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愿意出錢，那么除了兒童套餐，再給我們每人來桶全家桶吧！”

    帥哥太老實(shí)了，把杜潔瑩的玩笑話當(dāng)了真，訥訥地說：“太多了吧，吃不完太浪費(fèi)了?！?/br>
    朱磊捶了一下他的肩，嬉笑著說：“沒事，你們要是吃不完，我勉為其難地幫幫你們。哎，一到這種時候就特別地想念何天??！要知道以前她過生日時都是一份兒童套餐加一個全家桶呀！”

    朱磊的話音一落，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尤其是翌陽，愣愣地朝肯德基的入口處看著，似乎只要他一直看著，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會從那里走進(jìn)來，然后笑嘻嘻地問他要買兒童套餐附送的玩具。

    還是沈明珠先回過神來，干咳了一聲，白了朱磊一眼，說：“好啦，你真是話多！趕緊去買兒童套餐吧，要不玩具就送完了！”

    翌陽終于收回目光。

    五個人要了五份兒童套餐，恰逢周六，肯德基里孩子特別多，兒童套餐沒那么多，服務(wù)員讓朱磊點(diǎn)其他的，結(jié)果翌陽一開口，服務(wù)員速度快得跟搶似的。

    朱磊哀怨地問沈明珠：“我哪里長得不如他了？憑什么給他不給我?。俊?/br>
    沈明珠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計(jì)較那些做什么，買到就好了呀！”

    翌陽把兒童套餐分給眾人端著，然后去找位子。

    看到他，原本占位聊天的人都讓了開來。

    杜潔瑩滿面紅光地跟在翌陽后面，很陶醉地稱贊道：“還是我家何天有眼光，翌陽走到哪兒都迷倒一群人??！”

    郝帥歌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你現(xiàn)在怎么不趕蒼蠅了？”

    杜潔瑩噘著嘴瞪他，說：“沒情趣?！?/br>
    兒童套餐有了，玩具也有了，就差幼稚的生日歌了。

    杜潔瑩問，誰去點(diǎn)歌。

    這次誰也沒搶，全都看向了翌陽。

    翌陽說：“我去吧！”

    走到服務(wù)臺，翌陽朝服務(wù)員說：“我要點(diǎn)生日歌?！?/br>
    服務(wù)員微笑地看著他，問：“給哪個小朋友點(diǎn)??？”

    翌陽想了想說：“何天?！?/br>
    “好，那請問何天小朋友幾歲??？”

    翌陽皺了皺眉頭，何天比自己小一歲，是十七吧！脫口而出的卻是：“十五?！?/br>
    是十七，可他偏偏說了十五歲，他想把這一切都退回到何天還沒走的時候。

    服務(wù)員抱歉地看著他說：“不好意思，在我們這兒，十五歲不算小孩子?。　?/br>
    翌陽眉頭蹙得更深了，表情有些失望：“不能點(diǎn)嗎？”

    服務(wù)員看著有些動容，說：“也不是不能點(diǎn)啦，好吧，就幫你點(diǎn)一個?！?/br>
    翌陽聽完，朝她笑了笑，禮貌地說謝謝。

    那服務(wù)員呆愣了很久也沒反應(yīng)過來。

    朱磊他們一人抱著一個漢堡在啃。

    翌陽坐在一旁，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東西，眼睛望著播音喇叭。

    等啊等，怎么還沒輪到呢？

    翌陽有些坐不住，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朱磊他們驚愕地看著他，以為他是去上廁所，沒想到他又回到了服務(wù)臺前。

    以為他是去點(diǎn)餐，朱磊心中一喜，趕緊跟了上去，他家明珠還想吃個草莓圣代。朱磊跟在翌陽的后面，就聽到他在問服務(wù)員，什么時候放何天的生日歌。

    服務(wù)員很為難地跟他說，今天生日的孩子比較多，他們是一個個排下去的，讓他等等。

    翌陽聽完很急躁地轉(zhuǎn)身回去，看見朱磊趴在位子上對大家說著什么，所有人都在大笑，看到他來了，笑得更歡了。

    郝帥歌說：“翌陽，其實(shí)你真的不用這樣，你太緊張了?！?/br>
    翌陽白皙的臉漲得有些紅，沒說話，坐到位子上繼續(xù)等。

    一直等到廣播里喊何天的名字，說今天是何天小朋友十五歲的生日，我們祝她生日快樂。

    朱磊撓了撓耳朵，疑惑地問：“何天不是十七歲嗎？怎么變十五了？翌陽，你是不是說錯了？”

    翌陽目光閃爍了一下，裝傻說：“沒有啊，估計(jì)是他們聽錯了吧！”

    沒人知道他的小心思，翌陽一個人在心里快樂著。他想給十五歲的何天過生日，仿佛她未曾離開過。

    何天，生日快樂。

    十八歲的翌陽，對“十五歲”的何天說。

    10

    廣州市中心的某條街道上，何天戴著黑色的鴨舌帽，穿著紅色的工作服，為電器城發(fā)傳單。

    從小到大，何天一直穿著暗色的衣服，第一次穿其他色彩的衣服，是在她十六歲那年。

    mama因?yàn)橐贿B打幾份工累著了，何天心疼mama，并且意識到光靠mama一個人支撐她上學(xué)以及兩個人的生活太艱難了。

    她們離開上海的時候，為了不讓爸爸找到她們，切斷了與那邊的一切聯(lián)系，然后從溫州又輾轉(zhuǎn)到了廣州。

    何mama是外表柔和內(nèi)心卻堅(jiān)強(qiáng)的女人，就算是離婚，就算過得再苦，她也不愿接受何天爸爸的施舍。

    一段破碎的婚姻，落到最后要用金錢去衡量以往的感情，那太可悲了。

    何天十六歲那年，在學(xué)習(xí)之余兼職打工為mama分擔(dān)沉重的經(jīng)濟(jì)負(fù)擔(dān)。

    她的第一份兼職是給涼茶做超市導(dǎo)購，穿著白色的工作服，站在大超市門口，向過往的路人吆喝。

    那是她自十二歲那年兒童節(jié)表演那次，再次穿白色的衣服。

    她尖銳的棱角慢慢地被生活磨平了，沒了十五歲那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她不敢去回憶過去，害怕一回憶，就會貪戀以往安逸的生活，覺得現(xiàn)在苦不堪言。

    喊了一整天，喉嚨啞了，總算拿到了一百塊的報酬，夠她和mama一星期的生活費(fèi)。

    第二份兼職，是在商場周年慶時維持秩序。正好國慶，每天奔著打折來購物的人都很多，瘦弱的她每天都被擠得滿身是傷。

    第三份兼職……

    何天不知道現(xiàn)在做的是第幾份兼職，不知不覺，她長大了一歲。

    何天看看自己，臉上越發(fā)暗淡的光彩，變得粗糙的雙手，少說多做的性子，知道水多少錢一噸，知道菜市場的青菜多少錢一斤，知道以前隨便就可以倒的四百九十八一壺的咖啡可以換多少茶湯，知道以前吃膩的肯德基對自己來說，已經(jīng)成了一種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