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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盛情請她入了內(nèi)院。 潯陽笑著向林氏道謝,說了許多動聽的話,哄得林氏笑意盈盈。 交談?wù)龤g,下人來稟,廚房失火,林氏便晾下潯陽主持大局去了。 趁此機會,潯陽按照顏心菀所給的侯府圖紙去尋她住處。侯府下人多被調(diào)派去了廚房滅火,潯陽這一路并無阻滯,須臾便尋得了顏心菀所住的山丹閣。 “郡主快進來?!鳖佇妮野腴_房門,請潯陽入內(nèi),“郡主稍等片刻,我這便回里屋取那密折?!?/br> 顏心菀匆匆入了里屋,潯陽在外間等候。這山丹閣的陳設(shè)布置陳舊深暗,并沒有女子住所該有的脂粉之氣,倒有幾分書房的樣子。 顏心菀入內(nèi)許久不曾出來,潯陽心中生疑,敲門卻無人應(yīng)答。房門并未落鎖,輕輕一推門便打開了。 這里果然不是寢室,而是書房! 房內(nèi)一片狼藉,文書散落滿地,幾塊瓷器碎片參差沾染著殷紅血跡。而案上,一本奏折端正擺著。 潯陽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拿起那封奏折打開細(xì)看,杏眼不由瞪圓。 這是奏稟私鹽幫官匪勾結(jié)之事不假,但說的卻不是慷王,而是彈劾她的外祖父鄭慶俞勾結(jié)鹽幫,以權(quán)謀私。 這分明是慷王和光遠(yuǎn)侯所做的勾當(dāng),怎會賴到她外公頭上!為何顏心菀要誑她來此?這上面的血又是誰的? 只此一瞬之間潯陽心中已有千萬疑惑,但如今絕非猶豫思索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這封奏折更不能留下。潯陽將奏折塞進懷里打算離開,卻終究是晚了一步,侯府家仆已然尋來。 數(shù)十家仆破門而入,如此情境潯陽不知該如何解釋,更令她百口莫辯的是,身后的書柜忽地開了,倒出一個血跡斑駁的人來,竟然是光遠(yuǎn)侯蕭均耀。家仆門圍上前去,他們家侯爺已然沒了鼻息。 潯陽面色青白,這分明是為她設(shè)下的圈套,從公主府的那場夜宴開始,她已然中計。 慷王,原來慷王要尋仇的不是唐近,是她。 第62章 主審 平靜了許久的朝堂因光遠(yuǎn)侯的命案波瀾迭起。 潯陽郡主為偷盜彈劾鹽運使鄭慶俞的奏折誤殺光遠(yuǎn)侯,動機合理,證據(jù)確鑿。而在她身上搜出的那份密折,則成了鄭慶俞勾結(jié)鹽幫的鐵證。 一連牽扯兩樁大案,龍顏震怒,斬首旨意幾乎沖口而出。 “陛下容稟,此案仍有疑點?!碧平鼒?zhí)笏上前,眼眶通紅。從得知潯陽身陷命案后他便不曾闔過眼,他知道潯陽定有冤屈,不論是誰在幕后謀害,他一定要找出真兇,救出潯陽。 “其一,光遠(yuǎn)侯既已寫下奏折為何不及早呈上,反要留出時間讓郡主去盜?其二,光遠(yuǎn)侯彈劾鹽運使的密折雖羅列三大罪證,但皆非鐵證,即便呈上御前仍有辯駁余地,郡主何必以身犯險。其三,光遠(yuǎn)侯曾經(jīng)也是沙場征戰(zhàn)的勇將,即便年邁,也不可能輕易被殺?!?/br> 皇帝微有動容,唐近所言不無道理。 “請陛下將此案交給微臣詳查。” “不可。”禮部尚書王遠(yuǎn)站出來阻道,“陛下,唐大人與潯陽郡主交情匪淺,如此要案,交由唐大人審理恐惹人非議。” “王大人此言差矣!”唐近爭辯道,“此案本就該交由大理寺審理,唐近身為大理寺卿職責(zé)所在??桃獗芟迂M不更教百姓非議,以為郡主罪名已然坐實?” 王遠(yuǎn)沒料到平素寡言的唐近口齒忽地這般伶俐,一時啞然。 