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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汾卻搖頭拒絕,只希望能借這琴撫上一曲。 劉云汾確實很喜歡這柄琴,但若因她出賣了祖父而得了這琴,她的愧疚豈不又要再深幾寸。能以此琴彈奏一曲,便已足矣。 焚香、凈手,一番準備后劉云汾才開始撥弦。 她的琴藝確實比潯陽高明許多,較之綠桐也未必不如。一曲彈罷,潯陽便決心再不碰著杏落古琴了。珠玉在前,她寧可藏拙。 劉云汾走了許久,陽淌仍沒從曲調(diào)中抽身,只覺古人所說的繞梁三日并無夸大。 潯陽無奈一嘆,只怕她這二哥真對劉云汾生了情愫。 “二哥,再過不久二嫂可就要進門了?!睗£柎驍嗔岁柼实腻谒?,且不說他的妻室已定下了,單單是劉丞相那立場就絕不可能應允他與劉云汾的緣分。 這層道理陽淌心底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道理歸道理,這心卻是收不回來了。 第58章 報復 向來門庭冷清的丞相府今日停了一輛華蓋馬車在門前,蓮珠立在臺階下朝門內(nèi)張望,等著門僮回話。 過了許久才見門僮款步而來,蓮珠腹誹這丞相家連個奴仆也愛裝模作樣,將客人晾在太陽底下,自個還不慌不忙的。 門僮從劉括那兒只帶回了兩個字:“不見”。 蓮珠又把話帶給馬車里的潯陽,潯陽似是早有預料,又讓蓮珠帶去了兩個字。 蓮珠不明所以,但門僮再次歸來時果真請了她們?nèi)敫?/br> 行至正堂門口時,門僮卻又停了腳步,畢恭畢敬道:“大人吩咐,只見郡主一人,請這位姑娘留步?!?/br>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劉括不愿被旁人知曉也是常理。潯陽將蓮珠留在外頭,自入內(nèi)與這位老丞相較量。 座上劉括端著茶杯久久不飲,他這一生循規(guī)蹈矩克己復禮,卻還是留下了把柄,更沒想到這個把柄還被潯陽郡主抓到了。 他膝下二子皆是英年而逝,長子留下了云汾這一孤女,次子辭世時尚未婚嫁。依照家鄉(xiāng)俗例需尋一年紀相仿的女尸與之冥婚,才可保他在陰界安康。 冥婚在本朝并不是什么有違律法之事,問題卻是出在了那女尸上。 為了早日尋得合適的冥婚兒媳,劉括傾盡家產(chǎn)作為聘禮。后來冥婚媒人為他兒子選了一名八字相合、溺水而死的女子,當時他很滿意這樁婚事,擇了吉日將二人合葬冥婚。 事隔一年才知,原來那女子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有人為了賺取聘金將其殺害,并冒認成了她的父母。 得知真相后,他便開始裝作體力不濟、百病纏身的模樣,希望能早日辭去丞相之職,避開朝堂紛爭,以免旁人為了對付他翻出此事。 三年多來倒也風平浪靜,今日卻再聽得那枉死女子的姓名,劉括實難泰然。 潯陽瞧著劉括發(fā)抖的手便知此事在他心中是何等份量,若非他執(zhí)意亂點鴛鴦,她是不愿來為難這位老人家的。 “丞相大人的臉色似乎欠佳?!睗£柖似鸩璞K,拂去泡沫,悠然細品。這茶葉并不是什么頂點的名品,勝在其味清甘,回味無窮。 潯陽的來意劉括自然知曉,也不打算再兜什么圈子,道:“郡主又何必明知故問,舊事重提,想必是為了唐近吧。” 潯陽淺淺一笑,開門見山最好不過。她道:“丞相大人不也是明知故問嗎?” 劉括放下茶盞,道:“郡主既然知道了當年的事,應也知道錯不在老夫。老夫為何要為此事遂了郡主的心意?難道郡主想要顛倒黑白,冤枉老夫?” 正是不知者不罪,當年之事雖因他而起,卻并不能治他什么罪名。 “潯陽豈敢?!睗£栃Φ?,“我不過是想做個好心,將真相告知那女子的生身父母,好讓他們尋回女兒遺體罷了?!?/br> 這才是劉括真正擔心的事,那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婦,若是親生父母尋來,定是要掘了那座合葬墳的。 多得慎王與劉括同朝多年,交手無數(shù),對這位老丞相了解頗深,才能抓得準死xue。 劉括氣得老臉漲紅,他為官多載什么風浪不曾見過,今日竟教一個小姑娘逼得無路可退。 “若非別無他法,潯陽也不愿去驚擾令郎九泉之下的安寧。其實潯陽所求的并非什么過分之事,還望丞相大人成全。”對付劉丞相這等人物最忌諱步步緊逼,當是一張一弛才好。 “潯陽明白,丞相大人一心為我皇爺爺辦事,想尋一位合適人選接替相國之位。但這偌大官場,又非只唐近一人可堪重用,丞相大人何必如此執(zhí)著。” 劉括聽著潯陽的話卻是一笑:“郡主既知道老夫要提攜唐近成為宰輔,又為何要這般執(zhí)著阻撓他的前程?這便是郡主的深情?” 潯陽亦莞爾一笑:“大人應當最清楚,您口中的前程是如何的荊棘滿布、十面埋伏。唐近不似大人官場斡旋多年,要在這黨爭之中全身而退豈是易事。再者,大人跟隨陛下多年,自然深得陛下信任??墒翘平吘故菑纳魍醺鰜淼摹!?/br> 的確,唐近的背景并非一張白紙,多疑如陛下不可能毫無戒心。 劉括思慮的僅是唐近行事是否為可用之才,并不曾設身處地去考慮過他的將來,潯陽所思所想更為周全。劉括不由改觀,或許潯陽郡主對唐近的確是真心一片。 “郡主可否答應老夫一事?” “大人請講。” “官場之中,似唐近這般不存私心之人少之又少。望郡主莫為了黨爭,毀了一個好官?!?/br> 劉括對唐近的欣賞亦是發(fā)自真心,官場混沌,正直如唐近已是不可多得。即使不能將他收為陛下親信,劉括也不希望他變成不顧社稷安危的昏官。 當初潯陽將唐近拐入慎王府,為的就是黨爭。相處之間,也時常充斥“利用”二字。但她從未利用唐近去行違背良心之事,更何況,她已答應過唐近,往后再不欺他瞞他。 潯陽道:“唐近寧折不彎的脾氣丞相大人難道沒有見識過嗎?” 唐近自幼讀的便是佛經(jīng),學的便是慈悲,又怎會去作一個昏官。劉括欣然,嘴角的笑容里五味雜陳,看來他的第四份辭官折子又得收起來了。 “老夫會稟告陛下,唐近與慎王府關系匪淺,不可作宰輔之選。” “多謝劉丞相成全。” 潯陽笑容粲然,此事當可告一段落了。 “郡主先莫高興。”劉括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據(jù)老夫所知,慷王爺正籌劃著替他那身首異處的兒子報仇。” 潯陽的笑靨忽地僵住,金沛之死皆因唐近不懈追查,慷王打算對付唐近? 若唐近真被陛下收入帳下,慷王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動手。但若唐近一直是慎王黨之人,慷王豈有容他之理? 潯陽回府的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