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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理賠,你們不是人??!” 女子尖利的叫罵聲刺破凝滯的空氣,中年婦女房間里傳出巨大的砸東西聲,物品哐啷啷落在地板上,“我的命好苦?。∧募业南眿D兒這么詛咒男人和婆婆的??!” 男主人垂著頭,一言不發(fā),任由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隔空對罵。 Chapter 13絲瓜蛋花湯2 惟希有點可憐這個男人,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只看他放任妻母之間愈演愈烈的罵戰(zhàn)而不采取任何措施,就知道他的懦弱和卑怯。在強勢的母親和悲傷得無以復加的妻子之間,他既不能安撫妻子的狂躁悲痛,又不能勸阻母親的火上澆油,只能縮頭烏龜似的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否方便見令堂一面,問幾個問題?”惟希終于知道公司為什么會特意指定由她處理這樁理賠了。換一個男同事過來,看見眼前的情形,恐怕頓時要頭大如斗,血壓破表。這世界上最難與之溝通的,除了孩童與動物,就是撒潑打滾的潑婦了。 惟希絕無貶低同性的意思,而是在數(shù)年出險工作中,見識過太多次類似的場面了。當年她剛跟這師傅老白的時候,親眼見過一名病童在送醫(yī)急救后不幸亡故,家長提出賠付申請。只是孩子的父親是在得知孩子罹患癌癥后才往保險公司購買了保險。事后出險調(diào)查證實此事,保險公司拒絕賠付,那孩子的太婆當場就將保險代理人抓了一個滿臉花。 男主人點點頭,“我母親這幾天心里難受,可能脾氣比較差,要是有什么言語無狀,請別和她一般見識?!?/br> 說完,領(lǐng)著惟希進了臥室。臥室里的窗簾半掩,床頭柜上的臺燈亮著。惟希一眼看見床頭柜上的果盤里放著當季的新鮮瓜果,地上零零落落地吐了些瓜子殼,一個穿著花襯衫黑燈籠褲的中年婦女半躺在床上,太陽xue上貼著兩片白色圓形膏藥,見兒子帶生人進門,“噌”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媽,這是保險公司的,想和你說兩句。”男主人弱弱地站在惟希身邊說。 中年婦女頗不耐煩,“不是都跟公.安.局的說過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就是想聽您講講事情經(jīng)過?!蔽┫?涂蜌鈿獾亟忉?。 “聽聽聽!有什么好聽的?!”她頓時不樂意了,雙手一拍大腿,前后搖晃著身體,“嗷”一嗓子,開始哭訴。“我好好的一個大孫女,就這么沒了!你們這些人不想著把錢賠給我們,盡雞蛋里挑骨頭,想賴賬!你們都不是好東西!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不活了!老頭子,我這就下去陪你!” 男主人猛地蹲了下去,雙手抱頭,痛苦難當。 “她不說,我說!你過來,我告訴你!”隔壁傳來女人的吶喊。 “她能說出個啥?”中年婦女朝地板上啐了一口,“你別聽她瞎說,她這幾天不好好吃,不好好睡,人都糊涂了?!?/br> “那您能和我說說么?”惟希淡淡問。 中年婦女一噎。 惟希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一聲不吭的男主人,腳跟一旋,走出中年婦女的臥室,身后是又一輪哭天喊地。她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主臥門前,伸手輕輕叩門。女主人揚聲請她進去。 主臥里倒是光線充足,所有的窗都開著,房間里四處都擺放著嬰兒的照片。架設(shè)在大房間的嬰兒床里堆滿了女嬰的衣物和玩具。女主人披頭散發(fā)赤足站在嬰兒床邊上,半垂著頭,一動不動地望著小床,仿佛她的可愛的女兒還睡在床上,不曾離去。 此情此景教惟希喉頭微緊,只得清咳一聲,“請節(jié)哀?!?/br> 女主人聞言,抬起頭來,望向惟希,“哀?我并不哀傷,我只是痛恨。痛恨外面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子為什么不陪我的小月亮一起死?!?/br> 女主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格外平靜。伊生得十分清麗,只是臉色蒼白,雙眼紅腫,許久不曾好好打理過的樣子。 惟希無法安慰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陳秉花不敢說,我說。”女主人神色淡淡,平靜下隱隱涌動著一種瘋狂,“他們老陳家,四代單傳,到我這里生了個女兒,她早就在死老頭的牌位前哭過了,說對不起老陳家,讓老陳家在這一輩斷了香火。呵呵呵,我詛咒他們老陳家斷子絕孫!”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片刻,又若無其事地伸手輕搖嬰兒床,“從那以后,她就慫恿著兒子,讓我們趕緊再生一個。我說孩子還太小,過幾年再考慮,她就覺得我這個兒媳婦看不起她。沒錯!我就是看不起她!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仗著生了個兒子就在家里作威作福!自那之后,她一有個頭疼腦熱,就說是我的小月亮害的,天天在我的面前說我的女兒是賠錢貨。沒過多久她兒子因為判斷失誤,導致投資失利,虧損了一大筆錢,她就更是以掃把星來叫我的孩子。她平時從來都不愿意抱孩子,偏偏那天中午我午睡的時候,她把小月亮抱到客廳里去了,說是免得打擾我睡覺,接著我的小月亮就從窗口摔了下去……” 她的聲音里低沉下來,早先尖銳的嘶喊使得她的嗓音喑啞,“現(xiàn)在還想拿我女兒的命換錢來挽救她兒子的生意,真是算盤打得叮當響。這些錢,我寧可喂狗!” 女主人直直望向惟希,“請您務必不要放過任何細節(jié),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這究竟是意外,還是蓄意謀殺。假如法律不能制裁他們,老天爺也會懲罰他們的?!?/br> 惟希從她眼睛深處,看見深沉的絕望和瘋狂的痛恨,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得她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內(nèi)心充滿了煎熬,瀕臨崩潰。惟希曾在一個手刃了常年對其使用暴力的丈夫和從旁為虎作倀的婆婆的妻子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她已經(jīng)失去了女兒,惟希不愿意見她為此再失去人性中最后一點光明。 “請相信我,一定會認真調(diào)查,不錯漏每一個細節(jié)?!彼嵵叵蚺魅吮WC。 女主人聞言,輕輕一笑,“謝謝?!?/br> 說完便不再理會惟希,只垂著頭,陷入到自己的世界當中不能自拔。 惟希從一六一室告辭出來,往住宅小區(qū)的保安室走了一趟,調(diào)看了事發(fā)當日的監(jiān).控錄像。雖然已經(jīng)知道沒有高空的監(jiān).控畫面,可惟希并不死心,還是希望能從中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 值班的保安經(jīng)理一聽是保險公司前來出險,十分配合,嘆息著對惟希說:“事情一出,我們保安也加強了巡邏,重點關(guān)注家里有小孩的人家,現(xiàn)在每天巡邏都是仰著頭,把經(jīng)年的頸椎病都治好了?!?/br> 如此沉痛的情形之下,惟希也差一點沒忍住要笑出來,忙指了指監(jiān).控錄像,“能讓我拷貝一份嗎?” 復制完監(jiān).控錄像,走出保安室的時候,惟希聽見一陣悅耳的鴿哨聲在頭頂由遠而近地響起,復又遠去。極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