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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人命可不少,隨便遇上一個,都可能是仇家。莊昊說不可能,“康哥沒聽大方說嗎,冷成哥就是買筆墨去,筆墨鋪子沒多遠吧?哪這么巧了?要我說,指不定是遇上什么貌美小姑娘了!” 眾人皆斜眼看他。此時院外有腳步聲傳來,眾人一聽,連忙跑去看,正是冷成急步匆匆地回來了。 “哥你哪去了?怎么才回來?!”魏方連忙跑上前去,想接他手里的東西,發(fā)現(xiàn)他手里沒東西,“哥你沒給我買筆?是不是以后不催我寫字了?!” 魏方又驚又喜,冷成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眼角又掃過眾人,問道:“侯爺可有差遣?” 眾人連道沒有,冷成松了口氣,站定了步子,見魏方還纏在他身邊,道:“你今日不用練了,晚上自己睡,我出去一趟,明日再回?!?/br> 他留了這話,反身又大步走開了。 魏方瞪大了眼,想跟上去問他是要做什么去,卻被一旁的莊昊拉住了。 “傻大方!別去!別耽誤你哥的好事!” 這話沒頭沒尾的,眾人都看他,莊昊不緊不慢,嘿嘿笑了一聲,道:“沒聞著冷成哥身上有檀香的香味么?指不定呀!人家是陪小姑娘上香去了!” 眾人倒都被他這話鎮(zhèn)住了,嗅一嗅冷成行過的地方,似乎是有些檀香味??! …… 次日冷成回來的時候,覺得眾人看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大對,他去問魏方,卻見魏方一直低著頭,蹲在石頭上發(fā)呆,就是不說話。倒是莊昊走來,朝他嘻嘻笑,“冷成哥,侯爺有請?!?/br> 冷成只得往袁松越處去了,袁松越正在書房里翻看庫房的冊子,見他來了,便道:“你也是該成家的年紀了,不曉得你想要些什么,你自己看著點吧。” 袁松越笑著把冊子推到冷成臉前,又笑著打量他,這一冊記得都是些大件的家什,成親最是用得上。這事他本不曉得,只今日一早魏方找他抱怨,說冷成還沒娶上媳婦忘了兄弟,他才知道的。 這會兒冷成顯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不接那賬冊,只謝他,袁松越也不難為他,只笑著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冷成一頓,“是福清觀的梁道長?!?/br> 第210章 你好好想想 冷成走后,袁松越在書房里反思了許久。 冷成頭一回跟人家正經(jīng)說話,就敢同人提親,關(guān)鍵是人家居然沒用浮塵抽他,還敢同他同宿一家客棧! 怎么自己掏心掏肺的,那個人還見著他就跑呢? 到底是他和冷成差得太遠,還是那同門師姐妹相差巨大? 袁松越越想越不得勁,到了下晌,便讓莊昊牽了馬,直奔涿州去了。 等他奔至涿州的時候,天色已晚,這邊進了城,也不急著往薛家去,先找了家巷口的面攤,吃了碗雞湯面。這面攤是薛家下人出來開的,他已是聽在涿州前后打聽了小半月的瘦桿說了。 瘦桿道:“夫人有幾個月尤愛吃面,便讓盧同的媳婦翠娘支了個面攤。這面攤里如今賣的面,還都是按著夫人當(dāng)初的口味做來的?!?/br> 他問瘦桿:“后來如何就不愛吃了?” “夫人沒不愛吃,不過是好了一段面,又鐘情上了元宵,說是一連吃了仨月,又看上粽子了。” 瘦桿說粽子她鐘情得久些,到了該吃月餅的時候,她還讓家中那盧嬸給她包粽子吃。她這隔些日子鐘情一樣吃食的毛病,是自下山之后才有的,也不曉得是不是在山上清苦得太厲害了。 不過袁松越覺得,她這架勢,怎么就跟沒吃過這些東西似得呢? 這個且不論,只若不是她從頭到尾都對那小酥魚念念不忘,他很懷疑她有個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毛病! 這可要不得! 袁松越在心里提防這個人有這么個毛病,吃著翠娘做的雞湯面,腦海里倒是浮現(xiàn)出她指點著人這面條該怎么、雞湯該怎么澆、雞絲要放多上的情形。 她看著最是好養(yǎng)活,實則處處挑剔,合不合意他一眼就能瞧出來,只不過旁人不曉得罷了。 一碗雞湯面下了肚,天已經(jīng)黑透了,面攤上其他人也都走了干凈,那盧同從遠處過來,和翠娘說話,幫她收攤。袁松越怕盧同見過他,示意莊昊放了面錢,走開了。 黑夜中偶爾有雞犬亮上一嗓子,引了旁的雞犬一同吵上一架,炊煙漸漸散得瞧不清了,只入夜的微涼風(fēng)中還夾帶著煙火的氣息。他到薛家的時候,隔著墻聽見阿蕎喊姑姑。 “姑姑,你怎么能把涼水倒道阿蕎的腳丫子上呢?要是姑姑手里的是熱水,還不把阿蕎的腳丫子燙壞了?”阿蕎哼哼著抱怨她姑姑。 她姑姑連忙說不會的,“熱水我定然加倍小心,怎么會倒你腳丫子上呢?小丫頭,事兒真多!” 阿蕎說才不是,“是姑姑你自梁姑姑走了之后,一天盡是走神,下晌還把給阿蕎夾得菜,放爹爹碗里去了!然后又把盧寧的衣裳收到了阿蕎的箱子里!我才不要穿盧寧的衣裳,他袖口盡是洗不掉的墨點子……” 阿蕎在數(shù)落她姑姑一日走神的罪狀,她姑姑終于聽得不耐煩了,重重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還數(shù)落起姑姑來了?” 阿蕎倒是不怕她,回道:“阿蕎那不是為姑姑好嗎?阿蕎怕姑姑再這樣走神下去,走路掉進水坑里!不就是梁姑姑說了師叔祖祖的事嗎?姑姑至于一天都在惦記?師叔祖祖到底說了什么呀?” 她姑姑說小孩子管不著,“趕緊擦了腳丫子睡去!” 袁松越聽這姑侄倆的話,心下琢磨了一番。看來她師姐和冷成的事,她都曉得了。曉得了人家的事,便失神了一下晌,倒是同他也差不多了。 袁松越嘴角彎了上去,又覺得阿蕎數(shù)落她兩句是對的,不然掉進水坑里怎么辦? 真是還不如阿蕎乖巧懂事。 …… 薛家內(nèi)外漸漸沒了動靜,只有她房門前掛著的幾株艾草隨風(fēng)擺了擺干枯的葉子。他站在陰影里,聽著那姑侄二人又含糊地對了兩句話,阿蕎便打了哈欠,說要睡了。小姑娘睡得極快,給過多久便沒動靜了,倒是她姑姑還翻了兩下身。 在想什么呢? 門沒從里鎖住,他站到門前,輕敲了兩下。房里突然連她細微的呼吸聲都沒了,他曉得她是故意摒住了氣息,微嘆了口氣,輕聲說了句“是我”,便推門進去。 屋里黑黢黢的,他聽見她呼吸明顯刻意壓著,輕哼了一聲,道:“睡下了也好,直接扛走便省事了!” 話落了音,果然聽聞她不在繼續(xù)壓著呼吸。她磨蹭了一下,坐了起來。 “阿蕎剛睡下,你別擾她?!彼?。 他點了點頭,“出去說吧?!?/br> 她又磨蹭了一下,下床穿了鞋子。他替她把床尾的袍子拿在手上,把袍子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