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纏繞碰撞，覆在她后頸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從后面領(lǐng)口溜了進(jìn)去。

    有個要命的東西被解開。

    她的鼻息就像被噎到一樣，重了一下。

    漸漸，在接下來就要不可控制的時候，陳顧返隱忍地嘆口氣，在這里可不行。手掌還在她的衣服里摸來摸去沒有拿出來，他便將整個趴在身上的人抱緊。

    真的，只是想親一親她。

    “小爾，先別動?！甭曇粝裨谑^縫里磨過一樣。

    她將頭埋著，小口地急促地調(diào)整呼吸。月光把水泥地面照得干干凈凈，淡淡的泛著黃，氣氛被烘托的更加曖昧。

    “不……再嘗嘗了嗎？”她低聲問。

    他的嗓子十分緊，喉結(jié)動了動，這種感覺就像鈍刀子在心口一下一下慢慢劃過去，倒將自己撩撥的受不了，于是聲調(diào)莫名轉(zhuǎn)低，告訴她：“你在勾引我?！?/br>
    “沒，有?！泵髅魇悄阆扔H過來的。

    后來，在家門口的大桃樹下，濃密的枝葉將兩人掩蓋在光線的陰影里，沈與爾磨蹭半天賴著死活不上去。

    陳顧返將她的小腦袋扭過來擰過去的，最后對著大門的方向，抬起手指，指了指。

    “一整個暑假都陪你，聽話。”

    “那你一會兒別又睡不著自己跑到下邊來了?！?/br>
    她正要說晚安，這個人的聲音再次從頭頂落下來：“好，都快要結(jié)婚了，我會自覺一點?！?/br>
    “還，還沒一撇呢！”

    “放心?！彼∨笥训念^，笑。

    腦子里記掛著結(jié)婚兩個字，越是天冷，沈與爾越緊張起來，外邊黃葉落個不停，眼見著就到了供暖的日子。

    “小爾，你這是婚前恐懼癥？”宋梢見她整天得了空就捧著臺歷數(shù)日子，恨不能盯出花來，忍不住就想調(diào)侃她。

    “不是恐懼結(jié)婚，是恐懼結(jié)不了婚。”她簡單答，干脆趴在桌面上，捏著只筆，像敲木魚一樣敲著臺歷。

    “有你們家叔，怕什么。”

    “一看那氣場，跟那眼神，就知道是個很叼的人物好嘛?！?/br>
    ……

    很叼！

    沈與爾閃了閃目光，表示：“好好用形容詞啊?！?/br>
    “形容詞的事兒再說，現(xiàn)在先去吃飯?！?/br>
    她將臺歷擺好，才穿上一只鞋子就聽到床上的手機(jī)振個不停，預(yù)感是他，便踢踏著跑過去夠手機(jī)。

    “叔！”

    那邊的聲音穩(wěn)穩(wěn)傳過來：“小爾，機(jī)票我給你訂好了，現(xiàn)在去請假回來，你爺爺在醫(yī)院?！?/br>
    “嚴(yán)……重嗎？”

    聽出她的聲音在抖，陳顧返放緩了語氣，撿主要的必須讓她知道的，說得盡量輕：“上消化道出血，有潰瘍，昨天晚上嘔了些血，現(xiàn)在在搶救?！?/br>
    “好，好……我，立刻回去?！?/br>
    “老婆?！彼p聲叫這個刻意表現(xiàn)得非常冷靜的小朋友，囑咐，“別著急，我一直在這兒，你自己小心一點?！?/br>
    “好，我，我知道?！?/br>
    宋梢從只言片語約莫猜出發(fā)生了什么事，并未多說，只一聲不吭上前，抱一抱這個渾身冷透的女孩，三年半的默契，都在這一個擁抱里。

    請假條辦得格外順利，陳顧返在接機(jī)口等她。見面沒怎么膩歪，沈與爾一邊小跑跟過去一邊詢問情況。

    車子里，按住這個故作鎮(zhèn)定但心里比誰都緊張的小朋友肩膀，他將人輕輕帶到懷里，說：“小爾，你別怕?！?/br>
    不帶任何情.欲的，安穩(wěn)的擁抱。

    她的身體漸漸放松，低“嗯”。

    趕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臨近晚上，大家竟然都在，陳家的所有人跟自己許久未見的小叔叔。到的這么齊……沈與爾愣在急救室外的走廊，心跳聲越來越重，問：“還好嗎？”

    一步都動不了。

    陳顧返從后面慢慢走過來，車鑰匙隨意放進(jìn)口袋里，就站在她身后，手掌微不可察地貼上她后腰，按一按，又拍一拍。

    沈再陽自然凌厲，總是沒半點表情的臉看過來，抬手招呼：“小爾，過來?！?/br>
    她一點一點挪過去，叫：“小叔叔?！苯又?，幾張差不多的紙被擱到自己手中，她垂下眼睛，這么多張……病危通知書。

    抿起嘴巴，這個小朋友再繃不住的，眼淚噼里啪啦就往下掉，怕影響到大家的情緒，她咬住下嘴唇，不肯出聲。

    “再陽?！标愵櫡吊玖艘幌旅济暰€看過去。

    沈再陽硬氣的外表下，終于有一點點松動，面前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他拍拍這個小侄女的頭，斂起一貫的直接冷淡，語氣盡量緩和：“小爾，先別急，我們再等等?！?/br>
    她點頭，乖乖坐下來，并攏著雙腿，手指緊地快要將幾張紙捏出洞來。

    收到兒子目光的陳老太太，也心疼的不得了，默默嘆口氣，將這個小朋友攬進(jìn)懷里，用自己有些瘦的手穩(wěn)穩(wěn)卻溫暖地握住她的。

    就這么壓抑著氣氛，又等了約莫七八個小時，在凌晨，急救室的門終于被打開。沈與爾猛地抬頭，盯緊醫(yī)生，連一個微小的表情都不愿放過，卻一點兒站起來的勁都沒有。

    第一次，這么害怕。

    陳顧返跟沈再陽過去，醫(yī)生說：“送進(jìn)ICU觀察幾天，沒有反復(fù)就可以轉(zhuǎn)普通病房了?！眱扇烁t(yī)生又交流了什么，沈與爾半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只覺得自己也像大難余生一般，虛軟。她將額頭抵在陳老太太肩上，輕輕蹭了蹭，再抬眼時，略微鎮(zhèn)定起來。

    一直分開雙腿，手撐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的陳老爺子終于緩慢起身，用力“哼”了一聲，再次深深望一眼急救室，轉(zhuǎn)身走掉。

    “我就知道，這個老家伙死不了，龍?zhí)痘ue都闖的過來，怕這個？”

    “老陳，不再看看沈老頭了？”

    他站住，并未轉(zhuǎn)身，表情賭氣又放松：“不看，這個家伙好了，他得來看我?！?/br>
    忙了一小陣，沈再陽過來，勸陳老太太跟一起過來的幾個人回去休息，老人家點點頭，知道沒事心安就好，辦事都有小的在，她手掌裹著沈與爾的手，再次拍了拍。

    一切處理妥當(dāng)，凌晨的重癥監(jiān)護(hù)外，安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沈與爾貼著玻璃墻慢慢走，去找兩個在樓梯間抽煙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