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瞥兩眼電視機，面前的女兒不看，非得看電視機上的。

    “媽，你老看那干嘛，看我?！?/br>
    “看你做什么？”江母佯裝不在意地瞪了她一眼，“哎，你人氣值現(xiàn)在多少了？”

    江溪頓了頓，問了小鉛，知道短短時間又漲了兩百萬，丟出去：“現(xiàn)在是三千兩百萬，不過得留意網(wǎng)上的言論，哎，媽，咱家公司現(xiàn)在掙得多不多？”

    “多啊，怎么不多？”

    江母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公司搬B市附近，就越來越順，現(xiàn)在江氏醬菜的鋪貨率，在全國城市已經(jīng)達到百分之六十，而且有源源不斷的超市貨柜來跟咱們聯(lián)系，等今年過完年，我打算每個省份招一個靠譜的經(jīng)銷商，這樣，一級一級下去，也不用那么累。”

    “媽，您夠可以的啊?！?/br>
    江溪看著她，江母雖然還是瘦，但比之前的氣色好了很多，也許是有奔頭，人看著敞亮又自信，“恩，很有一代女企業(yè)家的風范。”

    “對了，你之前問咱掙得多不多干什么？”

    “現(xiàn)在人氣高了，粉多，黑也會多，咱爸需要五千萬人氣值，我可不能馬失前蹄，您撥點錢，我需要招一個成熟的公關團隊，給我在幕后隨時關注輿論導向，好及時應對?！?/br>
    “成，你要多少？”

    “一千萬。”

    江溪喊得有點高。

    江母心里盤算著，說起來公司雖然越做越大，但是資金都是在各個環(huán)節(jié)流動，原材料、運輸、包裝、買賣，供貨商那的應收款很多也并沒有收回，要是平時，猛地抽走一千萬，資金鏈恐怕會斷，但現(xiàn)在是年底，很多帳已經(jīng)結了，一千萬咬咬牙，還是拿的出來的。

    “成，明天我讓財務打你號上?！?/br>
    “媽，你真好?！?/br>
    江溪猛地抱住老太太，在她腮幫子上啾了一口，她極少這么跳脫，江母倒是想起江溪小時候的可愛樣了。

    “說起來，那時候村里人都說你一個女孩子頂不起門戶，說我生不出兒子，現(xiàn)在瞧瞧，那些以前說我生女兒沒用的，敢放一個屁沒？”

    江母說得粗俗，指著大屏幕上的江溪，“剛才你大伯母還打電話過來，還有那些老家的伯伯嬸嬸們，都夸你來著。”

    江溪自打回來，就聽她嘮叨好幾回了，“得了，不說這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成了，明天給你個驚喜?！?/br>
    江溪笑得神秘兮兮，江母挑眉看著她，兩人在一塊，誰都可著勁讓自己陽光燦爛一點，她想到一事：

    “是你先前那部電視劇要播了？”

    “開年后，年初八才放。”

    劉茂修、孫依依主演的電視劇，原來配角欄是沒有江溪名的，現(xiàn)在宣傳還正兒八經(jīng)地把她名字貼到主演后面第一個——

    足以想見江溪現(xiàn)在的人氣了。

    江母經(jīng)常上網(wǎng)搜江溪的消息，遇到夸獎的使勁點贊，遇到diss的就舉報拉黑，所以關于她的消息比當事人還敏感。

    “就三個鏡頭，”江溪比了個三，“哪里就是驚喜了？”

    江母哼了一聲，老太太嘟囔著：“你平時又不在這上課，我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不得看看電視劇解解饞嘛?！?/br>
    兩人膩歪了會，江溪吃得肚里滾圓，又跟小時候一樣親親密密地睡一張床上，說悄悄話去了。

    “……哎，那會上臺，最后那男的，你是不是有點意思？”

    “……”

    江溪噎了噎，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個人提起這個話題了，難道睡過的人，氣場不一樣？

    “沒，就一朋友。”

    說起來，這個“朋友”自打負氣出走，就沒打電話過來，江溪想起床邊的手機，暗哼了一聲，干脆起身將它開成了飛行模式，打算晾一晾這個“朋友”，讓他打電話也打不著。

    “就朋友？”

    老太太顯然不信。

    “就朋友?！?/br>
    江溪這話說得心虛，她可不敢跟老太太說，兩人是性開放關系的炮友，不得打死才怪。

    “哦~~~~~~~~~~~”

    江母意味深長地叫了一聲，她太了解自己女兒了，這人撅什么屁股她就知道要屙什么屎，明擺著是有事，不過現(xiàn)在女兒讀大學了，她也不打算多管，只是又老調重彈地又講了一通女孩子自尊自愛的故事。

    江溪心虛地應了。

    一夜無夢。

    江溪醒來，打開手機，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通來電提醒，她冷哼了一聲，又輕輕地挪開了。

    “媽，大年夜的，咱們拿東西去爸那跨年。”

    “醫(yī)院許嗎？”

    “許啊，怎么不許，咱不吵著別人不就好了？”

    江母看江溪興致高昂，興匆匆地準備了一堆吃的，大包小包地拎醫(yī)院，誰料才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病房里有人。

    長大了的……

    “小飛？”

    江溪驚訝地看著推門出來的少年，當年比她還低了一個頭的小孩個兒一下子躥得比她還高半個頭，瘦，高，寬大的外套空空落落地套身上，額前的一縷劉海挑染成現(xiàn)在流行的奶奶灰，表情桀驁又中二，整個人松松垮垮地站著，如同跟整個世界在對抗。

    要不是那張臉實在太像二次元里走出來的精致美少年，還真就跟街邊的小混混一個樣。

    “你誰？”

    顧云飛冷冷地瞥了一眼江溪。

    江溪一愣，少年已經(jīng)推門而出，雙手插著兜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指尖別了根沒點燃的煙，像是特地要出去抽根煙。

    “去開導開導他！”

    江母拍了下她。

    “人家又不認識我?！苯柫寺柤纾f有同類情誼？確實是有，只是她沒有一顆拯救世界、挽救中二少年的圣母心。

    “去！顧爸爸可幫了我們家不少忙?！?/br>
    江母推著江溪出門，她順著勁兒出去，又扳開門探頭進來：“可不許都吃光了啊?！?/br>
    “成，快去！”

    江母趕她，江溪這才追著顧云飛出去，在住院部門口截住了他。

    “小飛！”

    顧云飛停住腳步，不耐煩地轉過頭：“干嘛？”

    過往的行人護士都忍不住將視線放在皮相出色的少年身上，江溪下意識將大口罩往上推了推：“我媽讓我來勸勸你?！?/br>
    “勸？”

    顧云飛幾步跨到外面花壇邊蹲著，堂而皇之地點起了煙：“勸什么？”

    “沒想勸?！苯軣o所謂地道：“你自己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行。”

    女孩站在蹲下少年的旁邊，眼神流露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柔軟，顧云飛抬頭，透過繚繞的煙霧，從那雙漂亮的瞳孔里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某種東西。

    同類。

    指尖的灰落了一點在地上，少年被燙傷而毫不自知，江溪蹲下身來，從口袋中掏出濕紙巾幫他把指尖擦干凈。

    顧云飛瞇起了眼睛，突然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