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guān)鍵時刻，太子妃有什么意外，沒人能擔(dān)得起。

    “喝！”程雅氣喘吁吁，滿身大汗，已是說不出別的話來。

    若蝶緊緊握著瓷瓶，解釋道：“這是糖水，能給太子妃補充體力的，絕無問題！”

    室內(nèi)眾人眼睜睜看著若蝶伺候太子妃喝下瓶中水，動作俱是一緩。

    程雅只覺腹部一熱，伴隨著劇痛，下面汩汩熱流涌了出去，不由慘叫一聲。

    “糟了，太子妃羊水破了！”

    完了！

    程雅閉上了眼。

    她對生產(chǎn)一直忐忑不安，早就問過幼妹多次產(chǎn)時情況。

    程微說過，一旦羊水先破，胎兒卡著出不來，那胎兒就會窒息而亡。

    程雅心灰意冷之際，耳畔忽然響起一片驚呼聲，不，更準確的說，是驚喜聲。

    “咦，變了，變了！”

    程雅不明白這“變了”是什么意思，一個穩(wěn)婆在她耳畔大聲喊道：“太子妃，您不要放棄，要用力，現(xiàn)在比先前順當多了，一定可以母子平安的！”

    程雅猛然睜開了眼睛。

    是三妹的符水起作用了嗎？

    人在絕望之時，是非常需要心理支撐的，程雅陡然生出極大勇氣，狠狠用力。

    “出來了，出來了！”

    神智迷糊之際，程雅聽到一個穩(wěn)婆幾乎哽咽的聲音：“恭喜太子妃，是個小皇孫！”

    真的是個小皇孫啊……

    “把……把孩子抱給我看一看……”

    程雅努力睜眼想看一眼孩子，實在抵不過耗盡力氣的身體，沉沉睡了過去。

    若蝶死死扶著門框，淚流滿面。

    當素塵道長一臉矜持趕到東宮時，得到的就是太子妃平安誕下龍孫的大好消息。

    第327章 看臉

    承平二十五年七月二十八日，太子妃誕皇長孫，帝聞之大悅，親賜名煊。

    程微翌日清晨離開皇宮時，太子妃產(chǎn)后脫力，仍在沉睡。

    她深深望了一眼雕龍畫鳳的白玉廊柱以及檐下隨風(fēng)搖晃的金紅宮燈，轉(zhuǎn)過身時，心情輕松中又摻著幾分復(fù)雜。

    總算是母子均安！

    她抬腳緩緩走下臺階，忽聽后面有人輕聲喊：“三姑娘，請等一等?！?/br>
    程微轉(zhuǎn)身，就見娟兒小步跑了過來，似乎來得急，臉蛋都是紅的。

    “娟兒？”

    聽程微道出她的名字，娟兒雙眼晶亮，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布包遞過去：“三姑娘，奴婢聽說您今早要離宮，這個是奴婢送您的?！?/br>
    程微有些意外：“不用——”

    娟兒忙擺手：“三姑娘，您治好了奴婢那惱人的毛病，奴婢沒有什么好報答的，這只是奴婢一點小小心意，請您一定要收下?！?/br>
    程微一聽，不再推辭，一邊打開一邊笑道：“那就多謝娟兒了?！?/br>
    布包里是一朵海棠絹花，淺紅的花瓣層層疊疊，中間嫩黃花蕊仿佛沾著蜜粉，宛若真的一般。

    比這更好的絹花程雅曾賞過程微一盒子，不過一個小宮女能拿出來，足見其心意了。

    程微粲然一笑，隨手把絹花別在發(fā)間，語氣真誠：“我很喜歡。”

    娟兒一張俏臉騰地紅了：“三姑娘喜歡就好，奴婢不耽誤您工夫了。”

    小宮女一臉喜色扭身就走，到了廊柱后推人一把：“你們再不過去，三姑娘真的要走啦?！?/br>
    廊柱后幾個小宮女你推我搡，呼啦一下圍過來。

    不過是轉(zhuǎn)眼間。程微手上就多了許多小玩意，幾乎拿不下了。

    叫蟬兒的小宮女怯怯遞過去一個柳條編的籃子：“三姑娘，奴婢沒有什么可送的，您若不嫌棄，可以用這個裝禮物?！?/br>
    程微提著一籃子小玩意往外走，嘴角的笑意直到見到長春宮大太監(jiān)鄧安身旁的程瑤，才收了起來。

    “讓鄧公公久等了。”程微客氣打過招呼。目不斜視。

    鄧安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霄姑娘想回伯府小住。娘娘讓奴婢一起送二位姑娘回去?！?/br>
    程微頷首示意明白了，心中納悶程瑤居然舍得離開皇宮回伯府去住，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程瑤習(xí)慣性露出一個笑容。有苦難言。

    她萬萬沒想到，太子食髓知味，竟如此膽大妄為，去長春宮越來越頻繁不說。常常是一把拉了她隨意挑一個偏僻之處就弄起來，有一次在貴妃娘娘眼皮子底下。就敢把手伸到她裙里去。

    程瑤這幅身子與眾不同，經(jīng)過幾次人事后已是得了趣味，可她不是太子，如何能承受被發(fā)現(xiàn)的后果。權(quán)衡之下，只有回伯府暫時躲難。

    二人心思各異，在沉默中上了軟轎。

    與程瑤同乘。程微有些憋悶，掀起簾子一角隨意往外瞧。這一看，不由怔住。

    那道驚鴻一瞥的青色身影，不是二哥又是誰！

    程微忙把頭探出去，卻再不見二哥蹤影。

    “咳咳?！弊咴谵I子一旁的鄧安輕輕咳嗽了一聲。

    程微只得放下簾子，帶著滿心疑惑回了伯府。

    一進門，孟老夫人神情難掩激動站了起來：“太子妃和小皇孫如何？”

    “母子平安，小皇孫有六斤八兩重?！?/br>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泵侠戏蛉碎]目，喃喃念著。

    程微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

    老天何曾保佑過哪個人？

    “太子妃剛剛生產(chǎn)，正是需要調(diào)理身子的時候，你怎么今日就出宮了？”

    不待程微回答，程瑤就接口道：“貴妃娘娘說太子妃要生產(chǎn)，微表妹長住東宮多有不便，原就定了今日出宮的?！?/br>
    孟老夫人笑意一收。

    這樣看來，定是微兒哪里惹得貴妃娘娘不喜了。

    “那霄兒你呢？”

    程瑤笑道：“霄兒想姨奶奶了，特意請貴妃娘娘開恩，回伯府小住?！?/br>
    孟老夫人這才展顏：“回來好，回來好。也不用去別的地方，就隨姨奶奶一起住在念松堂吧?！?/br>
    “那霄兒以后就叨擾姨奶奶了?！?/br>
    那碎玉居，她是再不想踏進去半步。

    見祖孫二人其樂融融，程微扯了扯嘴角，趁機告退。

    孟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算是允了，沒了先前的熱絡(luò)。

    程微早已不是懵懂稚子，自是明白孟老夫人態(tài)度變化的因由，卻發(fā)現(xiàn)連憤慨都懶于升起，抬腳去了怡然苑。

    與韓氏見面，自是一番關(guān)切詢問，程微一一回了，問道：“母親，我出宮時無意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