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一會過來，他便把會議挪到外頭的會議室。

    散會后的顧璟回到了辦公室，見桌上的兩個食盒沒動，便進休息室查看，果真不在，隨即拿起桌上的聽筒，“她沒來嗎？”

    “沒有。”這幢樓里的人誰不認(rèn)識老板的女朋友？她每次來，秘書都會提前準(zhǔn)備些小食糕點之類，今天放鴿子倒是頭一次。

    電話接到前臺，“田小釉來過嗎？”

    “來過，和一位女士出去了?！?/br>
    顧璟翻看著手機，看到是喬月的電話后，他立即下了樓。

    公司附近的咖啡館不多，最近的一家在斜對面的拐角。顧璟找到田小釉的時候，她正擦拭著眼睛。

    “怎么了？”在她身旁坐下時才發(fā)現(xiàn)她紅腫的雙眼。

    顧璟看向喬月。

    喬月剛要說話，田小釉搶先了一步，“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顧璟扶起她。

    回了公寓，顧璟查了網(wǎng)頁后立刻煮了兩個雞蛋幫她敷眼睛，轉(zhuǎn)身拿塊毛巾的功夫，她竟把它們給吃了。欲再煮雞蛋時被她制止，“食物就是能量，能給我杯水嗎？”

    “謝謝。”終于咽了下去。

    “好了？”

    “嗯?！?/br>
    “不傷心了？”

    “嗯?！?/br>
    “為什么哭？”

    “聊起以前的事，有些傷感。”

    他擁過她，“以前是我不對，不懂愛情，不會珍惜?！?/br>
    田小釉心悅一笑，“所以你現(xiàn)在要好好珍惜?！?/br>
    “不能再弄丟了，不然拴個繩子？”

    “你才是小狗?！?/br>
    “我是說生個屬狗的寶寶?！?/br>
    “不生。”

    “我說了算。”

    “才不算?！?/br>
    “誰說的算？”他將她飽坐在大腿上。

    “誰的肚子誰說的算?！?/br>
    雙手被困于腦后時，田小釉終于求饒。

    “晚了。”鼻息在頸中流連。

    “我還沒吃飯?！?/br>
    “想吃什么？”手掌輕車熟路地沿著后背伸進褲縫。

    “吃rou。”

    顧璟聞聲一笑，眼眸更深，“那就吃rou?！?/br>
    送田小釉回小院后，顧璟約了喬月。似是知道他要找自己，喬月直接道出地址。

    喬星也在，見到顧璟的一剎那，他愈顯不安。

    喬月躬身向顧璟道歉，然后直奔主題的說自己早產(chǎn)那天她是故意讓田小釉做的和事佬，也是故意惹怒柯辰弢，那時候她最壞的打算就是讓自己小產(chǎn)，讓他們分開，但她真的不知道田小釉是有身子的。

    喬星細(xì)致全面的描述著當(dāng)時他見到田小釉時的情景，其間，顧璟未看他一眼，他似蠟像般安靜地、不動分毫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這段彼此間的回憶，顧璟由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是我推了她。

    深夜，顧璟找到陳禮歆，之后又去了醫(yī)院。折騰了大半夜后他一個人呆愣的坐在車?yán)铮X海里反復(fù)的映著一些畫面：地毯上的血跡，睡夢中的哭喊，瘦弱的身子，毫無生息的眼神……熱潮從心頭頻頻上涌，在被一口猛煙嗆住后奪眶而出，他單手扶額遮眼，手掌下的濕潤竟越來越多。原來他們曾經(jīng)擁有一個孩子，叫“小豆芽”。

    副駕上散亂著幾張薄紙，那是剛從醫(yī)院調(diào)出的病歷，白紙刺眼，黑字冰涼。

    車子的窗子大開，薄薄的煙霧起了又停，窗外的樹枝搖擺了一夜，天跡一點點地亮了。

    冬日，田小釉的小毛驢在車庫里冬眠，一向睡不飽的她每天趕著徐柳的車去地鐵站。此時的田小釉正攪拌著碗里的熱粥，收到顧璟的信息時心喜著差點燙了手，他還是第一次主動給她發(fā)消息呢！

    見舅媽給舅舅備了參茶，田小釉也有模有樣的裝了一保溫杯子。

    在看到車窗里的人影時，她愉快地?fù)]舞著帶著手套的肥厚手掌。

    “沒開暖氣？”摘下手套才覺空氣冰冷，詢問地看向顧璟時田小釉才覺不對，“精神這么差？熬夜了？生病了？”觸上他的手掌，田小釉被它冰涼的觸感嚇了一跳，她縮回手立刻拿出保溫杯。

    蓋子擰開，熱氣裊裊，“這是參茶，你先暖暖?！?/br>
    他看著她跳脫地在車外同他招呼，看她大動靜地坐了進來，看她關(guān)切的眸子和用力擰開杯子的手指，他看著她，接過溫暖的杯子。

    離開杯口的嘴唇濕潤，他說：“這周末去你家?！?/br>
    “好啊?！彼龖?yīng)得飛快，“會不會有點苦？”她記得包里有甜食。

    “乘最早的飛機從淮昌回去？”

    “淮昌？”淮昌是省會，離田小釉的老家J城不到一百公里。

    時間太短，會不會急促了顧璟很少這樣忐忑猶豫，“不然下個月元旦？”

    突如其來的強力炸彈震得田小釉有些懵傻了，“去我家？干嘛？”

    握住她手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的糖果，火紅的包裝紙炙熱了他的胸膛，手掌裹住她的小拳，他俯身親吻她的指骨。

    田小釉忘記自己已經(jīng)遲到了，她神思飄渺地下了車。

    坐進辦公椅，糖果在手心褶出了印子，嘴里泛著淡淡的參茶味，耳旁重復(fù)著他說的那句話：見家長，求名分。

    顧璟說要去拜見田小釉的父母時，林政語嚇了一跳。

    “懷孕了？”

    “沒有?！?/br>
    見他表情微恙，林政語往前一湊，“多大了？”

    “真沒有?！?/br>
    “好吧?！绷终Z想了想，“明年是農(nóng)歷丁酉年。恩，雞寶寶不錯。”

    原本一副聆聽模樣的顧璟頗為無奈，“等孩子他爹被他外公外婆認(rèn)可后再說吧！”

    何時聽過顧璟這般語氣，林政語樂了，\"你是在擔(dān)心自己被拒絕嗎？\"

    \"我更想得到他們的喜愛。\"

    喜愛？林政語哈哈大笑。

    顧璟神色微赧，\"我的意圖很明顯了，所以你的意見呢？\"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很認(rèn)真地給起了建議。

    聊到最后，林政語問他：“什么時候去J城？”

    “元月一號?！?/br>
    林政語點點頭，見他又看了眼手機，問道：“小釉呢？”

    “她在加班，這個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說著便起了身。

    ☆、37章

    37.除了你，沒有什么是我夢寐以求的。

    燈影灼灼的商業(yè)區(qū)將黑夜點亮，兆宇大樓的玻璃幕墻里人影閃動，窗子里是馬戲團，窗子外是動物園。文明的社會、信息的時代將我們的野性覆沒，有的只是身份和標(biāo)簽。

    坐在沙發(fā)一隅的男子拿著手機已巋然不動地看了半個多小時，專注的模樣好似老僧入定。對角有位西裝男士一直埋頭打著游戲，每有聲響時他會抬頭張望一番。

    又過了一會兒，男子終于有了動作，他似乎聽得懂她的腳步聲，還未走近他已目光柔和的看向她。

    “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