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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楊小桐忙給自己找臺階下,“我隨便逛逛就行了,流琴公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br> 夜流琴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略略一飄,就輕輕道了一聲,“嗯?!薄瓧钚⊥╊D時覺得不解風情這幾個字就是專門用在冰美人這種人上的。她悵然地望著美人背著琴施施然離去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漫無目的地繞來繞去,她低著頭盯著地面,看看有沒有錢可以撿。突然“砰”地一下,楊小桐撞到了一個人。捂著腦門抬起頭,在投下來的那片淡淡的陰影中,她慢慢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他的懷里抱了一個琵琶。烏發(fā)用青玉色的發(fā)冠束起,素色的衣衫外披了一件墨藍的外衣。他面容秀麗,一雙眼生得十分勾人,左邊的眼尾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冷風從樹葉間摩挲而過,他寬大的袍袖拂過來,讓她忍不住瞇了瞇眼。 楊小桐還在發(fā)愣,就聽見他如落花飄零般輕柔的聲音,“這位姑娘看著眼生,可是新來的客人?我走的急,沖撞了姑娘,實在對不住。”她回過神,不好意思道,“沒有啦,是我沒注意看路。”說著她又抬頭瞅了他幾眼,“是流琴公子帶我來的?!?/br> “原來是流琴的朋友,我是這里的樂師蘇蕪?!彼麥睾偷匦α诵Γ笱巯碌臏I痣讓他的眉眼看著更動人了幾分,“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楊小桐默默地背過手,望著虛空悵然一嘆,“我就是隨便走走,不過有些不大認得路?!?/br> 蘇蕪抱著琵琶思索片刻,便道,“我正要回房去取個東西,如果姑娘不介意耽擱點時間,我倒是可以給姑娘領個路?!边@人真是又溫柔又善解人意,楊小桐樂呵呵地咧嘴道,“不介意不介意?!?/br> 兩人沿著小路往前走,過了會就看見了一個院落。他推開了門,微微側過臉道,“就是這里了。”屋里有股還未散盡的熏香味,聞起來淡淡的很溫和。蘇蕪走到桌邊倒了杯茶遞給她,輕輕勾了勾唇,“小桐姑娘先在這里坐會?!?/br> 她點點頭,“好的?!币娝M了里屋,楊小桐端起杯子一邊喝一邊打量著四周。屋子里十分整潔素雅,看得出布置得很用心。她站起來走了走,只見不遠處的高幾上擺了盆蘭花,旁邊的一扇窗戶敞開著,微涼的陽光灑進來,將半邊的花瓣染亮。 然后她的目光轉到案幾上,那里有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支小巧精致的竹笛,竹青色的笛身上刻了一些細小的花紋。楊小桐把茶杯擱在一邊,偷偷摸摸地伸出手,正要摸上去,就聽后面有人道,“小桐姑娘別碰它?!?/br> 她本來就心虛,被這么一嚇,那只手忍不住抖了抖,不小心碰倒了杯子。還冒著熱氣的茶水灑出來,桌上頓時濕漉漉的一片。楊小桐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掏出小手絹要去擦,那邊蘇蕪已經取了手巾過來,“我來吧?!?/br> 他的聲音還是又輕又柔,語氣里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楊小桐覺得很慚愧,吶吶道,“對不起?!碧K蕪笑了笑,取過桌上的竹笛,“不關小桐姑娘的事,只不過它其實是一把小刀,我剛才也是怕它傷到你。” 說著他按了下機關,只見竹笛的口里赫然出現了一截刀片。楊小桐默默倒退兩步,干巴巴地笑道,“沒想到小刀還能做成這樣?!碧K蕪長睫一顫,輕輕地垂下眼,“這個是以前小妹攢了很久的錢買給我防身用的?!?/br> 見他眉眼間流露出幾分傷感,楊小桐忙扯開話題,“蘇蕪公子不是說要帶我逛逛么,現在去可以嗎?”唉,還是不要提及人家的傷心事了。蘇蕪斂了斂神色,將笛子放了回去。抱起琵琶關上了門,他輕聲道,“那我們就先往那邊走走吧?!?/br> 兩人邊聊邊走,忽然楊小桐停了下來,“我好像聽見了水聲?!碧K蕪側過眼看了看她,“前面有一個小瀑布。”“瀑布?”她眼睛一亮,興沖沖地跑了過去。站在岸邊,入眼是一方清澈的水潭。不遠處白色的水簾從濕滑的巖壁懸落而下,飛濺起一片水花。 楊小桐裹緊衣服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撥了撥水面。好冰!她立馬縮回了手,然后抬起頭看了看旁邊的人,“對了,蘇蕪公子,你想不想在這里彈個琵琶?”有這樣的風景,聽聽小曲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蕪也不別扭,溫和一笑道,“那蘇某獻丑了?!彼伊藗€地方坐下來,懷抱著琵琶試了下音。風微微吹起,他墨藍的衣袍拂動,與他的烏發(fā)纏繞在一起,仿佛有萬千蝴蝶在他周圍變幻飛舞。 琵琶聲幽幽如訴。他半垂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他左眼下的那顆淚痣似乎更灼眼了一些。最后一個音落下,楊小桐坐在石頭上給他鼓掌。蘇蕪站起來含笑看她,“小桐姑娘真是捧場?!彼呛切Φ?,“哪里哪里,你本來就彈得好聽?!?/br> 兩人又逛了一會,剛繞出一條小路,她就聽見有人在喊她,“小桐——這里!”楊小桐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的樓臺,鐘靈正趴在欄桿上朝她用力地揮著手,“這邊!誒?蘇蕪也在呀,你們快上來!” 楊小桐也朝她揮了揮手,然后跟著蘇蕪走了過去。上面風有些大,不過茶爐邊很是暖和。她跑到鐘靈旁邊,這才發(fā)現流琴公子旁邊還坐了一個人。他應該就是流琴公子的哥哥吧?兩人看著果然有些像。 見她望過來,夜道微掀起長睫,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你就是祈容要找的那個小姑娘?”楊小桐點點頭,“我見到燕老板了,他讓我們先回來……”這次她又給燕老板惹麻煩了,那個人偶美人那么危險,他不會受傷吧? 她越想越擔心,眉頭皺得緊緊的。鐘靈遞了杯茶給她,安慰道,“沒事的,燕公子很厲害,說不定這會兒正在趕過來了呢?!睏钚⊥┫肓讼?,也是,她留在那兒反而只會給燕老板拖后腿,一點用都沒有。 兩人捧著杯子坐在那里發(fā)呆。茶煙裊裊飄起,鐘靈不知不覺想到了以前混江湖的那些日子。那時候她偷偷從家里跑出來,花了很多錢學了一身亂七八糟的本事。有一次,她其中一個師父要她去牢里救一個人,說是要考驗考驗她。 于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偷偷溜進了牢里。兩邊的牢房烏黝黝的看著就瘆人,鐘靈小心地朝牢門里面張望,她要找的是一個身嬌體弱的公子哥。牢壁上昏黃的油燈飄飄忽忽,陰森森地照亮了前面的路。 大半夜的,牢房里安靜得可怕。正當鐘靈找的頭大的時候,一個地方忽然傳來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輕咳聲。她精神一振,彎下腰溜了過去。只見那個牢門里頭,一人背對著她坐在角落,白色的囚衣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單薄。 應該是這個人了。鐘靈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虛掩著嘴壓低了聲音道,“王公子,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