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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有人沖她吆喝了一聲。 “哎喲,這不是那天南橋上的高人!高人,你可是來揭榜的?!” 話音一落,布告欄前突然靜了一靜。 那人若只吆喝也就算了,可他卻腿腳極利索,兩步走到了薛云卉臉前。 “我果真沒認錯,高人便是刮了胡子,我也能瞧出來?!?/br> 薛云卉抬眼瞧了他一眼,原來是替他按住胡舍的那位義士。 可是義士啊,你今天在這吆喝的這一聲,這不是坑人嗎? 薛云卉尷尬不失禮貌地點頭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果然走不了了,圍著布告欄的人,都圍上了她。 “果真是高人?果真要揭榜?”有人問。 可薛云卉未來得及答,就又有人朝外邊喊了起來,“快來快來,這有高人,要揭榜了!” 薛云卉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有這么玩的? 這般的結(jié)果是,圍著她的人多了許多,一點都不巧,那幾個道士也在其中。 年輕道士意外地“啊”了一聲,“原來是他啊……” 胖道士也挑了挑眉,而那瘦削老道,臉色更沉了。 薛云卉不想理會他們,主要是她想低調(diào)遁走,這辛耘書院的水太深,她也拿不準,還是不要出頭了,到底是二十板子,雖然她也很缺錢。 她被這密密麻麻的人頭晃的眼花,還未想出說辭,卻聽那義士已經(jīng)繪聲繪色地同旁人講起來,她是何等的本領高超。 “……那南橋的道士眼都紅了。是他非讓人家說的,人家當真說了,他卻惱羞成怒了!還不知道在涿州做了多少虧心事!若不是高人一個閃身,我又眼疾手快,還不定怎么著呢!” 義士義憤填膺,只他并不能認清哪個是哪個,更不曉得胡舍叫胡舍,便以“南橋的道士”這個稱呼一概論之了。 他這么一說,立即就有人道:“嘿,南橋的道士這么不靠譜呢!以后咱可不去那看相了!我記得上次我二大爺去測了個字,說他走了桃花運什么的。他老人家都多大年紀了,還走桃花運!回了家就被我二大娘滿院子攆……” 眾人哄然大笑,紛紛添油加醋地數(shù)落起南橋的道士來,真真假假的,都貼了上去。 南橋那三位夾在人群里,臉都青了。 年輕道士似乎還想辯解兩句什么,被瘦削老道冷眼制止了。胖道士也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聽見那外圍的人也論得十分熱鬧,咬牙切齒的。 薛云卉覺得自己這個時機若是撤退,恐怕最好,于是趁著眾人說得熱火朝天,正一步步往后退。 好不容易就快退到了人群邊緣,誰知那瘦削老道一眼瞧見了她,趕在她轉(zhuǎn)身離開之前,開了口。 第059章 揭榜(下) “這位高人,既然這么厲害,那可別走,趕緊揭榜吧!想來官府衙門甚至整個保定城,都等著呢!” 瘦削老道這陰陽怪氣的話一說,一下子就把偏離了話題的人們,全拉了回來。 接下來,直喇喇的目光快把薛云卉穿透了,尤其是那一雙雙眼睛里帶這些的崇敬和期盼,猶如六月午時的日頭,照得薛云卉頭暈目眩。 她微微定了定,側(cè)過目光,見那老道斜瞇著眼睛看她,臉上帶著不甘又幸災樂禍的神情,可以說扭曲到了頂點。 她呵呵笑了一聲,不準備再一味裝慫,朝那老道抬了下巴,道:“這位道長手里這柄葫蘆塵一看就有年頭了,想來道長入道門也有幾十載了吧,今日可是來揭榜的?那小輩可得讓賢了!” 她這么一轉(zhuǎn)移,眾人這腦袋,又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瘦削老道。那老道臉色一陣發(fā)白,白了幾息,有人好似認出他來了。 “那個,不是南橋的老道嗎?他敢來揭榜?” 這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十分不客氣。方才不過是一概而論,就已經(jīng)十分難聽了,這下被人說到了臉上,瘦削老道這張老臉,跟被扇了一樣,火辣辣得疼。 “高人這是笑話咱們了!我修了幾十年的道,也沒高人厲害,不過在橋上混飯吃罷了!高人還是趕緊揭榜吧!大家伙都等著呢!” 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吐出這幾句話,眼睛死死盯著薛云卉。 薛云卉這火氣也躥了上去,他自己沒本事不敢,就想把其他人都拖下水? 她回敬給瘦削老道一個冷厲的眼神。那老道似是豁出去了,不依不饒起來。 “喲,高人怎地還不揭榜?莫不是怕了二十大板吧?難不成那日在南橋上也是做把戲,騙騙過路的人?” 胖道士聽了,眼睛一亮,嘴也不慢,“可不是么,高人在南橋上可威風了!還道‘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今日這般善事,可關(guān)乎整個保定呢!高人倒是揭榜??!” “就是,就是,不敢揭榜就別在保定府亂竄!該哪涼快哪涼快去吧!”年輕道士也跟著喊了起來。 三人難得一心起來,俱都斜了眼陰笑看她,好像他們南橋的道士顏面掃地,都是個拜她所賜一樣。 薛云卉知道他們故意使激將法激她,她若是不敢揭,那便是騙子,當即就該灰溜溜地滾開;若是揭了,到時候事兒不成,丟了人不說,官府二十大板殺威棍可不是玩的! 她目光不著痕跡地從眾人臉上掠過,定定地落在了瘦削老道渾濁的老眼上,突然嘴角一揚,露出了幾分譏笑。 老道瞳孔收縮,只見她突然抬起手,朝周圍拱了拱手,腳步一抬,便順著百姓瞬間讓出來的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布告欄前,伸手就捏住了告示一角。 “諸位既然信得過貧道,這告示貧道便揭了。貧道雖不才,卻愿勉力一試。若能出去污穢,還大家一清凈,自然好;若不能,貧道也甘愿受罰!請諸位勿怪!” 這話說得十分謙遜,謙遜里又透著義薄云天的味道。 她話音一落,那吆喝的義士連忙接過話來,“高人說得好!哪怕高人盡力了,事還解決不了,咱們也去官府為高人請命,免了那二十板子!高人放心去吧!” 他前頭說的話,薛云卉聽了一陣心潮澎湃,可最后這句“放心去吧”是什么意思,怎么跟會替她照看后事一樣呢? 可眾人并沒她這般介意,一聲聲呼了起來,直呼她俠肝義膽,為民著想。 而那三個道士呢,跟吃了蒼蠅沒兩樣,震驚之余,還帶著幾分割rou的痛感在臉上。 薛云卉瞬間釋懷了,嘩啦一下,一把揭下來這張告示。 …… 范知府聽聞有人揭榜,喜出望外,可見了這位高人竟是個弱冠上下的年輕人,心里又打鼓了。 這人能行嗎? 不過,這告示貼了半日都沒人敢揭榜,這人敢揭,便是個小娃娃,那也得認為是天神下凡,一泡童子尿,就把那鬼了怪了的鎮(zhèn)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