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攤?cè)缤咄懓愕耐该鞯钠?，哪里還有半點(diǎn)寧婆的人影！

    “婆婆！”小寧兒高聲喊道，下意識，伸手就碰了一下那個“皮”。

    還未完全碰到……

    “嘩啦……”一聲，“皮”如紛飛的蝴蝶，飄散到了四面八方，瞬間消失不見了。

    小寧兒抬頭看著滿天飛揚(yáng)的“蝴蝶”，突然，整個心臟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婆婆——”

    她抱起酒壇子沖了出去。

    “小小草，風(fēng)吹倒。扶得東來西又倒，扶得西來東又倒。狗不吃，貓不咬?？萘瞬荒墚?dāng)柴燒……”童謠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唱著。

    “婆婆，你在哪，家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的小寧兒啊，人生的路很漫長。你只能獨(dú)自前行，沒有誰可以幫你。所以，你更要一個人好好的走。婆婆我啊，就陪你到這里了?！?/br>
    婆婆，你是不要我了嗎？

    沒有了你，小寧兒便沒有了家。真的變成了沒人要的小小草了！

    小寧兒抱緊了酒壇子，婆婆，你要的酒，我買來了。

    你又在哪里？！

    已近年關(guān)，小公子又剛剛出生，蕭府雙喜臨門。到處張燈結(jié)彩，家丁們忙得不亦樂乎。

    小寧兒一路緊張地問過去：“你看到我的婆婆了嗎？”

    “看到我的婆婆了嗎？”

    焦急、絕望，兩只漂亮的大眼睛都紅了，只那淚水就包在眼眶里倔強(qiáng)地不肯掉落下來。

    可是，所有人都搖搖頭，回答她沒有見過。

    心越跳越快，似乎就要跳出胸腔。小寧兒沖到了門房里，問那看門人。

    “你有沒有見過我的婆婆出去??？”

    看門人懵逼著一張臉，說：“今天人進(jìn)進(jìn)出出那么多，我……我不知道啊……”

    小寧兒聞言就要沖出門去，這時，卻被人拉住了?；仡^一看，蕭問寂與蕭成仁趕了過來。

    蕭問寂已經(jīng)知曉了事情，他俯下身，對小寧兒說道：“華海城那么大，你一個人沖出去又能找多遠(yuǎn)呢？”

    小寧兒一愣。

    蕭問寂轉(zhuǎn)頭便吩咐蕭成仁道：“華海城共有九個出口。你帶著鐵騎軍，從九個出口開始找起。挖地三尺，也要把鬼婆找出來。”

    “是！”蕭成仁領(lǐng)命而去。

    蕭問寂又安慰小寧兒道：“只要鬼婆還在華海城中，我們定能找到她。你別怕。現(xiàn)在，你同我一起回去休息一下，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如同泉水潺潺流過。烏黑的眼眉更是溫潤如玉。

    小寧兒抱著酒壇子，怔怔地看著他，大顆的淚珠終于滾落了下來。

    她……她真的要變成沒人要的小小草了……

    這時，一股淡淡的櫻草香氣籠罩在了她的身邊。

    還在月子中的葉嫣然得知了此事，不顧他人的阻攔，披著一件大氅就找了過來。

    “小寧兒，別哭……”葉嫣然幫著她擦去了眼淚，“我們都會派人去找你婆婆的。別怕?！?/br>
    沒人安慰的時候，獨(dú)自一個人支撐著。忽而感到了一絲溫暖，就覺得自己無比的委屈。小寧兒哭著說：“婆婆，婆婆為什么要丟下我？”

    葉嫣然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你婆婆為了我的孩兒逆天改命。消耗了過多的修為。她大概不想看到你哭的那樣傷心，才會獨(dú)自一人離開……”

    “逆天改命？會死嗎？”

    看著小寧兒哭紅的眼睛，葉嫣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為什么？！”小寧兒聞言大哭起來，“你們明明知道這會傷害我婆婆的修為，明明知道我婆婆會死，你們?yōu)槭裁催€要讓她這樣做？！婆婆走了，我就只有一個人了！”

    葉嫣然輕輕地抱住了她，說道：“小寧兒怎么會是一個人呢？你還有我們。以后，問寂先生就是你的爹，我葉嫣然就是你的娘。蕭煜就是你的弟弟。你不再是北疆漠河的小寧兒，你將是華海蕭家的蕭寧。你記住了嗎？”

    小寧兒一把推開她，大聲道：“我有自己的爹、自己的娘，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但是……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婆婆！”

    “哎……”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

    隨即，小寧兒只覺得背上似有一陣微風(fēng)拂過，而后，她便失去了知覺。

    ***

    當(dāng)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早已華燈初上。家家戶戶圍坐在一起，吃著那年夜飯。

    小寧兒有一絲恍惚，半晌，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睡在了華海城城樓里。

    推開包裹她的被子坐起來，小寧兒看到蕭問寂正背對著她，獨(dú)自站立在城樓上。

    “你醒了？”蕭問寂轉(zhuǎn)過身來，低聲道，“鐵騎軍翻找了華海城兩遍，還是沒有找到你婆婆的蹤跡?！?/br>
    小寧兒咬住了下唇。

    婆婆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吧。才會一樣一樣的交待，才會用買酒指使開了她。那個死老太婆想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

    蕭問寂道：“你的年紀(jì)還太小，第一次嘗到生離死別，難免會情緒波動。日子久了，慢慢也會好的。既然，你的婆婆把你托付給了我們，以后，你便是這華海城的小主人?！?/br>
    看著蕭問寂對她招手，小寧兒走到了他的身邊。

    城樓極高，極目遠(yuǎn)眺，華海城盡收眼底。

    萬家燈火通明，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人的一生何其漫長，難免會碰到生老病死、生離死別。你看，這華海城中，此時歌舞升平，其樂融融。但是，總也逃不開生老病死、生離死別八個字?！?/br>
    小寧兒聽著蕭問寂低沉的話語。

    “你為凡人，便要受這些苦……”

    墨黑的眼眸沉靜，小寧兒望著遠(yuǎn)方，忽而又想起了寧婆的話：

    “我的小寧兒啊，這天下有多大，你的心就應(yīng)該有多大。當(dāng)你有一天，站在了這若葉大陸之巔，看那廣袤的土地匍匐在你的腳下，你就會知道，婆婆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抬起頭來，認(rèn)真地問：“先生曾說過，修行長生之道，便可跳出凡人境界，再沒有生離死別的痛苦，對嗎？”

    蕭問寂一愣，而后，點(diǎn)頭。

    “好。”

    “噗通”一聲。

    小寧兒鄭重地跪倒在蕭問寂的前面，小小的身子倒伏在地上，額頭碰到的是冰冷的大青石地面，“我不要做華海城的小主人，我也不要做蕭寧。我是小寧兒，我只要先生收我為徒，教我長生之道。從此不再受那生離死別之苦?！?/br>
    蕭問寂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墨黑的眼眉帶著淡淡的愁緒。

    許久，他才上前，一手輕撫她的發(fā)頂，鄭重說道：“好?！?/br>
    這時，城外觀音廟中的暮鼓晨鐘按時響起，新年的鞭炮聲更是此起彼伏。

    雪花飄揚(yáng)，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