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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痹S栩仍舊是原來的姿勢,聲音像是從手指的縫隙中穿過,有些悶悶的,“你憑什么覺得這是為我好?” “許栩,這些事都過去了。你這次是來過年的,我們好不容易見面了,開開心心過假期吧。乖女兒,先起來說話,我剛才在廚房做你愛吃的排骨呢,中午還沒吃飯吧?” 許爸一個人在不停地碎碎念,完全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許栩卻不接招,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單手撐著許爸的輪椅。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因哭的太過兇猛,臉上被憋的通紅。 許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遭遇事故雙腿殘疾這種事,她作為當(dāng)事人的女兒,會被瞞了這么多年。這說出去簡直是個笑話。 “所以你一直想要瞞著我,今年為什么肯把我叫來見面了?” “我之前也經(jīng)常叫你來的?!?/br> “不,之前你不是真心想叫我來?!痹S栩吸了吸鼻子,回想起往年和許爸通電話,他一直裝作沒事人一樣。不然就是在電話里裝兇叫她好好學(xué)習(xí),不然就是威脅她聽話,否則不給生活費。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一直以自己忙為借口的父親,在另一座城市中,是以這樣的形式生活的。 “從前你叫我來,都是問我要不要來,能不能來,來了你可能會沒時間照顧我。而這次,是這么多年來,你第一次說想見我,能一樣么?你是我的爸爸,你對我很了解,我聽了什么樣的話會來,聽了什么樣的話不會來?!?/br> “因為南渚也回來了,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顧你,我認(rèn)為你有能力承受事實,所以今年喊你過來。但這么多年,我一直掛念你,我也想見你?!?/br> “你想,你認(rèn)為。什么都是你,你跟我媽一樣,都是自以為是的人。你不是自以為了解我么?難道你就不怕我會恨你?” “我當(dāng)然怕,但是我會彌補我的過錯?!?/br> 許栩冷笑了一聲,“彌補不了了。” 過去那么多年里缺失的親情,她一個人在一座城市里生活。沒有家人一起過節(jié),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電視。生病了一個人去醫(yī)院,連上大學(xué)報到領(lǐng)被子和日用品,都是她一人拖著比她還大的編織袋。 無數(shù)個自己偷偷流淚的夜晚,和無數(shù)個別人投來可憐她的目光,這些要用什么來彌補?而他出了事故,卻選擇長時間的欺騙隱瞞,僅僅是一句為你好,就能解決的了么?這是傷害,最毒的傷害。 “你跟我媽,都彌補不了了,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連最基本的親情都沒讓我體會到過。現(xiàn)在來打感情牌,我真的不懂,你們都那么熱愛自己的事業(yè),當(dāng)初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 “許栩,你……”許爸想要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爸爸知道錯了,現(xiàn)在不求你原諒,你奔波了一上午,來吃點東西吧,身體最重要?!?/br> 許栩的目光由上至下,再次鎖定到了許爸的雙腿上。他熟練地用雙手推著輪子,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又往廚房的位置挪了挪?;仡^對著許栩笑,“走啊,幫爸爸盛湯?!?/br> 許栩看著這一系列動作,心里難過得快要窒息,她握緊了雙拳,沖著許爸喊了句,“餓壞了也不用你管!” 說完,她走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無法承受許爸那樣的神情,上幼兒園的時候,她最喜歡許爸來接她。那時候爸媽都沒有那么忙,許家也沒什么錢。許爸每到放學(xué)的時間,就騎著單車來接許栩。她兩條腿不夠長,就蕩在后車轱轆旁,晃來晃去,偶爾會提到許爸正在蹬車的腿。 許爸就是這樣回過頭來看她,帶著滿臉慈愛的笑意,問她,“又淘氣?一會下車想不想吃冰淇淋?” 而今物是人非,許爸那種表情始終沒變過。可她的心卻再也回不去了。 年少時沒有煩惱事,有的盡是這些開心的回憶。父母感情和諧,家庭幸福,所以和后面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曾很多次刺著許栩的心,直到今天她才捧著千瘡百孔的心,站在許爸面前。她恨他,也愛他,又懷念又心酸。復(fù)雜的情緒難以負(fù)荷,她沒法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去和許爸相處,她也不知道如何相處,只能逃離現(xiàn)場。 再看看南渚,同樣是和自己的家人六年沒見。為什么他們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許栩真的是很羨慕了。 許栩出了門便不再跑了,這里人生地不熟,手機和背包都在南渚那里。她不能走遠(yuǎn),就在小區(qū)的秋千上坐了下來。 她沒穿外套,終于能在此時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寒冷,陣陣風(fēng)朝她吹來,倒叫她差點哭暈了的頭腦清醒了很多。許栩抱著自己的肩膀,腳尖踢著平整的地面,一時間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覺得她這個人啊,還真是可憐。明明父母健在,自己竟然活成了孤兒的模樣。 她一下子思緒萬千,躲在這里想了許多的舊事。她只記得小學(xué)之前的事,差不多快忘了父母都不在身邊時,自己是怎么過的了。許栩就這樣坐在秋千上蕩了很久。直到南渚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中,由遠(yuǎn)到近,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最終,他看到了她,迅速地跑到了她身邊。 見到許栩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掉落在許爸家的外套幫她披在了身上,然后坐在她身邊的另一個秋千上。南渚似乎跑了很久,坐在秋千上好一會都還在喘粗氣。 許栩想把衣服的口子系上,動手時才發(fā)現(xiàn),手指頭早就已經(jīng)凍僵了。南渚觀察敏銳,立刻站到她面前,幫她把扣子一個一個系好。又將她的雙手分別揣進(jìn)自己左右兩個口袋中,然后保持沉默。 此時許栩坐在秋千上,南渚站著。她目光所到之處恰好在南渚肚子以上的部位。她嘆了口氣,先開了口,“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吧?”許栩結(jié)合了之前和今天南渚種種異常反應(yīng),得出了這樣的結(jié)論。 “嗯?!?/br> 許栩輕笑了一聲,“你看,就連你知道的事,我都不知道。” “我也是回國之后才知道的。” “所以,表面上是我去接你招待你,把你帶回我家,給你提供住處。實際上是我爸委托你來照顧我?”許栩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頭腦如此清楚,思路如此清晰。只不過是稍微想了想,所有事情的原委都這樣一目了然。 “你說的不全是對的?!蹦箱鹃_口欲要補充點什么。 許栩直接將話接了過來,“你是不是想說,委托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你自己想來照顧我?” “嗯?!?/br> “不告訴我這些也都是為了我好?” “對。” 許栩破涕為笑哦,她將頭抵在南渚胸口下的位置,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地面。淚水便像珍珠一般,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大人們最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為了你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