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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重傷。官府所獎五十兩,恐不夠醫(yī)藥之花銷。府丞大人您看……” 她雖未明擺說了要錢,可府丞有什么不懂的? 他看見薛云卉手里那白紙黑字的生死狀,還有她指上猩紅刺目的印泥,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頭,“道長不易,本官曉得,回去定稟告知府大人,為道長多設些獎勵之資?!?/br> 他這么說了,那幕僚也在一旁點頭,這樣一看,那便跟答應下來,沒什么兩樣了。 薛云卉自然期盼著越多越好,就算沒有很多,再加個十兩,也行的,也不枉費她闖這一遭。 她很高興,爽快地按在了手印,接過前來送行的劉俏遞給她的吃食和水囊,整了整腰上的佩劍,抖了抖臂彎里的拂塵,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從橫水街的牌樓正中穿過,迎著明晃晃的太陽,昂首挺胸地一路去了。 若問薛云卉此刻有沒有把握,回答自是沒有,可若問她怕還是不怕,那卻是不怕。 她此刻又在去往書院的路上,便不再是那債臺高筑的落魄京官小女了,而是背負滿城期許的高人,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這種能大展拳腳,恐十年難得一遇??! 她微微彎了嘴角,明艷地笑了。 歷經兩朝的百年書院,大門厚重而又腐朽,使勁兒推了,才吱嘎一聲長長的細響,開了一條縫。 大門甫一打開,一股燥熱中夾著涼氣的風,便從細縫中撲面而來。風中帶著的灰塵讓薛云卉覺得有些嗆。 辛耘書院雖幾次動工修建,可如今已擱置了幾十日。昨日將將下過雨,近日亦無沙塵來襲,怎地這大門一開,塵土味這般濃呢? 這門可不是前幾日才開過的么? 薛云卉哼哼笑了一聲,看樣這書院里頭,真是不簡單啊。 她左手結起紫薇印,右手執(zhí)起拂塵,對準這門縫徑直掃了回去。 塵氣瞬間消散了,清風自門縫穿過,與隨便哪條街邊柳下的清風無異。 薛云卉輕輕一笑,大力推開了門。 第061章 初探書院(上) 午初時分,陽氣節(jié)節(jié)攀升,在四月末的日頭下,薛云卉的身影縮成小小的一團了。 正門對著的影壁上,是孔老夫子的畫像,他老人家右手執(zhí)簡,左手持劍,文武皆通,乃后世之楷模。 薛云卉朝他恭敬地拜了一下。 來凡間兩年之久了,她還是第一次到書院這等地界作法,今次既然來了,自然先要拜一拜這地界上的王,以示打擾了。 拜過,她抬腳繞過了影壁,幾步便行至一院子中間。 這院子極開闊,東西北三面皆建有房屋,放眼望去,室內亦通透明亮,只可惜門窗窗紗均有些許破損褪色,想來無人打理許久了。 薛云卉從幾宮位置看了看辛耘書院大致的風水,可以說不愧是百年書院,風水各處調和穩(wěn)妥,既補了校舍流動之陰氣,也平了學子聚集之陽氣,除了艮宮上弱了些,影響了主家之財氣,其他真看不出來什么。 想來前人初初建此書院之時,是為了在此讀書的學子日后順利登科的,財不財并未當做一回事。 而如今呢,書院歸到了官府手里,雖說是官學,還能一點進項都沒有?知府范大人非要改建,尤其在書院頻頻出事之季,寧肯舍下銀錢請高人探看,也要誓要將書院改建完成??梢韵胍?,這書院風水改動能給范知府帶來多大的進項了。薛云卉是這么琢磨的。 她往書院東北方向走了走,果見有動工的痕跡,走了沒多遠,就瞧見一堵墻,齊齊倒在了那里。 難不成,這就是砸死第一個人的,重壘好了隔天又倒了的那堵墻? 薛云卉這么一想,連忙抬腳走了過去。 誰知剛邁出一步,忽略背后一陣涼風襲來! 她自進來便萬分警覺,手執(zhí)拂塵半點不曾松懈,當下往旁縱身一躍,拂塵往身后狠狠抽去,同時扭頭看了過去。 什么都沒有。 不遠處的院子里,一顆枝嫩葉新的楊樹,在清風浮動下,沙沙作響。枝葉搖頭晃腦,和院墻下因荒廢而長出的狗尾草,沒有兩樣。 薛云卉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都朝她搖什么頭,晃什么腦,裝乖巧? 她念了一段,目光將那身后之物挨個掃了兩遍,又扭頭往那段殘墻去了。 據(jù)劉俏說,第一個死的人,倒是個有幾分手藝的泥瓦匠。不過那人愛喝又愛賭,頭兩年賭錢跟迷了一樣,賭輸了一大筆錢,沒了法子,回家就把她還沒及笄的女兒給賣了。拿著賣了女兒的錢,轉眼就進了賭坊。 他手藝不錯,就是非喝酒就賭錢,正經活不干,去年唯一的兒子得了病,家里為了還賭債,一個子都沒有了。那孩子沒錢看病,沒兩天就沒了。 城里人都道他這回該醒悟了吧,誰知兒子過了頭七,他就拿了親戚朋友救濟的銀子,又跑到賭坊去了。 年前身上已經備了一大筆債了。她那婆娘實在同他過不下去,說要和離,誰知第二天,她那婆娘就不見了。 人都說,也被他給賣了,賣哪兒去了,沒人知道。岳家來找,他卻說和離了,那婆娘自己走了。 任他岳家滿城地找,也沒個影。 “這樣的人,死了也活該!不把女人當人待,為了自己痛快一時,婆娘閨女都能賣!活該他死了沒人給收尸!” 劉俏是這么咬著牙罵的。她開的那家繡坊,常收攬一些家計艱難的婦人的活計,有些人丈夫認真肯干地,過幾年苦日子也能熬過來,可丈夫或懶散或惡毒的,劉俏以為,還不如沒有的好! 那堵墻塌了大半,磚塊橫在地上還保持這坍塌的樣子,看樣沒人敢去收。 薛云卉上下打量了半天,覺得有些傳言,也許空xue來風。 她記得有人說這地方根本不該壘上墻,是因為地不平,墻壘了也是不穩(wěn),倒了也是正常。 看這墻轉橫在地上的模樣,未見多么四散開來,方向頗為一致,唯有邊緣的磚塊有些飛得遠了些。 而被人刻意撞到的墻,除非墻本身一推就倒,否則在大力沖撞之下,磚塊必定四散開來,不會像這般整齊。 看著樣子,倒像是地震震倒了一樣。 可地面確實平平如也。 薛云卉特意離遠了打量,地勢沒有歪斜,也沒有凸起或者凹陷。 她走近了看,墻下的地上,這些泥土除了動工挖掘之外,倒是有些旁的松動過的痕跡。 薛云卉說不好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傊@間書院確實非比尋常,她不多看看,多走走,恐怕隨便轉一圈,是看不出什么的。 離了這一段破墻,繼續(xù)往東北方向走,那是艮宮的位置,范知府既然有心改建書院來斂財,那艮宮位,是頭一個不能放過的。 再往東北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