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伯府沒有練武場，想練箭是很不方便的，還好她找的這個地方比較偏僻，罕有人來，再加上特意用了鈍頭箭，不必太擔(dān)心會弄出人命來。

    程微猶不放心地叮囑歡顏：“我射箭時，你抱著胖魚站在我后面，別亂跑?！?/br>
    這話每次過來主子都要囑咐一遍，歡顏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姑娘放心，婢子一定看好胖魚?！?/br>
    程微也只是照例囑咐一句，之后便全神貫注開始練箭。

    一壺箭不知不覺就射完了，她掏出帕子拭汗，歡顏則放下胖魚去撿箭。

    胖魚得了自由撒丫子跑起來，不多時轉(zhuǎn)回來，口中叼著一支箭。

    “胖魚，你還會撿東西？”程微大為驚喜。

    要知道前幾日胖魚可只是懶懶地看著。

    聽了程微的話，胖魚用一種“爾等凡人竟敢藐視本喵”的眼神掃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又跑了，沒多久又叼回一支箭來。

    到最后，歡顏干脆也不撿箭了，站在一旁看稀奇。

    比起程微驚訝的眼神，歡顏就直接多了，一邊拍手一邊喊著胖魚的名字，給它鼓勁。

    胖魚似乎頗為享受這種鼓勁，再一次跑出去沒找到散落的箭，不甘心空嘴而回，居然叼回去一只鞋。

    歡顏捂著嘴笑起來：“胖魚，你怎么什么都往回叼，還不快放下，不嫌臭??？”

    程微卻沒有笑，只盯著胖魚放下的那只鞋看。

    那是一只男鞋，雖然因為沾上了土而有些臟，可看起來還是八成新的。

    后花園里，怎么會有這樣一只男鞋呢？

    她盯著那鞋底的一抹暗褐色，眼神一縮。

    第242章 發(fā)現(xiàn)

    那是血嗎？

    許是因為幾次出手救人都難免見血，程微心頭莫名閃過這個疑問，用帕子墊著把那只鞋子撿了起來。

    “姑娘？”歡顏大為不解。

    程微卻恍若未聞，把鞋子放到鼻端嗅了嗅，神情凝重起來：“胖魚，這鞋子你是從哪里叼來的？”

    胖魚歪著頭看她，似乎不懂她在說什么。

    程微攥緊了那只鞋子，想了想，往胖魚剛剛返回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后沖胖魚招手。

    這個動作胖魚還是明白的，立刻跟了上去。

    于是程微又指指鞋子，看著胖魚。

    胖魚這段日子吃得更肥了，圓滾滾像個毛球，與程微對視。

    程微有些心亂，拿著鞋子往回走幾步，再次折回來往那個方向走，最后又停下來，望著胖魚。

    或許對有些事情的理解，只需要那么靈光一閃，動物也不例外。

    胖魚歪頭盯著程微手中的鞋，忽然就有了反應(yīng)，往那個方向跑去。

    程微忙跟了上去，等胖魚停下來時，她亦停下來，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那里的土明顯是新翻過的，而這是園子里很偏僻的一角，就算要摘樹種花，似乎也輪不到這里。

    伸手抓了一把土無意識地捻了捻，程微開口道：“歡顏，你回去拿兩把花鏟來?！?/br>
    歡顏愣了愣。

    程微抬眼看她：“還不快去！”

    “噯?！睔g顏這才應(yīng)一聲，飛快跑了。

    她腳程快，沒用多大工夫就返了回來，氣喘吁吁：“姑娘，給！”

    程微接過花鏟，指指那處：“我們挖挖看?！?/br>
    歡顏向來是行動比言語靠譜的，聽程微這么說，也不多問，舉起花鏟就開挖。

    不出所料，那土是松軟的。隨著越往下挖，程微心頭的不安越大。

    她隱隱猜測到這土里可能會埋藏著什么，可是沒有真正見到的那一刻，又不敢相信。

    可以說。這個年紀(jì)的好奇和隱隱的恐懼驅(qū)使著她沒有停下來，直到褐色的衣料引入眼簾，歡顏發(fā)出一聲驚呼時，她才后退一步，手不由自主顫了起來。

    “姑娘。這，這是什么？”這視覺沖擊顯然超出了小丫鬟可以接受的范圍，歡顏手中鏟子都掉了，驚恐望著程微。

    許是從見到那只鞋子起，程微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最初的震驚過后，她要比歡顏鎮(zhèn)定的多：“應(yīng)該是一個人……”

    “人？”歡顏聲調(diào)都高了幾分，“人怎么會在土里？”

    明明是緊張的氣氛，程微卻被歡顏這話逗樂了：“當(dāng)然是因為死了?！?/br>
    說著看那隱約露出泥土的褐色衣料一眼，驚恐又占了上風(fēng)。程微竭力擺出平靜的樣子，吩咐道：“歡顏，你去找二公子來。”

    這種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yuǎn)是二哥，而不是母親。

    這是習(xí)慣，亦是本能。

    “是?！睔g顏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跑，沒跑出幾步又一陣風(fēng)般折回來，“姑娘，還是您去吧。婢子守在這里?！?/br>
    程微有些意外：“你不怕？”

    歡顏咬了咬唇：“怕，可是姑娘守在這里也會怕的?！?/br>
    迎上小丫鬟煞白的臉色以及強(qiáng)忍驚恐的眼神，程微不由想起噩夢里那一幕。

    歡顏護(hù)著她走，被射得千瘡百孔。直到死還站得直直的。

    程微把涌上來的淚意壓了下去，搖搖頭：“不，還是我守在這里，你腳程快，趕緊去。”

    “姑娘——”

    程微眼一瞪：“還磨蹭什么，人死了又不能咬我！”

    歡顏這才咬咬唇。飛奔而去。

    等歡顏真的離開，只剩下胖魚陪著，暮春的晨風(fēng)吹來，程微有了些冷意。

    她不敢看土里的死人，可又控制不住把目光投過去。

    這么直直盯著那里好一會兒，程微發(fā)了狠。

    說好的什么都不怕的，她為什么還是這么膽小，死人又不是沒有見過！

    這樣想著，似乎為了證明自己不怕，程微拿起鏟子，一下一下鏟起了土。

    等歡顏帶著程澈匆匆趕來時，那埋在土中的人身子已經(jīng)露出了大半。

    “微微，別動?！背坛阂姵涛⑼诘闷饎?，飛奔過來。

    程微愣了愣，抬眼一見是二哥，這才想起害怕來，把小鏟子一扔，撲進(jìn)程澈懷里，顫聲道：“二哥，有死人——”

    程澈身子僵了僵，任由她抱著，抬手輕撫著她的后背：“別怕，別怕，二哥這不是來了?！?/br>
    歡顏站在一旁，看看投入二公子懷中抽泣的主子，又飛速瞄一眼已經(jīng)快被挖出來的死人，大為不解。

    姑娘這么怕，為什么挖得這么快啊，她明明沒耽誤多少時間啊。

    在程澈的溫聲細(xì)語下，程微恢復(fù)了平靜，戀戀不舍從他懷里出來：“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