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動的事情自有為師與其他門人處理，你不必過分cao心。這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如今的你只需要將你的道法學(xué)好，至于其他，都不是你的事，你可明白？”

    “是，師父?！蓖佬拶t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自從他拜入師父門下后，屠修賢便從玄華派的人口中聽了許多有關(guān)于凌虛子的話。

    有褒也有貶。

    有的欣賞他的才干，作為玄華派史上最為年輕的一位宗主，凌虛子接任宗主之位后并沒有手忙腳亂，短短三月內(nèi)就將禮宗的一應(yīng)事務(wù)全盤接手，并能井然有序的將禮宗的事務(wù)繼續(xù)下去。這一點，不得不叫人佩服。

    而且禮宗歸入凌虛子手里后，凌虛子的一系列新策也促使玄華派與各門各派的關(guān)系更加融洽。

    明明是一名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偏偏有本事讓其他門派談及凌虛子時都抱有一份如沐春風(fēng)的舒坦感，玄華派的弟子們也是服了。

    因為他的有本事，掌門自然很高興。加之凌虛子一直是掌門最器重和寵愛的弟子，所以當掌門放言要卸任時，玄華派內(nèi)一半人都看好凌虛子會上位。

    而另一半人則還是看好凌風(fēng)子，畢竟凌風(fēng)子是大師兄，主持事務(wù)多年，對玄華派可謂熟悉非常，在玄華派中的口碑也一直很好。

    凌風(fēng)子和凌虛子是最熱的兩位候選人，屠修賢自從知道新掌門的位置將可能在凌風(fēng)子和凌虛子之間角逐后，他便一直私下注意著凌風(fēng)子那邊的動態(tài)。

    于情于理，屠修賢自然希望自己的師父坐上那位置。不為他自己，只是覺得凌虛子夠格，也夠好，足以擔任那個位置。而至于凌風(fēng)子，自然是比不上自己師父的。

    凌虛子說過屠修賢后，便要他早點回去休息。

    屠修賢聽說的退了出去。

    房門合上，也合去了屠修賢的面容。

    等房里只剩下凌虛子一個人后，他才隱去了剛才教導(dǎo)屠修賢時清淡無波的表情，信步走至窗前，開啟了緊閉的窗戶，就著透開的窗，遙望著夜空中的繁星，沉默的發(fā)起了呆。

    連音在他身后站了片刻，移動步伐走到了他身旁，望著他的側(cè)臉。

    側(cè)顏的眉峰飛揚入鬢，促使著他的側(cè)顏看起來比正面更加的深邃，帶著一層淡淡的愁。

    這時候的凌虛子，與連音記憶里見過的那位凌虛子沒什么兩樣，唯一要說有不同的，或許還是氣質(zhì)上的區(qū)別?，F(xiàn)在的他，還沒有后來那樣全身散發(fā)出的凌然。

    連音看了他的側(cè)臉一會兒，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漆黑的夜色。

    原來時間已經(jīng)到了掌門之爭，她的一眨眼，竟然過了十多年之久。

    真是怪異。

    ***

    連音曾看過凌虛子的資料，知道凌虛子能在判入魔界后還得徒弟們扶持，全賴他對徒弟們的養(yǎng)育之恩。

    只是那時候的她并不知道是怎么樣的養(yǎng)育，可以促使他的弟子們放棄正與邪、對與錯的概念，一心追隨他。

    在跟了凌虛子幾日后，她終于是知道了。

    凌虛子教養(yǎng)弟子們的手法，與當初費子昂教養(yǎng)他時有許多的相似之處。

    每天早晨，凌虛子總會親力親為的將一個個弟子喚起床，隨后帶著所有徒弟一起修習(xí)道術(shù)，一個個的教過去，一個個的指點。但凡有不對的地方，弟子們有疑惑的地方，他全都會反復(fù)教會他們領(lǐng)悟。這番耐心可不是一般師父會有的。

    而且在面對徒弟們時，凌虛子甚少會板臉，雖然人依舊清淡的很，但在徒弟看來，師父非常的慈祥。

    也因為這長時間的教導(dǎo)，每天幾乎要花去他兩個時辰的時間。他要到午膳前才會開始處理禮宗門下的各類事務(wù)，因為如此，所以他的午膳總是會遺落。

    這也是為什么昨天連音會瞧見他的小徒弟給他送糕點來。

    作為師父，凌虛子盡心盡力。作為一宗宗主，他事事躬親，在禮宗門內(nèi)也非常得門人的愛戴。

    就是之前那位卸任的國師，如今在凌虛子手下也非常聽凌虛子的指揮。半點不會倚老賣老。時間久了，還與凌虛子亦師亦友起來，偶爾也會同凌虛子講講朝廷上頭的事情，以及曾經(jīng)當國師時聽到的許多各家秘辛之事。

    凌虛子在老國師那兒非但受益匪淺，還聽到一部分他所關(guān)心的事情，有關(guān)于當初費子昂的事情。

    費子昂當初被玄華派的精銳弟子所殺，一直是凌虛子心口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傆幸蝗?，他會討回這個公道。

    但在這之上，凌虛子也想要追根溯源，好好的費子昂，為什么會被濁氣侵蝕？又是什么時候被侵蝕的？成為禮宗宗主后，他已經(jīng)暗暗的派人查溯起來。不過始終都沒什么結(jié)果，直到老國師同他說了許多許久以前的事情。他才從中取證了一些事情。

    有一年，魔界蠢蠢欲動，竟于一處破開魔界的大門來到了人間，涂炭了一方百姓。各大門派就此組織了一次屠魔行動。派了許多弟子同去除魔。人魔大戰(zhàn)了幾個日夜，有死有傷，最后各派弟子凱旋而歸。不過其中有個小插曲，說是幾個門派的弟子遇妖魔包圍時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具體什么事情也沒說詳細匯報，只知道最后大家平安而歸，這事便也就不提了。

    但是非常湊巧的是，費子昂便就在這隊伍里。

    凌虛子聽著覺得故事很有問題，便著手準備了調(diào)查。

    九個夢之六（三）

    隨著老掌門放出風(fēng)聲要退隱后，玄華派便籠罩在一種山雨欲來的境況中。

    從來都給人以可靠和安心感覺的大師兄凌風(fēng)子，此番似乎是一改以往的穩(wěn)重，很是積極的各處走動，拉近與其他幾宗間的關(guān)系，眼看支持凌風(fēng)子的人越來越多，凌虛子卻半點也不急切，仿佛他根本就沒打算同凌風(fēng)子競爭。

    凌虛子不急，他的幾名徒弟卻替他著急的很。

    屠修賢因為被凌虛子當面指點過了，所以哪怕著急也是放在心里，再不敢顯露出來。

    而另幾位師弟卻不如屠修賢這般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藏事。

    這一日，凌虛子正與屠修賢在殿內(nèi)說話，交代事情。其他幾名徒弟從外間回來，齊齊了的走了進來，一字排開站到凌虛子面子。

    凌虛子看著幾人沉默不語的模樣，心知定是有什么事，對身旁的屠修賢使了個眼色。

    屠修賢接收了師父的眼神示意，起身快步走到殿門口往外看了看，確定沒什么人后，才往殿內(nèi)走了三步。并未回到凌虛子身旁，依舊守在離殿門較近的地方。

    凌虛子這才問幾名小徒，“一個個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