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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解道:“話不能這么說,虎毒尚且不食子,為人父母的,若沒有特殊原因,怎么會舍棄自己的孩子?” 程澈淡淡一笑:“陛下不了解民間內(nèi)宅之事。對母親來說,兒子自然是他的全部,甚至是立足后宅的根本,可對父親來說,就不是如此了。比如那妻妾眾多的,偏寵妾室,無視發(fā)妻、嫡子的大有人在,有那生性涼薄的,任由妾室害了發(fā)妻嫡子亦視而不見呢。” 他停了一下,再看昌慶帝一眼,嘴角含笑:“人說,生養(yǎng)在母,教養(yǎng)在父。微臣雖不敢說出類拔萃,卻粗通文武,尚可稱一句成才,只要一想到那養(yǎng)而不教害微臣被棄河里的父親現(xiàn)在平白撿一個兒子,心里頗不是滋味。” 昌慶帝老臉紅得更厲害,后面的話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嚨里。 程澈這才抬眸,問昌慶帝:“陛下,不知我那生身父母現(xiàn)在何處?” “這個……”昌慶帝臉皮發(fā)熱。 他要是現(xiàn)在說一句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會不會太丟臉?。?/br> 情急之下,昌慶帝瞥了朱洪喜一眼。 朱洪喜死死低著頭,佯作不見。 這情景,嘖嘖,他都替皇上臉紅! 昌慶帝恨得咬牙。 這老太監(jiān)是越來越不機靈了! “陛下?” 昌慶帝忙回神,勉強擠出個笑容:“程澈啊,你才醒,不能久坐,還是趕緊回屋躺著吧。朕還有一些折子沒有處理,就先回宮了。” 認(rèn)親的事,他還是拜托太后好了。 冷眼看著昌慶帝落荒而逃,程澈嘴角笑意收起,再無一絲溫度。 小廝站在門外問:“程大人,要不要扶您回屋?” “勞煩了?!?/br> 回到室內(nèi)躺下,望著帳頂銀鉤,程澈輕輕嘆了口氣。 事情真是麻煩了。 他曾想過生父非富即貴,卻沒想到,是皇宮里那位! 身份轉(zhuǎn)換,他不畏懼,只怕微微將來不能適應(yīng)天家生活。 程澈轉(zhuǎn)了個身,頭一次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控制。 所謂一力降十會,當(dāng)面對絕對的皇權(quán)時,他除了暗諷幾句拖延一時,卻終究要面對認(rèn)親的局面。 “來人——”程澈喊了一聲。 “程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衛(wèi)國公府上打探一下,程三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另外,去國公府西邊的麻雀巷第三戶人家,跟那家人說,叫八斤來伺候我?!?/br> “噯。”小廝領(lǐng)命而去。 程澈疲憊閉上了眼睛,想想為了尋找生身父母開的十?dāng)?shù)家六出花齋,還有尋到生身父母后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不靠譜而作的那些打算,只覺天意難料,戲耍的往往是這些苦苦掙扎之人。 衛(wèi)國公府一大早就被丫鬟的驚叫聲打破了寧靜。 “好端端的,怎么會叫不醒呢?”段老夫人在蘅蕪苑急得打轉(zhuǎn)。 請來的太醫(yī)解釋道:“從脈息來看,玄微道長沒有什么異常,應(yīng)是疲勞過度所致。” 送走了太醫(yī),段老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淚:“也不知在長沽累成了什么樣?!?/br> 衛(wèi)國公夫人陶氏壓下心中不快安慰道:“老夫人莫急,太醫(yī)不是說了,微兒沒有大礙,只要讓她睡足了自會醒了?!?/br> 段老夫人又是一嘆:“微兒立了大功回來,以后世人恐怕只知她是玄微道長,而不知她是國公府的表姑娘了。這樣下去,以后她可怎么嫁人?!?/br> 一提起這個,陶氏更是心煩。 當(dāng)年止兒若是與微兒成了,也不至于娶那么一個恬不知恥的喪門星進門! 這時良辰走過來:“老夫人,宮里公公來了,說請表姑娘入宮赴宴?!?/br> 段老夫人搖搖頭:“這個時候微兒哪里還能去赴宴。罷了,我去跟公公說一聲,你們也都散了吧,莫擾了微兒休息?!?/br> 程澈那邊得到了程微沉睡不醒的消息,再也躺不住,吩咐八斤道:“去雇一輛平穩(wěn)的馬車,送我去國公府?!?/br> 八斤一臉為難:“公子,這不行啊,您還沒恢復(fù)呢?!?/br> 程澈淡淡瞥過來一眼,八斤立刻老老實實應(yīng)了一聲是。 太醫(yī)們得到消息,一窩蜂涌進來,堵著門口不讓程澈主仆出門。 “程大人,您可不能為難我們啊,被皇上知道您離開太醫(yī)署,咱們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壁w院使扯著程澈衣袖痛哭流涕。 “趙院使,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只是回一趟衛(wèi)國公府,很快就回來?!背坛耗椭宰拥?。 趙院使一副我聽不見的樣子,喊道:“你,你,你,你們幾個留下照顧好程大人。對了,病人都愛說胡話,可不能由著他來。” 說完,老太醫(yī)抬腳遁了。 程澈張了張嘴,這才發(fā)覺對上趙院使這種滾刀rou竟只能干瞪眼。 昌慶帝回宮后,同樣急得干瞪眼。 “母后,您是說,等程澈身體徹底好了,再和他說這些事?” “不然呢?病人最忌情緒大起大落,皇上還是稍安勿躁吧?!碧舐龡l斯理勸道。 哼,讓皇后受了這么多年的罪,也該讓他急一急了。 第489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太后明顯不想幫忙,昌慶帝只能干等著,就連為北冥真人等人特設(shè)的慶功宴都有幾分心不在焉。 不過該有的賞賜是不少的,程微還在睡中,就得了一個真人封號,外加見百官不必行禮的特權(quán)。 和舒去了蘅蕪苑看程微。 風(fēng)華初綻的少年坐在床側(cè),默默看著沉睡不醒的少女。 室內(nèi)很安靜,他能清晰聽見少女均勻的呼吸聲。 有一瞬間,和舒覺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自己。 他從有記憶起似乎就離不開床榻和藥罐這兩樣?xùn)|西,近來吃著程微給他的符水,身體似乎輕便些了,可心里卻不覺得比兒時快活。 少年伸手,輕輕摸了摸少女凹陷的面頰,喃喃道:“程微,我覺得,咱們越來越遠(yuǎn)啦。我還是病病歪歪生父不詳?shù)乃缴?,而你已?jīng)是地位尊崇的道家真人了?!?/br> 少年這樣說著,眸中并無嫉色,反而藏著深深憂慮,低聲道:“可我很擔(dān)心,你現(xiàn)在站得越高,變得越好,一旦你與程二哥的事曝出來,就會引起更大風(fēng)波……” 聽到腳步聲,和舒止住后面的話,起身回頭,一見是韓止,神情變得淡淡的:“止表哥怎么也來了?” 韓止看起來頗沉默,快要加冠的青年,本該是最好的時光,卻無端多了幾分暮氣。 他緩步走過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