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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 來信只有兩個字,速回。她望著雨簾,無意識地捏揉著紙條,應(yīng)該是武館出了什么事。但如果她就這么回去了,阿鶴怎么辦呢?于綿綿突然站起來,腳邊的凳子被碰倒在地,她顧不得那么多,拿起墻邊的傘,匆匆地趕了出去。 濃重的藥味縈繞在周圍,似乎永遠(yuǎn)也揮散不去。左鶴慢慢睜開眼,一碗藥擱在他的床頭,正冒著熱氣。他急急掀了被子,忍著痛推開門。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人,只有晶瑩的水珠從花葉上無聲而落,沉郁得有些可怕。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他晃了晃身子,直直倒了下去。于綿綿躥了進(jìn)來,飛快地接住他的身子,然后小心地把他挪到床上。他已經(jīng)沉沉入了睡,她看了他一會,把晨霜刀解下來放在床側(cè),吸了口氣低聲道,“這個送你,你等我。” 再醒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刀。刀有些重,一只手拿著很吃力,他卻無所覺,如同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一樣,緊緊把它抱在了懷里。他低著頭,一滴淚落在了刀鞘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轉(zhuǎn)眼過了幾日。路邊的草仍是一派生機(jī),仿佛沒什么不同。左鶴取了藥回來,抬頭望見了一片火。他沖進(jìn)院子,屋里火光沖天,似要將一切燃燒殆盡。他跌跌撞撞地避開一根燒斷的柱子,把她的刀背在身后,又忍著傷口撕裂的劇痛抱起了沐血琴。 濃煙滾滾撲面而來,他的眼睛一片灼痛,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外面風(fēng)聲狂亂,他終是狼狽地逃了出來。一個踉蹌,他摔倒在了地上,琴面滲入了他手臂的血,亮起一瞬懾人心魄的血光。 于綿綿趕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她呆呆地望著眼前這一片焦土,感覺有什么東西將她生生撕裂。她蹲在地上,埋著頭止不住地顫抖著,低低的哭泣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好像這一世的眼淚都將流盡。 “咦?”旁邊路過的那人停下來看了看她,慢吞吞地說道,“姑娘,你哭什么呀?”她微微抬起頭,眼睛又紅又腫,“我傷心。”這人竟是那個醫(yī)師,年紀(jì)輕輕的卻干什么都很慢,上次還是她把刀架他脖子上才走得快點。 他“哦”了一聲,慢慢道,“那個公子又沒死,你為什么傷心???”于綿綿猛地站起來,心跳得很快,急道,“那他在哪里?”他搖了搖頭,半天說了一句,“我不知道?!币娝忠蔚叮ψ屪约旱恼Z速稍微快一點,“他還昏迷著就被人接走了,不過傷勢雖重,但性命無憂?!?/br> 于綿綿緊張地抖著手,“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萬一是壞人怎么辦?”他想了想,“不會,他們都喊他公子,那擔(dān)心的神情不似作假?!彼銖?qiáng)放下一點心,“那、那就好?!辈还苄枰嗑?,她一定會找到他,然后不會再扔下他一個人了。 一曲長相憶彈了三四遍,門口一片陰影投進(jìn)來,她抬起頭,眼眶突然就紅了。左鶴走到她旁邊,“有個調(diào)子彈得不對?!彼匦聫椓艘槐?,笑瞇瞇地問,“如何?”于綿綿吸了吸鼻子,咧開嘴笑道,“好聽?!?/br> 閑琴莊是一個很幽靜的地方,有幾處大大小小的竹林。楊小桐掉頭走了一段路,忽然感覺不對勁,她剛才不就打算過去聽他們彈琴嗎?那她干嘛要走?