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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誰閉塵關不得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0

分卷閱讀60

    反是將臉低下去,似在等著我不問自答,又似,壓根就不指望我給他回答。

    須臾,我望向滿窗空遠的夜景,聲色如風冷冷清清:“在為師心中,這些賤薄之命,怎可能比得過你重要。就如你,終也比不過吾族吾民,你當知道,為師尚還能容你留你,并不因為你姓甚名誰,而因為你我,還算走在同一條路上?!?/br>
    我下了榻,走到他面前,手指勾起他下頜,迫使他仰望著我:“毋論如何,希望我二人,不必有反目成仇的一日。倘若真有,為師,定會親手教你知道,什么是代價?!?/br>
    臨到離去,我將血玉匕扔回給他:“此物乃不可多得的至寶,可助你和梓生,修習血系咒術。為師用不著,你們自己留著。另外,好好管管你那師弟,養(yǎng)的都是個什么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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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長時間里,我都天真的以為,晗兒是在墮世之戰(zhàn)的末尾,才受神主惑語迷心,與我心生罅隙。

    而今回頭細想,才知大約是那時開始,某些令我痛心疾首的結果,早已初現(xiàn)端倪。

    那三年的時間,晗兒究竟去過何處,遇過何人,又是因何緣由遲遲不歸。

    我始終不曾知曉真正的答案。

    只記得晗歸來尚未兩月,云初約我到西山崖頂,對我提及,晗兒應曾去過天界,進入過虛域,甚至,可能與神主有過接觸。

    我與他吵了一架——“晗兒只是太過柔善磨煉幾年自然就好,我一路看著他長大,怎可能不知道他本性,他予我予吾族,忠心赤誠絕無變移。就算當真叛我負我,也定是有他的苦衷在,我愿意信他!”

    云初對我嘆著氣,搖著頭,無言而去。

    其后不久,傀儡出云對我稟報,說,云初私下找晗兒談過話,內容很激烈,險些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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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到云初的時候,他平和而淡然的面對著我:“屬下,只是確認一些事。目前看來,殿下,暫時沒有令您失望……”

    自那三年過后,我再不過問晗兒的修業(yè)廢勤,事功成敗。

    及至彼時,我已幾乎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其后造化只在他努力與否,我所能幫他之處,已是寥寥可數(shù)。而在我心中,他也終于算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以后的路該怎么去走,終不是我所能隨意左右。

    令我稍感欣慰的是,其后幾百年間,除卻一直堅守的某條底線,晗兒也終于收藏了所有的鋒芒,唯我之命是從,再不曾有過半句二話。

    我想他應是懂我的,明白我希冀著什么,明白我追求著什么,至于道義向背,善惡是非,我不求他茍同附會,只求他能始終不忘初衷,在助我得成大業(yè)后,安安穩(wěn)穩(wěn)地,享受只屬于他的尊崇與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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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歷一萬零三百年,吾族四萬英武祭司,兩萬隨軍助祭,以及主帥天晗,正式踏上一統(tǒng)魔域的征程。

    那數(shù)百年的歲月里,我耽身于完善墮世之戰(zhàn)所需的一應陣法,以及處理繁多的族務,時常閉門不出。

    毋論戰(zhàn)局如何激烈,毋論紀元如何混亂,毋論多少事務擺在案頭上,晗兒每隔十年準時失蹤一回,短則三兩月,長則大半年。

    問他所去何處,只說是去上界探查,既不細說去了哪里,也不道明探查到了什么。有時候一去太久,回到軍中已是大堆的爛攤子,他也不作辯解,軍鞭軍棍該是多少便是多少,頂著一身的傷處理軍務,幾度沾染疫瘴重病不起,最后還是靠神魄給拉回來。

    而每每回曜忝殿,謁見我后,必去找云初領罰,禁閉思省三日。

    擔心之下我時常前往清心室看他,他跪在暗沉沉的斗室里,下衣浸開成片的血,仰頭望著空墻懸字,安安靜靜的,一語不發(fā)。

    某次,恰逢歇戰(zhàn)休息的年成,他失蹤了足有八月,回到軍中一應忙碌,至次年年底方得空返歸曜忝殿。

    我得了報信,在懸臺等他,遠遠瞧見八翼鴖鳥撲翼而來,他躍下坐騎,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微是一怔后,唇畔眼角里,掩不卻久別重逢的欣悅,大步向我走來,至三尺外立定,下拜:“徒兒拜見師父尊駕?!?/br>
    回到書房,他奉上茶盞,跪在榻前,與我稍略分說了近來一應事由。

    彼時,暗魔部族已僅余兩三殘部,約是三五十萬魔族聯(lián)軍駐守在極北之地,奴役著溟魔部族為之賣命。晗兒說,雖已有條件速戰(zhàn)速決,但他仍想盡力保全溟魔的族民,是以拖沓了一些時日,日前計劃已制定完成,三年之內,必盡數(shù)絞殺暗魔,劍指盤踞西極的饕魔領部,完成一統(tǒng)魔域的大業(yè)。

    我放下見底的茶碗,優(yōu)哉游哉地合上碗蓋:“這次去上界八月,怎還沒把人給帶回來。人帶不回來,總也該帶點特產回來。如此空手而歸,究竟成何體統(tǒng)?”

    ☆、【天昶篇】三十四

    三十四

    許久以前,晗兒每每去上界,總會帶著富集靈力的寶物回來,解決吾族的燃眉之需,我總喜歡稱之為特產。然而,約是成神后不久,晗兒雖仍時常去上界,卻大都是空手而回,我只道三千仙界的寶物,但凡能偷的,都該被他偷得差不多了,是以也不曾與他細究。

    聞聽我的提問,晗兒卻似面臨了天大的疑難,默了足有小半刻鐘頭,方與我答曰:“徒兒,確是去見了一位故人,可那故人,并不能離開彼處,更不可能和徒兒回魔域。徒兒此行有些倉促,也沒來得及搜羅寶物。好在這些年林地雨水充沛,尚還不需要法寶補充不足。若是有災,晗兒定會盡力排解,您不必擔心?!?/br>
    回眸細看,果是有濃愁在眉,壓得他眸色格外深重。

    長嘆自肺腑發(fā)來,望窗外南山兀立、云高天寂,心中莫名的生出些空落之感:“為師這輩子,一個人過慣了,不懂得男女之情到底是何滋味,只是從古人辭藻里得窺一二,也知其必是,令人沉醉。”

    片晌無言間,唯聽微風細吟,轉身坐在榻沿,我似不著意地理著下擺:“不知你喜歡的那位,是仙?是神?若是凡人,當早已故去了罷?”

    晗兒愣得透徹,半晌回神,支吾道:“師尊,晗兒沒有……”

    彼時我之所感,若要一言以蔽,大概就是,眼睜睜看著養(yǎng)了幾千年的大白菜被豬拱。

    心疼得要透不過氣,還得作滿面慨而慷之,道兩句語重心長:“你可以永生不死,然而你所愛之人,卻注定逃不過生死輪回。為師這許多年,始終不敢對何人盡付衷情,一則身在此位,不可因私廢公,二則,也確實有些懼怕,不能與所愛之人長相廝守,注定天人永隔的悲痛。

    紅顏多生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