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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氏道:“婦人家不好出面,去叫你公爹來吧。” 茍氏愣了一下,旋即又明白過來,侯爺約莫要使人去武百戶家分說此事,因而讓她公爹出面。 茍氏的公爹,也就是薛云卉的二叔薛世歷,現下在涿州知州手下做個幕僚,好歹也是正經身份,又是舉人出身,說起話來,比茍氏這婦道人家響亮多了。 羅行商發(fā)了話,又指了個人與她同去,茍氏不敢不從的,連忙往衙門去了。 茍氏一行帶著二叔薛世歷返回的時候,袁松越正不急不躁地坐在雅間飲第二道茶。 薛世歷聽茍氏言語了一路,心下驚詫,他哪里想到侯爺竟想起了舊事,找上了門,不僅如此,他侄兒侄女竟敢不管不顧地同侯爺對著干。 薛世歷心下轉了好幾回,直接被領進去見袁松越的時候,已又幾分思慮了。 “請侯爺安?!毖κ罋v不敢托大,一邊行禮,一邊偷偷打量著袁松越。 當年定親的時候,他還是見過這袁二爺的,雖無過多交談,可也曉得這庶出的袁二爺性子十足的古怪,便是其父在旁,也沒什么好臉色。 可人家是侯府的小爺,便是用自家嫡出的姑娘配,那也是高攀。他們薛家除了薛云滄反對這門親事外,其他人都無有多言。 誰知陰差陽錯,這親事到底沒成。然而如今,人家重歸高位了,卻來討個說法了。 薛世歷額頭出了薄薄一層汗,不等袁松越開口說話,便叩頭道:“侯爺饒恕,小人大哥當年犯下大錯,委實不該!如今薛家也落魄返鄉(xiāng)了,還請侯爺高抬貴手!” 袁松越聽了,嘴角勾了上去,打量了他幾息,才緩緩說道:“這倒是好說……” 他頓了一下,薛世歷當即眼睛一亮,剛欲叩頭道謝,只見袁松越薄唇輕起,輕描淡寫道:“不若,薛先生親去武家證明令侄女手里那玉牌,根本就不是定親的信物,而她所說的親事,也是子虛烏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第008章 各執(zhí)一詞 百戶可是正六品武官,在涿州城里也是響當當的。武百戶本就是涿州人士,為人樂善好施,他府上的院子也和為人一般敞亮。 薛云卉一路奔來,沒費什么力氣,就進到了武府里。她道明了要見武百戶,正好武百戶今日就在家。 曾經薛老爹在時,兩家雖文武不搭界,卻也有些許面子情,如今薛家人找上門來,武百戶自沒有不見的道理。 薛云卉飲了下人上來的茶,心中沉定不少,見武百戶投來疑惑的目光,也不繞彎,開門見山道:“百戶仁義,小女今日遇上一樁煩心事,還請百戶指點一二?!?/br> 武百戶見她面沉如水,雖穿著道袍,卻開口自稱小女,心下覺得她不是玩笑用途,正經道:“你且說來?!?/br> 薛云卉點了頭,把昨日今日的事體,略做增減一一道來。 “……我在城里行走,若昧著良心用那污穢之物,如今也早就混不下去了。百戶明理,那瑞平侯爺一味栽贓于我,不過讓我簽了那勞什子賣身契,便張不開嘴說出實情了!你兩家婚事,我從不曾插手,可侯爺這樣步步相逼,我卻不能束手就擒!我知百戶非那是非不分之人,還請百戶為小女做主!此事之后,小女手里這玉牌自當歸還袁家,自此再不提婚約一事!” 薛云卉一口氣來,越說越是憤慨,情緒也激動起來。 武百戶從頭聽來,越聽面上越沉,最后一掌拍在了案上。 薛云卉聽了這聲拍案,暗自叫好不迭,卻只抿了嘴不做言語,好似旁人欺人太甚,她卻試圖百般忍耐,只求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般。 戲作得這么足,武百戶一個忠直之人,難能不信。 他當下沉了口氣,說道:“此事不光彩,還涉及我家。姑娘信我為人,當先前來明說,這等情誼我武某人記下了。姑娘且放心還家,兩日之內,定給姑娘一個交代!” 薛云卉喜從中來,面上卻不過多表現,只松了口氣,朝武百戶正經行了個抱拳禮,道:“多謝百戶!” 薛云卉說完起了身,武百戶起身送她,二人剛至門前,就見一小廝奔來稟報,說侯爺上門來了。 薛云卉眼睛一瞇,武百戶卻眉頭一皺。 武百戶心下略做思慮,突然道:“薛姑娘暫且留步,正巧侯爺也到了此處,你二人不若方面羅對面鼓地將此事說清楚,姑娘以為呢?” 他都這樣說了,薛云卉若是避而不見,反而讓人生疑,況且玉牌在手,天下我有。薛云卉有什么可怕的? 他袁松越能設計陷害、逼良為奴,她薛云卉就不能隱瞞事實、指鹿為馬了? 呵呵,大家彼此彼此么! 薛云卉眼中露出些許志得意滿的笑意。她要好好看看,這位高高在上的瑞平侯爺,張口結舌、百口莫辨是個什么吃癟樣! 不過片刻,袁松越便大步流星地進了院子。 他打眼瞧見薛云卉站在武百戶身后,竟斜著眼睛肆無忌憚地朝他面上看來,嘴角還噙了一抹笑意,小人得志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袁松越見她這樣,心下想笑出聲,可卻只目色淡淡地從她臉上掃過,見她眉目一如往昔般明麗,可神色卻暴露了內心的齷蹉,心下不由又是一陣厭惡,收了目光,朝武百戶行禮:“岳父?!?/br> 武百戶低低嗯了一聲,道:“我從薛姑娘口中聽了些許關于侯爺的事體,甚是驚訝。既然侯爺來了,少不得將此事說道清楚,都進屋坐吧?!?/br> 武百戶放了話,轉身往屋中去。薛云卉卻挑釁地看了袁松越一眼,而袁松越卻似沒看到一般,目光直接將她略過,只當她是微不足道的螞蟻,然后抬腳進了屋。 薛云卉心道此人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段厲害,且讓他再猖狂幾息,看過會兒如何打得他找不著北! 她也走了回去,撿了張椅子,不卑不亢地落了坐,下人又將茶上了一遍,武百戶發(fā)話了。 “侯爺同小女即將成親,本是喜事一樁,可薛姑娘卻道,侯爺本與她有婚約再先,又有侯府玉牌為證。后你兩家失了聯系,此事便無有再提了。薛家無意攀附侯府,侯爺卻心覺不安,設計欲迫她為奴。我只問侯爺,可有此事?” 武百戶話說的沉,卻也清楚明了,袁松越一聽,同茍氏的丫鬟說的薛家兄妹的詭計并無二致,倒越發(fā)沉得住氣了。 他默了一默,眼角瞥見薛云卉昂首挺胸地坐在那里,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這輕笑頗有些意味不明,武百戶皺了眉頭,薛云卉也有些迷惑。 這鬼侯爺,竟不意外么? 她微斂了神色,只見袁松越轉頭朝向武百戶,淡淡道:“岳父大人,恐怕是被此女蒙騙了?!?/br> 武百戶挑眉,他又繼續(xù)道來:“我從不記得家中曾以玉牌為我定下這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