郁悶地扯了把臉,她現(xiàn)在追上去還來得及不? 正糾結(jié)著,竹林里倏地飛掠出一個影子。楊小桐只眨了下眼,那影子便不見了蹤影,她后知后覺地捂著怦怦亂跳的胸口,“嚇?biāo)牢伊恕辈贿h(yuǎn)處的地上躺了一樣?xùn)|西,好像是從那人身上掉下來的。 她走過去把它撿了起來,那是一個四方的小盒,上面雕刻著一只烏鴉,烏鴉身上纏繞著鎖鏈,血紅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瘆人。盒子做工精巧,感覺很不一般。楊小桐小心地把蓋子打開,里面盛著半透明的面膏,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好像還沒被用過,她伸出手指碰了碰,沒想到滿盒的面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她趕緊縮回手,這樣都用不了幾次,太虧了吧。把盒子放進(jìn)懷里,楊小桐百無聊賴地溜達(dá)了一圈,就回去準(zhǔn)備吃午飯了。 輕裊的白煙從香薰?fàn)t里飄起,輾轉(zhuǎn)而后消散。碧棲收起桌上的三枚銅錢,斜睨了她一眼,面色有些古怪,“你身上什么味兒?擦粉了?”她抱著飯碗茫然抬頭,“沒有啊,不是我?!毖嗥砣菘窟^來聞了聞,鳳眸微微瞇起,“確實有香味。” 楊小桐靈光一閃,掏出剛才撿到的盒子,“我就碰了下這個。”氣氛一時變得僵硬,梅殊華咳了兩聲道,“麻煩了?!彼砂桶偷匦α诵?,“不、不會吧?”他抬手點了點盒蓋,“這里頭的東西叫做巫蠱,普通人不能隨便碰,不然會發(fā)生很不好的事兒?!?/br> 她小聲道,“是什么……不好的事?”為啥她撿個東西都能倒大霉,難道這就是她楊小桐的命嗎?也太慘了點吧!碧棲在旁邊一臉淡然道,“說不定明天你就見不到我們了,這個也不是沒可能的。” 她嚇得眼淚都冒出來了,“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我不想那么早就死掉……”燕祈容涼涼地斜了碧棲一眼,給她夾了塊rou,“別聽他的,你不會有事。”楊小桐點點頭,心里卻還是十分害怕,苦著一張臉扒完了飯。 午后,兩人乘著馬車來到了一處庭院。沈良朝正坐在廊下泡茶品茗,一副很是輕松悠閑的樣子。他看到燕祈容便露出一個笑,“剛到的新茶,一起嘗嘗吧。”楊小桐本來埋著頭郁郁寡歡,聽到聲音就從燕祈容身后探出了頭。 眸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沈良朝把茶杯擱放在對面,優(yōu)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喝完茶再說。”燕祈容揚了揚眉,也沒說什么,坐下來端起了茶。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楊小桐看了看他們,坐在旁邊的臺階上開始發(fā)呆,反正沒有她的份。 等茶喝得差不多了,沈良朝才往她這里看了一眼,“她這情況需要讓我那位朋友看看,我對這些不怎么了解?!毖嗥砣莶⒉灰馔?,“聽說那人是個巫師?”他頷首道,“不過他一向不見外人,幫忙的事也要看他的心情?!?/br> 幽藍(lán)的月光凝聚葉尖,像是暗夜里流竄的妖氣悄然附著其上。車廂內(nèi),琉璃燈亮著柔和的光,楊小桐小睡一覺醒來,兩眼無神地打了個哈欠。她偏過頭,沈良朝正靠坐在旁邊看著書,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若有若無地飄入她的鼻端。 她使勁瞅了好幾眼,這本書怎么跟她在街邊買的話本長得一樣呢?連她畫在書面上的那朵小花都那么像。她一摸小包袱,還真是她的!剛才她覺得無聊就把它拿了出來,沒想到只看了一會就睡著了。 楊小桐忍不住小聲提醒他,“這本書好像是我的哎……”手腕上鑲著寶石的鐲子從袖中露出半截,他仍是看著書頁,敷衍地“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