慷王從容跨出一步,稟道:“父皇,兒臣以為唐大人所言極是,但王尚書所慮也不無道理。不如,就請?zhí)拼笕肆⑾萝娏顮?,若有失察、偏袒、拖延之處,則受嚴(yán)懲,如此必能令萬民信服。” 唐近聞言毫不猶豫,應(yīng)道:“微臣愿立此狀,若五日之內(nèi)查不出真相,抑或有任何偏私之處,甘愿以死謝罪!” 這正是慷王想要的,他布的局又豈會輕易讓唐近拆穿,五日之后,唐近與潯陽將一同為他兒金沛賠命。 潯陽從不曾想過,自己這光華榮耀的一生還有鋃鐺入獄的一日。 幽暗的牢房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霉味,又是蟲蟻出沒的時節(jié),局促的監(jiān)牢早已被它們占領(lǐng)。潯陽蜷縮在監(jiān)牢一隅,望著冰冷的墻壁失神。 她不是沒有嘗過死亡的滋味,但這次,她連累了外祖父,連累了父親。 慷王伯伯果真好謀算,棄了光遠(yuǎn)侯這一顆棋子,既能保全自己勾結(jié)鹽幫一事不被揭發(fā),又能將罪名實實扣在外祖父頭上,更可以將自己入罪為金沛報仇,一石三鳥。 早知如此,何必自作聰明,更何必再來人世走這一趟。潯陽簌簌落淚,慷王精心設(shè)下的局,父親又不在京中,還有誰能救得了她?只怕她今生也要如金沛那般,身首異處了。 淚水打在囚服上,暈染出一朵朵麻黃色的花。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潯陽抬起淚盈盈的眸子望向那道鐵門,一身朝服的唐近巍然立在光明處。 突如其來的光線有些刺眼,潯陽瞇著眼睛適應(yīng)光亮,再抬眸時唐近已在她身旁。 見潯陽形容憔悴,滿臉淚痕,唐近又忿又恨,忿恨自己無能,明知慷王要出手卻不曾上心,明知潯陽蒙冤卻只能委屈她在此受苦。 唐近將潯陽攬入懷中,輕輕撫著她打了結(jié)的烏發(fā),告誡自己往后再不可令旁人有傷害潯陽的機會。 “郡主,我一定會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潯陽沒有言語,緊緊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慷王謀事周密,豈會輕易讓唐近查出破綻。不論結(jié)果如何,有這一絲溫暖已經(jīng)足夠了。 唐近如今憑靠的也僅僅是信念而已,潯陽當(dāng)場被捕,所述供詞無從核查,而顏氏的口供更對她不利。 顏氏稱自己的確曾與樂昌公主談?wù)撨^光遠(yuǎn)侯寫下密折之事,但說的是彈劾鄭慶俞而非其他,這點已得到樂昌公主佐證。柳清月雖供稱曾求請潯陽搭救顏氏,但顏氏矢口否認(rèn),那封求救書信亦非她筆跡。而柳清月與陽淌婚約在身,供詞難以取信。 案發(fā)當(dāng)日,光遠(yuǎn)侯府曾經(jīng)失火,縱火者被捕后供出受潯陽指使。潯陽身上更搜出了侯府圖紙,足證她入侯府是早有預(yù)謀。 種種證據(jù)皆對潯陽不利,要證明她的清白實在不易。 “我已立狀,五日之內(nèi)定將此案查清。若查不出真相,黃泉路上,我會陪著你?!碧平Z無波瀾,潯陽卻驚駭?shù)靥ь^看著他。 “你何必……”潯陽已不知該說他癡還是怪他笨,毫無把握的事情,何必將自己性命賭上。 唐近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拭著淚痕,若是證明不了她的清白,若要他親口判她斬刑,豈非生不如死。 “今日,我不能久留?!碧平袧M是不舍,直恨自己沒有□□之術(shù)。 “我明白?!睗£枩I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