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鼻子，“那怎么辦，等著他出來？”

    “只能這樣了，還能怎么辦?！蔽以剞D(zhuǎn)了一圈兒，看到一家雜貨店，“傻站著太突兀了，先去買瓶水?！?/br>
    忙活了半天，我也有點(diǎn)渴了。

    顏亦初頻頻點(diǎn)頭，“這個主意不錯。”

    雜貨店的老板是位上了些歲數(shù)的大媽，見我們前后腳進(jìn)來，懶洋洋問了句，“兩位，買點(diǎn)什么？”

    顏亦初掏出錢包，“兩瓶百歲山，一包軟中華?！?/br>
    大媽露出個微妙的笑來，“軟中華沒有，我這兒的煙，都是二十以內(nèi)的，還要么？”

    我心生無力。

    整個巷子，連一輛像樣點(diǎn)的自行車都見不到，買軟中華？

    他怎么不買冬蟲夏草、南京至尊呢？

    “呃......”原計劃和大媽攀談幾句的顏學(xué)長當(dāng)下傻了眼，“那......就要兩瓶水吧，什么牌子都行?！?/br>
    “你們是來找人的吧？說說吧，找誰的？”

    大媽話音一落，蹲在暗處的幾個黃毛朝我們走來。

    我想罵人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

    顏亦初這頭豬隊友。

    他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辦了件蠢事，假意指著柜臺里某一個品牌的廉價香煙，“要不，給我來盒這個?！?/br>
    黃毛們推門而入。

    大媽沒動，挑眉看著我們。

    我屏氣凝神，等著黃毛們下一步動作。

    背在身后的手指，落在手機(jī)的快捷鍵上。

    肖明齊的電話撥通那一刻，為首的黃毛沖我呲牙，笑容中帶著幾絲無奈。

    剎那間，我壓斷了電話。

    在肖明齊的辦公室里，他曾經(jīng)拿著鬧鬧的手機(jī)出去檢測。

    他是警察。

    肖明齊氣瘋了。

    我和顏亦初端坐在審訊室，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的人守著那個臭水溝子整整兩個星期了，好不容易等來他們見面，你們倆可好，西裝革履，招搖過市，大搖大擺在人家店門口溜達(dá)，生怕沒人發(fā)現(xiàn)是吧，你們咋不上天呢？你們知道那是啥地方不？知道不？”

    我小聲回答，“知道?！?/br>
    “知道你還去！”肖明齊氣笑了，“晚上去也就罷了，就算是演技再差，好歹還能偽裝成約！炮的狗！男！女！中午！大中午！你倒是給我說說，誰特媽的大中午去約！炮！”

    顏亦初哪被這么罵過，忍不住反駁，“也不是不可能，還有白日宣......”

    他的話說到一半,肖明齊暴怒，“行啊你小子，敢頂嘴了，信不信我把你關(guān)上個十天半個月，讓你嘗嘗牢飯的口味？”又對我吼道，“還有你，孤身一人跑到那種地方，到處都是違法亂紀(jì)的流氓混混，吃了熊心豹子膽？你瘋了？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我怎么給舒選交代？”

    顏亦初插嘴，“她不是一個人?！?/br>
    “對，她不是一個人，她還帶了個蠢貨！”肖明齊啐了他一口，“她還不如一個人呢，誰拉的卷簾門？誰買的軟中華，還有巷子口杵的那輛破奔馳，是誰的？豬的！”

    肖明齊罵起人來一套一套，我們自知理虧，活生生讓罵成了篩子。

    “就因為你們打草驚蛇，柳茼和余大海從后門溜了，好不容易有點(diǎn)線索，現(xiàn)在又特媽斷了，來來來，你們倒是給我說說，下一步該咋辦，你們不是挺聰明的嗎？”

    直到他罵夠了，我終于知道事情的原委。

    事情要追溯到26年前。

    在甘肅省天水市的一家事業(yè)單位，余大海吃得很開，別看他學(xué)歷不高，只是個臨時工，但他為人熱情仗義，技術(shù)精湛，親戚鄰里誰家有個短路跳閘的，或是電器故障，都會把他請去搭把手，幫個忙。再加上他生的俊俏，能說會道，所以人緣極好，尤其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一來二去，單位里某個中層干部家的姑娘，和他看對了眼。

    這個姑娘，就是柳茼。

    柳茼年方二八，只是個天真無邪的高中生，遇見余大海之前，連“男女有別”這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大清楚，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正是這張白紙，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懷孕了。

    十六歲，珠胎暗結(jié)，未婚先孕，即便放在現(xiàn)在，也足夠父母喝一壺的了，何況在那個淳樸保守的年代。

    柳茼父母蒙羞之余，首先想到的法子是遮掩。奈何柳茼原本身材瘦弱，正處于發(fā)育期，所謂女大十八變，肚子初初顯懷那幾天，柳mama還以為她在長身體，完全沒往歪處想，加之她本人對于男女之事的嚴(yán)重后果一知半解，故而忽略了身體釋放出來的種種信號，等家人察覺時，什么都來不及了。

    醫(yī)生做完了B超，搖搖頭，否決了柳家終止妊娠的想法——月份太大了。

    余大海自知捅了馬蜂窩，犯下足以判刑的大罪，哪里還敢露面？

    事情敗露的第二天，他就人間蒸發(fā)了。

    ☆、第六十一章

    柳茼的肚子越來越大。

    柳家沒有辦法，只好給不爭氣的女兒辦理休學(xué)，頂著左鄰右舍異樣的眼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孩子足月。

    她生下了一個健康漂亮的女嬰，七斤三兩。

    然而再完美的孩子也抵擋不住被拋棄的命運(yùn)。

    在柳家人眼里，孩子只是個孽種。

    得知孩子被送走，還在坐月子的柳茼坐不住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不依不饒，非要爸媽把孩子找回來不可。

    酷愛瓊瑤的少女對愛情充滿幻想，她被余大海的甜言蜜語蒙住了雙眼。

    柳家世代書香，女兒自幼生的乖巧聽話，柳爸爸和柳mama哪里見過她這般尋死覓活的潑相，又氣又急，吃不好睡不著，一時大意，在家門口出了車禍。

    一輛疾馳而過的貨車將夫妻雙雙撞倒在地。

    一夜之間，柳茼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柳茼作踐自己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她還有個六歲的meimei。

    喪事結(jié)束后，柳茼一夜之間長大了。

    自己的孩子可憐。

    年幼的meimei又何其無辜？

    她變賣了家中所有財物，收下肇事司機(jī)的賠償金，帶著meimei離開了天水。

    第一站，柳茼選了蘭州。

    原因無他，據(jù)柳家親戚透露，孩子很可能被送進(jìn)了蘭州福利院。

    她親手毀掉自己這一輩子，害了父母和meimei，更害了孩子。

    有生之年，活著只是為了贖罪。

    養(yǎng)大meimei，找到孩子。

    蘭州畢竟是省會城市，姐妹兩個又是初來乍到，既不會生火做飯，也不會洗衣刷碗，處處需要用錢。

    柳茼一無學(xué)歷二無工作經(jīng)歷，帶著柳萌，終日坐吃山空。

    沒過多久，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房租、伙食費(fèi)、meimei的學(xué)費(fèi)，像是一根又一根稻草壓在身上，尚未成年的柳茼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