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為了方便日后娶妻生子呢？

    二哥心悅她不假，可他真的能不顧世俗眼光，娶在世人眼里做了十幾年兄妹的女子為妻嗎？

    小姑娘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險些要失眠了。惱得不停扯著帕子。

    都怪二哥，明明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卻偏偏讓她臉紅心熱，浮想聯(lián)翩。

    二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為何就在今日之前，她還完全沒有這種令人煩惱又甜蜜的感覺呢？

    就在這種甜蜜的糾結(jié)中，程微睡了近日以來第一個好覺。

    翌日。程微前往段老夫人那里請安，被留下用飯，于是第一次見到了韓止的庶長子，小名碩哥兒。

    碩哥兒才出滿月不久，因為身份尷尬，連滿月酒都沒有辦，不過小家伙看著倒是白胖壯實，眉眼間很像韓止，此時正由盼盼抱著，不哭也不鬧，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瞧著段老夫人。

    人一旦上了年紀(jì)，見到第四輩，段老夫人就是再膈應(yīng)碩哥兒的身份，對頭一個重孫還是真心喜愛的，只是越是如此，越不能表露出來。

    庶長孫，就算喜愛，都不能讓人看在眼里，不然以后就是亂家的根源。

    待請安的人散了，段老夫人就對程微嘆道：“喜不能喜，惱不能惱，外祖母已是如此，等將來，你止表哥又哪里會好受呢？我的微兒啊，莫怕，以后外祖母定會給你挑一個品行淳厚端正的兒郎?！?/br>
    程微就笑道：“外祖母可不要這么急著趕我走，我還要在您身邊多留幾年呢?！?/br>
    今日一早已經(jīng)得了信兒，等她及笄那日，師父自會派人來接她去玄清觀行拜師禮。

    待成為玄清觀正式弟子，再提嫁娶一事，就繞不過師父那里了。

    將來那人若是二哥，她自然會歡喜應(yīng)下，倘若不是，就終身不嫁好了。

    這可真是進(jìn)可攻，退可守。

    只要這么一想，程微心情就好了不少。

    段老夫人自來就特別疼愛程微，又憐她遭遇坎坷，看著美貌如花的外孫女怎么都愛不夠，干脆就一直留到了中午。

    丫鬟們正在花廳擺飯，良辰便進(jìn)來稟告道：“老夫人，表公子回來了。”

    段老夫人眼睛一亮：“是舒兒回來了？快請表公子進(jìn)來?！?/br>
    不多時，棉簾子挑開，和舒走了進(jìn)來。

    他身子一直弱，因為趕路瞧著難免有幾分疲憊，不過氣色尚好，雙頰難得有了幾分紅潤，瞧著就更是容光逼人。

    段老夫人一瞧，露出真切的笑容來：“舒兒，快到外祖母身邊來坐，你瞧瞧誰在這里。”

    “見過外祖母?！焙褪嫘羞^禮起身，目光早已落在程微面上，笑道，“程微，我回來啦?！?/br>
    程微仔細(xì)打量著和舒臉色，見他情況不錯，一臉歡喜：“回來正好，以后咱們就一同住在府上了。”

    和舒拿不準(zhǔn)這話的意思，不由看向段老夫人。

    他住在溫泉莊子上養(yǎng)病，這些糟心事自然是沒人敢提的。

    “你大姨母與程修文和離了，以后就帶你表姐一直住在國公府?！倍卫戏蛉撕喴亚闆r說了一下。

    和舒一雙和程微極為相似的眼睛蘊滿了笑意，輕聲道：“那真是好極了?！?/br>
    第365章 及笄

    程微及笄禮的帖子已經(jīng)散了出去。

    許多府上主母一收到，就隨手棄之一旁，只打算等到了那日派人送上一份禮物也就是了。

    另有一些平日與衛(wèi)國公府往來頗多，礙于國公府名頭不好不去的，心中便開始打鼓。

    雖說皇上解除了國公府那位表姑娘的禁足令，可她招了上面的厭是顯然的，這一去，可別讓貴人們膈應(yīng)才好。

    章首輔家接到帖子后，對此就有一番風(fēng)波。

    “婆婆，您的話，按理兒媳是不敢不聽的，只是程三姑娘的及笄禮，兒媳想去?！秉S氏說著從乳母手中接過麟兒，湊到章夫人面前，“婆婆您瞧，哥兒已經(jīng)三個月了，長的多好，這都是程三姑娘的功勞。之前兒媳一連懷了好幾個，可都沒保住。”

    章夫人看著小孫兒眼底帶了笑：“我也并不是懷疑那位程三姑娘的本事，只是現(xiàn)在都傳，小皇孫癡傻是因為太子妃生產(chǎn)時喝了程三姑娘符水的緣故——”

    “婆婆，那肯定不是程三姑娘的錯——”

    章夫人沉著臉打斷黃氏的話：“這話可不能亂說，不是程三姑娘的錯，那是誰的錯？總之，皇上、貴妃娘娘、太子，甚至太后，定然是把程三姑娘惱上了。程三姑娘的及笄禮你若是去了，惹來上面不滿，那該如何？”

    黃氏眉眼間難掩倔強：“婆婆，就是因為如此，兒媳才不能落井下石。從來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程三姑娘讓我順利有了孩子，就是我的恩人，兒媳做不出這樣忘恩負(fù)義的事來！”

    黃氏說完，抱著兒子直接跪下：“還請婆婆成全！”

    “你——”

    “說得好！”章首輔抬腳走了進(jìn)來，也不知聽去了多少。

    章夫人站起來，嗔道：“老爺，您怎么也跟著湊熱鬧？”

    章首輔捋捋梳理得整齊干凈的胡須。頗不贊同：“這怎么是湊熱鬧。黃氏說得對，不管那位程三姑娘如何，咱家添了小孫兒離不開人家的恩情，那就不能讓別人暗地里笑話咱們章家膽小怕事。對有恩之人尚且如此。那旁人該怎么看我們？”

    黃氏已是站了起來，高高興興一福：“多謝公公成全！”

    說完，沖章夫人笑嘻嘻道：“婆婆，求您就答應(yīng)吧，那日我保證不多說話。等觀完了禮就回來?！?/br>
    章夫人勉強板著個臉：“行了，行了，總是你們有道理！”

    轉(zhuǎn)眼就到了二月初二，程微的及笄禮便在百花盛開的季節(jié)來到了。

    國公府舉行禮儀的正堂布置得莊嚴(yán)肅穆，已是來了不少人，不過眼看時辰快到，有些位子依然是空著的。

    來的人便不由小聲議論。

    段老夫人看一眼槅門，低聲對老國公道：“真是委屈微兒了?！?/br>
    老國公卻是想得開之人，笑道：“我看微兒是個大氣的，并不在意這些虛禮。只要有咱們這些長輩真心疼愛。就不委屈?！?/br>
    段老夫人點點頭，心中到底有些遺憾。

    若是可以，她真想給她的小外孫女最好的。

    當(dāng)年，小女兒玉珠的及笄禮真是盛大啊。也是那一次，小女兒的美貌名動京城。

    不過……月盈則虧，太圓滿了或許不見得就好。

    這樣一想，段老夫人便釋然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