嘴角彎起個弧度:“你沒聽說?她六月會和徐淮成親?!?/br> 整個汴梁城的人都知曉了,顧青竹抿嘴瞧著他,也沒吭氣,不怕他不說。 沈曇還知道點適可而止,笑了笑道:“犯事兒的落在朱家手里自然被料理干干凈凈,朱姑娘人沒傷什么,你也知道,風(fēng)口浪尖的時候,要靠婚事壓?!?/br> 好在朱鳳珊許的是徐家,假如換了門當(dāng)戶對的,男方家履不履婚約都是問題。而顧青竹不明白的是,朱家那丫鬟的親屬怎的就昏了腦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捅破那層紙,沒個靠山,他們就不怕有個萬一么? 顧青竹心有猜測,但又覺得可怖,遲疑了會兒才說:“事情泄露出來,會不會有人...” 沈曇挑眉:“有人什么?!?/br> “故意設(shè)計的?”顧青竹話說出口,忍不住有了更可怕的想法,脊背陣陣發(fā)涼:“難道歹人也是安排好的?” “那倒不至于?!鄙驎业溃骸爸旃媚锼﹂_徐淮后才出的事,應(yīng)是意外,可流言傳出去就要好好琢磨了?!?/br> 人心險惡,在顧青竹意識里,朱鳳珊在閨秀圈里得罪人,無非斗斗氣拌拌嘴,從沒想過有人會對個小姑娘下如此狠手,幾乎等于折掉人半條命,朱鳳珊驕傲十幾年,一下子跌落云端,弄的滿身泥濘。 沈曇見她愁眉不展,也不打擾,穿過大半院子才開口:“憂思這么多,倒不像你了?!?/br> 顧青竹意外的眨了眨眼:“我該什么樣兒?” 沈曇低頭看著她,瞇了眼睛道:“事不關(guān)已,管他做甚,還是多想想我那鴿籠安排在哪兒好?!?/br> 這話說到她心坎里去了,當(dāng)即連步子都輕快許多,穿過前院寶瓶門,管事引著沈曇和顧明宗回廳,顧青竹也便不跟去了,拐彎兒來花廳歇歇。守門的丫頭支起簾子,她剛抬頭,看見傅長澤坐在圓桌旁,手里握著本書卷,顧明卓背手端正站了,眉頭糾在一塊,‘是以是以’的說了好幾遍,想不起接下來的詞兒。 顧同山公務(wù)繁忙,照拂姐弟倆的時候少,顧明卓由顧老爺子親自開蒙,之后一直跟著教席先生學(xué),傅長澤學(xué)問好,上顧府串門子有空就考校他功課,稍微講講就小半個時辰,杯里的茶都冷了,顧青竹未出聲,親手將茶水給換成熱的。 “過年懈怠了?!备甸L澤聽明卓磕磕絆絆背完書,溫言道:“雖是新學(xué),這么多時日應(yīng)當(dāng)背誦自如,且你中間還有三處錯誤?!闭f著伸手翻了兩頁,指給他瞧。 顧明卓羞愧萬分,認(rèn)真記下錯誤,說:“我今兒回去一定背好?!?/br> 傅長澤拍了他腦袋道:“一心不能二用,玩便是玩,學(xué)就要專心致志,可別做那費時費力不討好的事?!?/br> “知道了,傅大哥?!鳖櫭髯恐刂攸c了頭。 收拾好書本,顧青竹才將茶托端過去,抿嘴笑著:“辛苦長澤哥了。” 花茶的香氣兒濃,屋里碳也燒的暖和,顧青竹說話時手上沒閑,先幫他端杯新茶,茶盞顯然特意換成了圓形深口的杯子,然后才給顧明卓遞了杯小的,傅長澤晃了神,莫名體會到一種歲月靜好的意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