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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被突然的巨大玻璃碎裂聲打破,委頓地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人們驚慌四顧。 吸煙室的四面玻璃墻像遭受炸彈爆破一樣龜裂成百千片,片片飛濺,碎了一地。 從碎玻璃的暴雨里沖出兩道人影,一先一后追逐而去。 身后緊跟著一個索命的廖忠平,梅寶慌不擇路,只想盡快從這沒處躲閃的地方逃離。廖忠平為了給她制造路障,拔槍朝天放了一槍。槍聲讓抱著看熱鬧心態(tài)的人驚叫慌亂四處亂跑。梅寶一路躲閃過若干橫沖直撞的旅客、被亂糟糟丟棄的行李箱、同樣驚惶逃竄的空乘地勤人員等等。 所幸,她身后始終就只有一個廖忠平而不見七處其他家伙。大概她的金蟬脫殼之計還是生效了,七處大部分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假梅寶身上,所以廖忠平才不得不單槍匹馬來追殺她。 只不過一個廖忠平對梅寶來說已經(jīng)勝過千軍萬馬,她在他手里從來討不到什么,遑論全身而退。 出了這樣的亂子,已經(jīng)驚動了機場方面,應急安保措施啟動。當她跑到二樓樓梯口處,看到一隊機場保安人員向上跑來,眼看與廖忠平成前后合圍之勢,梅寶無路可走,一手撐在二樓欄桿上,飛身躍下。廖忠平數(shù)步之差隨后趕到,毫不猶豫地也單手撐跳。 需知雖然名義上只是二樓,但機場的二樓層高足以致命。二人在一片驚呼聲中躍落在一樓地面上,抱頭滾了數(shù)圈,雙雙起身繼續(xù)飛奔。同樣的姿態(tài),同樣毫發(fā)無損。 機場安保人員上了一半的樓又不得不半路折返,跟著那兩個瘋子追跑。 停機坪入口處的地勤人員信息滯后,正在打起精神和夜班的困倦做斗爭,突然看到兩個人拎著槍向這邊跑來,被早嚇得魂飛魄散,跑了。 梅寶一腳踹開門跑出大樓,外面和機場停機坪相通,碩大的飛機在不同的跑道上著陸起飛掉頭,噪聲轟鳴,燈光明滅。 她一頭沖進夜色闌珊中,一個勁地向前奔跑。 廖忠平在后面窮追不舍。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廖忠平伸手幾乎可以夠到梅寶的毛領(lǐng)子了。從梅寶這個角度講不留長發(fā)也有一個好處——少了一個可以被人抓住的弱點。 廖忠平暴喝一聲飛身撲起,將梅寶撲到飛機跑道旁的草坪上。 兩人摟作一團激烈地翻滾廝打起來。 他們都很激動,也盡了全力,各自氣喘吁吁。 但論力氣仍是廖忠平略勝一籌,很快他以專業(yè)的格斗術(shù)制服了梅寶——一手勒住她的脖頸下巴處,另一手鉗制住她雙手的反抗,全身的力氣壓住她確保她沒有逃脫的可能。兩人肌膚相貼,氣息相聞,血脈賁張。 時光倒流,仿佛回到多年前在訓練場上,每每搭檔練習格斗術(shù)總是廖忠平勝多負少。很多次他都是以這樣一個蒙古摔跤必殺技的姿態(tài)完勝一局,到這個時候夜泊會無可奈何地親口說出認輸?shù)脑挕?/br> 多年后的今天,時光流逝,然而有些事情仿佛一輩子不會改變。 梅寶顯見是輸了,如果她此時張口認輸,他還會放開她,兩人又笑呵呵勾肩搭背地和好如初嗎? 不可能了,物是人非,很多事情說變也就變了…… 不過梅寶掙扎半晌后還是張口了,她張口……啊嗚!對著廖忠平露出來的手臂一就是一口! 廖忠平吃痛,力道松動,緊接著梅寶突破鉗制,從他的桎梏中跳出來,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拉開三五米的距離,繼續(xù)逃亡之路。 廖忠平的手臂被咬了一個帶血的牙印,他氣壞了,大喊:“你是女的嗎!還咬人!” 他吼完就受到了震動,意識到從前的夜泊一次也不曾使出這種像女人一樣的賤招,而眼前這個人會…… 梅寶一邊跑一邊回敬:“我就是女的!” 廖忠平默然,拔槍堅定地追上去。 偌大的機場停機坪在夜色的掩映下有諸多盲點,經(jīng)過幾個光線找不到之處,身后那些雜七雜八的追兵就被甩掉,冬夜里就只有梅寶和廖忠平地老天荒地一個逃一個追著。 “站??!再跑開槍!”他發(fā)聲威脅。 梅寶的答復在風中傳來——“你打死我吧!我死了尸體任你處置!” 她頭也不回,鐵了心地要跑。 廖忠平恨極——她就這么吃定了他不會開槍?! 更何況她該知道他槍法了得,特別是夜幕下的移動射擊彈無虛發(fā)。 他咬咬牙,舉槍朝她的方向接連射擊,子彈打在鐵欄桿上,頻頻迸出火花……如果被七處的其他人看到前“槍花組合”中的“槍”竟然射偏了到這個地步怕是要笑掉大牙。 廖忠平也恨自己不肯乖乖射中這個詐死叛逃、玩弄自己身體和精神的惡徒! 子彈迸出的火花甚至砸到梅寶的腳上,但是這不足以阻止她逃跑的步伐。 槍擊震懾不好使,廖忠平索性棄槍尋求冷兵器,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略一瞄準向梅寶砸去。這下準頭倒十分好,正中梅寶的后心,她一個踉蹌,如奔跑中的野馬失蹄一樣向前滾著跌倒。 廖忠平趁機又撲上去,兩人眼看又要再次戰(zhàn)作一團! 然而梅寶雖然跌倒反應卻仍舊是一等一地快,對著壓過來的那個黑影伸手就是一爪子,廖忠平向后一側(cè)身,堪堪躲過重襲,然而仍舊避免不了被那凌厲的攻勢傷到皮相,他臉上很快出現(xiàn)了三道從下眼皮劃過鼻梁一直到嘴邊的劃痕。 就在他一躲一愣神的功夫,梅寶已經(jīng)再次爬起跑了出去。 廖忠平的震動在升級——這個人不僅會咬人,連撓人也學會了……饒不了她! 他抹了把臉挺身再追。 再漫長的追逐也有終點,當梅寶苦哈哈地跑到機場外圍一堵高大無法攀越的墻下時,她的路到了盡頭。 她驚慌回身,廖忠平已經(jīng)提槍追到,在幾米外的地方彎腰在喘息稍事休息。等他直起腰,手也隨之抬起,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梅寶。 兩人無語對視。 一分鐘后,梅寶的眼圈紅了。 廖忠平嚴厲地訓斥她:“不要再裝模作樣!你的戲已經(jīng)落幕了!” 梅寶隱忍地說:“我沒有!” 廖忠平說:“你以為你現(xiàn)在掉幾個眼淚,扮可憐我就會心軟放過你了?!你騙我騙的夠多了!” 梅寶說:“……我沒有想要騙你。“ “閉嘴!你連詐死的招術(shù)都用出來!……你知道我和蓮子這些年是怎么過的?!都是因為你?。 ?/br> “是你讓我去死的!我死給你看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