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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氣氛僵了僵。 鐘恒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別過臉。 “鐘恒?!痹S惟想了想,斟酌著說,“我那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鐘恒沒吭聲,緩了緩,目光挪過來,看她一會,已經(jīng)后悔了。 吼她干什么。 他就那么站了一會,左想右想沒找著合適的話,索性脫了外褲,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 許惟一時驚訝。從前都是別人哄他,他向來不會反思,要人鋪好臺階才往下走,難得像今天這樣。 她往旁邊挪,給他騰位置,被鐘恒攥住手。 許惟沒再動。 鐘恒沒松手,輕輕捏著她手指,腦袋湊過來,低著聲:“不該吼你,別生氣。” 許惟說:“沒生氣?!?/br> 他嗯了聲,手在被子里攥住她,“睡覺。” 屋里燈暗掉,安安靜靜。 許惟想了想,說:“那天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br> 鐘恒沒接話,嘴唇在她臉頰上吻了吻。 * 第二天,何硯叫人來接。 鐘恒給許惟換了衣服,抱她下樓,直接把她送進車里。 一路上,他坐她旁邊,心情復(fù)雜。 許惟倒很平靜。 這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本來就是個結(jié)束的日子。 許惟是在看守所見到方玥的。 她們隔著一道鐵柵欄看到對方。意外的是,兩個人都很平靜。 上次見面,方玥還是光鮮亮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顯憔悴了。方玥的短發(fā)讓許惟多看了兩眼,她去年也剪過這樣的短發(fā)。 大概有一分多鐘的沉默,最后還是方玥先開口:“你的傷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痹S惟說,“死不了?!?/br> 方玥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龐,說:“我還以為你不會愿意再見我,你有什么要問的?你先說?!?/br> “我就問一句。”許惟說,“你是不是從小時候就討厭我,和mama一樣討厭我?” 方玥頓了頓,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停頓了好一會,她才開口:“你這么想?” 許惟沒有說話。 方玥笑了笑,“我說不是,你大概不會相信。不過,確實不是,我沒真正地討厭過你,至于媽,我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也許只是更心疼我,畢竟你一出生就很健康,我卻差點死掉。而且,你也不聽話,她喜歡乖的,你也知道。” 她說完,許惟沒立刻接話,大概也不知道說什么。 過了一會。 許惟說:“我問完了,沒別的要說。何隊說,是你要見我,還有什么事?” 方玥說:“其實也沒什么。有些陳年舊事,給你個交代?!?/br> “什么?” “我那房子鑰匙,你還有吧?房間床頭柜里有保險柜鑰匙,有些你的舊東西放在里面,你有空去取一下?!?/br> “我沒有舊東西在你那?!?/br> “那可未必。”方玥說,“你最好還是去看一下。另外,那棟房子我打算給你,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可以賣了?!?/br> “我不要你的東西?!痹S惟說。 方玥頓了下,淡笑:“你這個人還是傻倔,吃苦受罪好像對你一點用都沒有,棱角磨不圓,你活得總不會輕松。不過隨便你吧,外婆和媽我都安排好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br> 許惟:“你說完了?” “差不多。”方玥看著她,“小惟,你有沒有后悔過?” “后悔什么?” “當(dāng)年如果你忍一忍,沒打傷那個男人,可能你的人生完全不一樣?!?/br> “我沒后悔。”許惟說,“我做錯了,也承擔(dān)過了。” 方玥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問:“今天幾號了?!?/br> “三十一。” “行?!狈将h說,“結(jié)束了。我那份,我自己去承擔(dān)?!?/br> 方玥被帶進去。 許惟肩背往后,靠在椅子上,獨自坐了一會。 不知過了幾分鐘,有人進來,把她抱起來。 許惟臉貼在他胸口:“鐘恒,你的求婚還作數(shù)么。” 鐘恒幾乎頓了一下,手臂微微收緊,低頭看她:“當(dāng)然。” * 一直到七月的最后一天,蔣叢成終于見到了方玥。 在許惟離開看守所后,何硯再次提審了方玥。這次的審訊很順利,方玥如實交代了七年前在七渡鎮(zhèn)向陽小學(xué)的誤殺案,包括蔣叢成替她隱瞞事實的整個經(jīng)過。 何硯沒想到,當(dāng)年一點微小的沖突居然是事情的源頭,沖動情緒下的傷人行為致人死亡,卻因被掩蓋而發(fā)酵出后續(xù)的一切。 多少有些戲劇化。 審訊的最后,何硯提及蔣叢成要求見她。 方玥幾乎沒有思考,應(yīng)道:“好?!?/br> 這次見面安排在提審室里。 方玥先被帶過去,蔣叢成一出現(xiàn)就死死地盯著她。這幾日的關(guān)押讓他身上的陰郁和病態(tài)更加外顯。 和他相比,方玥顯得過于風(fēng)平浪靜。她幾乎沒有情緒波動。 面前蔣叢成那張臉龐似乎比從前更黑,他整個人都無比黯淡。方玥覺得他這個樣子像一只陰溝里的老鼠,潮濕陰暗,一輩子見不了天日。 坐下來后,方玥一直不開口,就那么看著。 蔣叢成那雙黑魆魆的小眼睛漸漸變得赤紅。 方玥看著看著,淡淡地笑出了聲:“蔣總,不認識了?” 蔣叢成瘦削的臉龐緊緊繃起來。 “想不到是吧?!狈将h看著他,“我也能贏你一次?!?/br> 蔣叢成聲音低顫:“賠上你這輩子,值?” “值不值,我自己清楚?!?/br> 蔣叢成目光森冷:“你蠢不蠢?我有對不起你?這世上有幾個男人比我對你更好?” “你是男人?”方玥像聽到笑話一般,“你確定?要不要脫褲子看看?” 蔣叢成一震,手攥成拳,額頭上青筋暴出。他心里的火快要噴薄。 “你以為裝得很好,撿個小啞巴當(dāng)兒子養(yǎng),掩人耳目?”方玥目光平淡,“看開點,你真不算男人。” “閉嘴!”蔣叢成渾身發(fā)抖,臉色青白,那雙眼睛卻紅得要滴血:“閉嘴!賤人!”他幾乎在嘶吼。 蔣叢成被警察按住。 方玥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到最后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最后的一次碰面以蔣叢成的發(fā)瘋告終。 這是二零一五年的七月三十一日。 晚上八點,所有審訊都已結(jié)束。何硯忙完親自跑了一趟醫(yī)院,把許惟的行李箱送過去,這邊的工作就快結(jié)束,他順道提前道個別。 他到病房的時候,許惟已經(jīng)睡著了。 鐘恒接過行李箱輕輕放好。何硯拍拍他的肩,低聲說:“她這睡著了,你有空閑不?咱們出去喝點?!?/br> 鐘恒朝病床看了一眼,走到桌邊從衣服口袋里摸出個煙盒拆開,給許惟留了句話放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