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小丫鬟匆匆進(jìn)來,在崔瑾珊耳邊低語幾句之后,她才緩緩起身,言道她家世子爺來接她回府了。 說著,她便與眾人拜別,老太太卻遣了季氏與陳氏一起送她出門。這實在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讓長輩們送一個小輩出門,只是今日大家都還算開心,兩人便也從了命。 小趙氏看夠了熱鬧,便也一同辭別了老太太,帶著崔瑾珠與她們同路出來了。 剛到二門,眾人便見那燈火闌珊處,一金冠華服、身姿筆挺的俊朗青年正側(cè)身站于門外,其刀刻般的高挺鼻梁和緊抿的薄唇都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引人遐思,連幾位長輩們看得都覺賞心悅目。 崔瑾珊更是在剛看到他的身影便已微紅了臉頰,不顧身邊丫鬟仆婦的攙扶,快步走到了那人身邊,卻是微微翹首、雙目含春地與他說了幾句話。 第61章 楊越之聽完便轉(zhuǎn)頭往門內(nèi)看了過來, 黑曜石般地眼睛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他眼神幽幽盯著崔瑾珠看了幾眼,后卻又快速移轉(zhuǎn)了視線。 之后他走上前來與幾位長輩見了禮,又寒暄了幾句,便帶著崔瑾珊出了府, 在這過程中卻是再未掃過崔瑾珠一眼。 崔瑾珠跟著小趙氏回了家, 到了屋里卻不急于梳洗, 反而板著臉坐在榻上沉思。 香茹跟了她一晚上, 多少知道她在想哪些事, 也不敢在此時打攪她, 便出門喚人準(zhǔn)備洗漱用具,好讓她到時能及時用上。 正在崔瑾珠皺眉煩憂時, 卻是聽到卡嚓一聲響, 等她抬眼看過去, 便見到了剛剛才在崔府見過的人。 崔瑾珠不意他竟然會在此時出現(xiàn),照這時間算,他根本都不曾回過府! 崔瑾珠從榻上站起, 皺眉看著他, 卻是一語不發(fā)。心中鬧不明白他過來是為何事。自從兩人之前鬧翻,到現(xiàn)在就不曾碰過面, 原以為大約以后都不會有單獨相見的時候了,他卻又忽然只身來了她房里。 楊越之也是黑著臉, 他往前走了幾步, 卻見崔瑾珠下意識往后退。他憋了憋氣, 卻是沉聲說道:“我的匕首落這兒了, 我來找回的?!?/br> 崔瑾珠聞言愣了愣,隨后便轉(zhuǎn)身走到一旁柜子前,打開柜子便見其中一層上放著兩個漆盒,一方一長。她站在那邊頓了頓,才伸手將較長的那個匣子拿了出來,轉(zhuǎn)身放到了屋中桌子上。 楊越之見狀,慢步走上前來,他打開匣子將其中的匕首取出,而后便慢騰騰用匣子里墊著的絨布擦了擦匕首。擦完,他又從身上摸出刀鞘,再次擦拭了許久,才皺著眉頭將匕首插入了刀鞘中。 隨后他低著頭又站了片刻,才抬眼漫不經(jīng)心對她道:“上次你與我補的斗篷針腳又松散了,明日我讓人送來,你得給我補好了?!?/br> 崔瑾珠聞言眉頭一擰,卻并不肯答應(yīng),只垂眸道:“讓你府里的繡娘做,我沒有時間?!?/br> 楊越之目光直直看著她,手里用力握著刀鞘,指尖發(fā)白??伤曇粢琅f平穩(wěn),只聽他淡淡說道:“那便算了。崔姨娘現(xiàn)在身子不便,等她生下我的孩兒,再讓她給我補也不遲?!?/br> 崔瑾珠依舊不看他,只面無表情看著桌上的匣子沉默不語。實則心中已是怒氣上涌,恨他做事沒有分寸。連正室都還未進(jìn)門,便讓妾室生下庶長子。他難道又要再演平都侯府上一輩的慘劇了嗎? 見她如此,楊越之的手臂捏得青筋暴起,連額頭都開始一跳一跳得發(fā)疼,他深深吸了口氣,才又緩緩說道:“崔姨娘勞苦功高,不久便要生下我的第一個孩兒,我總不能讓我的孩兒出生有瑕。過幾日我便讓人重新走禮,將崔——崔瑾珊娶進(jìn)府中,到時她便是平都侯府的主母了!” 崔瑾珠聽著他漫天胡說,心中氣得咬牙,實在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他,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斥道:“你還沒長大嗎?七八歲的小兒都比你懂事!” 楊越之終于如愿讓她抬了眼,卻是翹了翹唇角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道:“我還不曾有過七八歲的小兒,并不知道他們?nèi)绾味?。等以后我這個孩子長到七八歲,我便好好瞧瞧他懂不懂事。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長子嫡孫,平都侯府總歸都是要傳給他的?!?/br> 說著,他便朝崔瑾珠露出惡意的一笑,語氣譏諷地說道:“到時冊封世子的酒宴,我一定給你送帖子?!?/br> 說完,他便轉(zhuǎn)過身去狀似要走,邁了幾步卻又轉(zhuǎn)過頭來對她粲然一笑,道:“到時你若要燒平都侯府的牌匾,我便親自與你摘下來!” 說完這句,他便真的轉(zhuǎn)身要走。 崔瑾珠看著他的背影,氣得渾身發(fā)抖,終于還是被他激得耐不住脾氣,開口沉聲喊到:“你給我站住!” 楊越之腳步停住,背對著崔瑾珠的臉上卻已是壓抑不住上翹的唇角,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喜悅,終于還是繃住了臉色,才又轉(zhuǎn)回頭拿著一張臭臉對著崔瑾珠。 崔瑾珠卻是根本不管他是什么臉色,只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楊越之聞言,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涌上了一股說不出的委屈。他沉著一張臉,目光灼灼看著她,眉頭緊皺,一語不發(fā),臉上神情卻難掩酸澀。 崔瑾珠看著他漸漸紅起來的眼眶,心里也不禁陣陣抽疼,她深吸一口氣將情緒壓下,才又開口說道:“我不管你是真喜歡崔瑾珊還是假喜歡,做妾可以,娶作正妻你想都不要想。” 見他依舊沉默不語,崔瑾珠又沉著臉說道:“你要是想要個亂家之源,便讓她把這孩子生下來,要是想家里能夠安安生生的,你趁早把這個孩子給打了!” 楊越之抿了抿嘴,卻又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那我那斗篷怎么辦?” 崔瑾珠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便被他氣了個半死,拿起桌上的匣子狠狠朝他丟了過去! 楊越之的臉上已是憋不住浮現(xiàn)了笑意,伸手接過那匣子,卻是依舊試探性地問道:“那我明日叫人送來?” “你敢送來我就給你丟井里去!”崔瑾珠氣急敗壞地說道。 楊越之聞言卻是忽然展顏一笑,看她這般神色,他心中不知為何卻是萬般確定,她必不會如此做。 這般想著,他再也掩不住臉上的笑意,與她討價還價道:“你若與我補完了這斗篷,我便不娶崔瑾珊。要是想讓我把這孩子打了,你便再與我繡一條帶子,我要能上下替換的款式的!” 崔瑾珠被他一通話氣得胸口犯疼,這么大的事兒在他眼里竟還能與一條帶子相提并論,簡直不敢相信他有這般胡鬧。 可她也真不敢賭這事,崔瑾珊已是壞了身孕,她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時懷上的。萬一是之前小獅子與她糾纏的那段時日,那再與她拖個三五個月,這孩子恐怕就要落地了,到時候就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