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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什么。 片刻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是個八歲孩童,在一間簡陋的屋子里手忙腳亂地煮開水和雞蛋——他的娘親要生產(chǎn)了。 據(jù)說醴泉本就能使人聞酒香而生幻覺,他不太確定適才所見究竟僅是黃粱一夢,還是真正的前世所歷。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謝瞻白疲憊地起身,出了洞去。 太虛閣天心鏡前,行崖副掌門面露憂色。眼睛半睜半閉的居淵在旁安慰道:“放心,只要沒有瑯玕珠,就無事?!?/br> 第21章 女醫(yī)仙 謝瞻白在臥房中凝神靜思?;叵胪蓝粗械膲艟常X得不僅真實無比,好像還頗為牽動了他的情緒。 夢中的他完全忘記了有關(guān)謝瞻白的一切,只覺得自己是……是吾笙,沒錯,就是一個叫“許吾笙”的小孩。 莫非自己真的想起了前世?掌門稱兩年后便會召集所有白發(fā)嬰弟子,使眾人一齊在往世洞中冥想。屆時居淵掌門和行崖副掌門都會運功助弟子們一臂之力。 若他能率先達(dá)成目的,自然就無需勞動正副掌門輸送功力,也沒其他白發(fā)嬰弟子什么事了。 大營中彌漫著軍人的汗臭味。 成都王的大軍駐扎在蓉城以東三十里。尤道漓進了營地方知,此中之所以大夫緊缺,乃是因為某姓王的將軍強迫許多醫(yī)者立下了軍令狀,七日之內(nèi)找不出解毒之法便人頭落地。結(jié)果人死了一大片,毒還是那樣毒。 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田九淵田大夫,剛稱出了百人份的藥草,囑咐尤道漓將之倒進一口大鍋中熬煮。 田九淵:“這藥略能提神,但不治本?!?/br> 尤道漓:“這些草藥都很尋常,效果應(yīng)當(dāng)也是有的,但若長此以往,恐怕有幾味藥該供應(yīng)不上了吧?” 田九淵:“是是。而且用多了,藥效也會下降。還得琢磨新的方子?!?/br> 尤道漓:“……那王將軍現(xiàn)在還殺大夫么?” 田九淵:“想來不能夠了,蜀中的大夫再多,也是會殺光的。殺光了又于事何補呢?” 尤道漓也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暫無人頭落地之憂——要不是如今軍中病急亂投醫(yī),哪能讓她這個身份不明的外來客隨意進營?不過這弱女子的外表倒也功勞不小。眼前這個姓田的大夫,只瞧了她一眼,問了兩種草的藥性,便跟軍官老爺打了包票說她能幫上忙。負(fù)責(zé)此事的低階軍官也不以為意,他們都覺得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肯定是人畜無害。 面前的火爐熱浪滾滾,但三口大鍋里燒煮出來的綠色藥汁卻散發(fā)著清涼的香氣。 其實尤道漓正納著悶——照理說太微紫麻的毒性沒有這么烈,而且只要不喝地上的水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是有大批的軍士精神厭浮,非得喝藥提神不可? 你別說,連她都覺得有些頭昏腦脹。 莫非眾人所中之毒,并非她以為的太微紫麻? 尤道漓的醫(yī)術(shù)都是跟左寥夕學(xué)的,只有半桶水,但好在鼻子靈,記性好,辨別草藥不在話下。那尸體焚燒時的氣味,是天竺葵中雜有胡麻和檀香,照理說,應(yīng)是太微紫麻沒錯。 在腹中搜索良久,也沒能得出新的結(jié)論。 “嗚喂嗚喂~!”身后傳來田大夫的聲音,“快焦了!” 