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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而別……原來如此! 秦疇夜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后知后覺。 那為什么二人“好上”之后,她都沒有再問他要一次呢?也許是因為,她知道有些東西她要不來。 她并非無所求,她曾一再試探,她在試探中發(fā)覺了自己所處的窘境。 她知道到頭來自己只是一個被金屋藏嬌的小妾,誰知道這樣的結局后還有繼續(xù)投入感情的動力呢?所以她再沒有向他要過什么。她在一次次的“清醒”中,算定了自己離開的時間。 她想錯了嗎?她沒想錯…… 她親眼見到的畫面,也許比她所設想的最壞情況更壞。 她還親耳聽到了一句,“你不要以為你真有那么重要”。 如果此生再無機會相見,那就是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想到這里,秦疇夜覺得自己心底開了一道口子,一點點向上撕裂,漏光了他半生黑暗中僅有的飽含溫情與光明的歲月。冷風灌入其中,好像針扎一般。 第40章 第七日 尤道漓收到的玉令上寫著,讓她在一個月以后回玉浮。她知道姐妹們收到的都是“即日返回”,然而以尤世淡現(xiàn)在的狀況,她怎可能放心離開?反復確認了自己手上這枚玉令標明的日期的確與其他人不同,她才暫且松了口氣。 至少自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在尤道漓與漆則陽的悉心照料之下,尤世淡的身體狀況略有起色,至少沒有繼續(xù)惡化。 待父親母親都記住了照看尤世淡的要領之后,尤道漓又決定聽從漆則陽的建議,隨他去東海撈取海珠,用外敷兼內服的方法,療愈尤世淡皮膚上的膿瘡。 這一路欠漆則陽的人情數(shù)不勝數(shù),也不在乎多這一筆了——尤道漓想到這茬還略有些頭疼——她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白發(fā)嬰弟子陸續(xù)回到山中,行崖副掌門掐指一算,少了一個尤道漓。 她狐疑地看向居淵,但居淵只是無所謂地擺擺手,回道:“她本也不是。” 說完,他又咳嗽了兩聲。咳得渾身虛顫,當真是日薄西山。 不過身體雖殘敗,功力卻依然精純。二人衣袂一動,下一瞬便落腳在了往世洞中的醴泉兩旁。古椿、明爻、通象、浮樽四位長老早已于洞外布陣護法。 謝瞻白眼見洞外有長老相護,心中想道,從前有幾個弟子在往世洞中提前自學坐忘時,從沒請人來做過看守。這回如此興師動眾,莫非是長老們覺得兩位掌門會有危險?然而不過是運功助弟子們集中精神罷了,能有什么危險呢?他冷笑一聲,步入深洞。 假模假樣地盤腿坐下,其他弟子都在努力進入相忘之境,他只是閉目養(yǎng)神。 直到第七日。 往世洞上空浮動著精氣翻飛的碎片,其下的白發(fā)嬰弟子都像冬眠的小蛇一般毫無自衛(wèi)之力。謝瞻白每每想起自己曾這樣做了一年,都覺得后怕不已。他屏息靜坐,裝出自己也已物我兩忘的模樣。 居淵與行崖的真氣本是作發(fā)散狀輸入洞中弟子體內,前六日并無異常。 這天,行到半路的真氣忽然逆轉,坐忘的弟子們一個個頭冒青煙,散溢而出的靈力反向兩位掌門的方向飄去。 這是居淵和行崖在吸取所有人的功力! 被吸得半干的弟子一個一個面色枯槁,只有謝瞻白意識清醒,抵抗住了吞噬之力。 就在居淵和行崖因飽食之后、體內精氣沸騰而意識混沌的一瞬,謝瞻白突然主動將自己尚且充沛的靈力匯入其中。居淵、行崖一時間難以消化猛然暴漲的能量,愈加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只見鮮血自其七竅瀝出,緊接著是一男一女的慘叫聲響徹洞府。 古椿等人只以為威脅會來自洞外,哪想到洞里會突發(fā)狀況?諸人只得立刻撤陣入內查看,但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古椿、通象、明爻三人就被浮樽點了xue。 “快!”浮樽不是來攔阻謝瞻白的,反而叫他趕快行動。 謝瞻白:“是你!?” 原來從前翻書時莫名浮現(xiàn)的字眼,是浮樽長老施法所為?每次他想要跟居淵、行崖說起瑯玕珠時,也是他用法力扼住他的喉嚨使他發(fā)不出聲? 謝瞻白來不及多想,他趁居淵、行崖失神之際大袖一揮,再次逆轉了真氣的流向。原本從白發(fā)嬰弟子身上奪取的力量這才被緩慢送回。與此同時,他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居淵、行崖一時間無力留存體內的修為攝入瑯玕珠中。 稍稍清醒過來的行崖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見謝瞻白正在用瑯玕珠吸自己的功力,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出掌反擊,而是怨恨地看向居淵,質問道:“你、你騙我?……” 說罷,她才發(fā)力向謝瞻白襲去。 正在吸存居、行二人功力的謝瞻白也四肢發(fā)軟兼頭腦昏沉,他避不及避,擋又擋不了,只能閉眼等死。 “啪!——” 居淵幫他攔住了這一掌。 居淵為什么要救他?他不明白! 他分明看到了,居淵脖子上的紅印。 是的,這世間事絕無如此湊巧。一個頸上有紅色胎記的妖道,在陽虎村中教村民行坐忘之法,最后吸干了村民精魂;一個頸上有紅色胎記的修仙門派掌門,又教弟子們坐忘,聲稱要助其憶起往世之事。 以謝瞻白的經驗,沒有瑯玕珠,根本就無法進入往世夢——難道居淵和行崖會不知道這一點嗎?恐怕憶往世只是一個借口,他們真正的目的,在于…… 是的,要吸取人的精魂,最好是趁其全無防備之時。可這就奇怪了,白發(fā)嬰弟子自襁褓時起便養(yǎng)在玉浮山中,居淵若要加害,多的是機會,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設下大考小考來督促他們加緊修煉? 對,恐怕居淵想要的不只是精魂,還有各人的功力!一個修煉有成的道士之精氣,強過一整村的人命。這些白發(fā)嬰弟子全受過兩位掌門的恩惠,還怕他們不遵師囑養(yǎng)肥自己好待宰殺嗎? 那為什么,他現(xiàn)在要救自己? 瑯玕珠已助謝瞻白迅速調和了本不屬于他的真氣與修為,現(xiàn)在他有力量反擊了。 他一掌下去,居淵行崖便會命喪九泉,但他猶豫。 以剛才居淵、行崖在洞中所行之事看來,謝瞻白認為自己并沒有想錯??伤麑嵲谙胫溃訙Y為何要幫他挨行崖那一掌。 然而出乎謝瞻白意料的是,功力逐漸流失的居淵與行崖比白發(fā)嬰弟子枯萎得更快更甚,不待他起殺心,那二人便在眨眼之間化成了兩堆枯骨。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森然白骨…… 浮樽長老穿過安然端坐的白發(fā)嬰弟子們,來到白骨之前跪下,用剩下的衣服攏了攏死者的殘骸,說了一句:“我會將他二人合葬?!?/br> 謝瞻白正滿腹疑問,怎肯放他走。 浮樽也知自己有對眾人作出解釋的責任,便看看古椿等三位長老,又看看謝瞻白,坦白道:“謝瞻白猜得不錯,二十年前在陽虎村吸取村民精魂的,就是居淵和行崖兩位掌門。” 古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