尤道漓趕忙踮腳看了眼鍋中濃稠的藥汁,一邊揮開蒸騰的霧氣一邊回道:“沒焦沒焦!正好!” 田九淵也走近瞧了一瞧,但見草藥的葉子已充分煮化成了漿水,各色粉末也徹底交融混勻,藥液稠度適中,笑得兩瓣胡子往外撇開,稱贊道:“看來你火候掌握得不錯?!?/br> 尤道漓滅了火,抄起一旁的大鐵勺,把藥液分裝進三壇齊腰高的大瓦罐中,并問:“田大夫,那我這就把藥送過去么?” 田九淵搖搖頭,說:“用不著你送,有人會來取——” “來了!”三個戴盔束甲的軍士進到院中,見到田九淵身旁有個面生的女子,都新奇地多看了兩眼。 其中個頭最高的那個說了句:“老規(guī)矩。田大夫,請吧。” 田九淵聽言,便從桌上拿起一枚瓷勺,舀起瓦罐里的藥汁就往自己嘴里送。每罐一勺,一共喝了三口。 個頭次高的指著尤道漓說:“你也喝?!?/br> 尤道漓乖乖照辦。 三人確認(rèn)田九淵與尤道漓都無異狀,才各自抱起一個藥罐,往院門走去。 行至門口時,領(lǐng)頭的高個軍官突然停步。他轉(zhuǎn)頭看向尤道漓,對她從頭到腳一打量,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身旁個頭次高的軍官立刻領(lǐng)會到了他的意圖,咧嘴一笑,在他耳旁說了兩句話。 “你過來?!鳖I(lǐng)頭軍官命令尤道漓。 尤道漓左看右看,確認(rèn)了被招呼的是自己而非田九淵,才惴惴地走向居心難測的軍官。 領(lǐng)頭軍官從懷中摸出一個淺棱碗,遞給尤道漓,再倒了一些藥汁在碗中,對她說:“你去給將軍送藥。” “哦、哦……將軍在哪兒?”尤道漓嘴上答應(yīng)得爽快,心中卻是七上八下。 領(lǐng)頭軍官:“我?guī)闳??!?/br> 領(lǐng)頭軍官腿長步子大,尤道漓在后跟得氣喘吁吁。這魚鳧關(guān)附近到處是結(jié)界,她的靈力基本使不出來。 待到了將軍軍帳前,那軍官先請守衛(wèi)通報了一聲,等得到允許進入的回應(yīng)后,方在尤道漓背后踹了一腳,使她跌跌撞撞進了賬內(nèi)。 見了將軍該行什么禮?尤道漓心里罵了十萬遍“叛賊”,但好漢不吃眼前虧,膝蓋一屈,跪在了軟綿綿的虎皮毯子上。她低著頭,把藥碗舉過頭頂,道:“將軍,喝藥了?!?/br> “說了本將軍不喝——”被成都王委任將軍的范僧仲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但聽說話聲來自一個女子,略為訝異地往下看去。 范僧仲:“哼,好大的膽子?!?/br> 尤道漓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分明跪著呢,要是膽大能跪著么?愛喝就喝,不喝拉倒啊。 “將軍不喝,民女便退下了?!庇鹊览煺f完便起身,貓著腰往外退去。 “站住?!狈渡俚纳ひ纛H有些不怒自威,唬得尤道漓僵在原地,不敢走也不知該不該再跪下。 還是跪吧。 尤道漓:“將軍……有何吩咐?” 范僧仲:“抬頭?!?/br> 尤道漓收拾了下面上百般不屑的表情,微微抬了下頭,但這角度依然不足以使座上的范僧仲看清她的樣貌。 范僧仲索性走到她跟前,伸手猛地掰起她的下巴,俯身瞧了個一清二楚。 “哼,難怪會被送進來?!狈渡倮湫Φ馈?/br> 尤道漓聽了這話心里一涼,臉色由紅轉(zhuǎn)青,腦中浮想紛紛。 “害怕?”范僧仲半蹲在她面前,饒有興趣地觀察眼前人的反應(yīng)。 尤道漓當(dāng)下想到,若這將軍敢亂來,她就干脆跟他同歸于盡,也算是舍身報國了。 “不怕?!庇鹊览炜谑切姆堑卮鸬?。 范僧仲:“如此說來,你是心甘情愿的?” 尤道漓:“民女心甘情愿來……送藥?!?/br> 范僧仲:“本將軍不需要喝藥。” 尤道漓仔細(xì)看了看范僧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