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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墨潭般的眼睛中也有光彩而出塵于夜色。 連音的視線從他的眼落到玄色的衣袍上,沉默了一番后才問了正題,“凌虛子師父最近在忙著魔界的事情,你是要滅了魔界嗎?” 凌虛子眼中的光一閃,但仍舊淡定,幾息后緩緩出聲道:“是音留告訴你的。”話語都不是疑問句,而是非常肯定的陳述句是。 連音也不費心替音留掩蓋,繼續(xù)說:“若不是她,我恐怕不知道這么許多事。老實說,我并沒有好好了解過凌虛子師父你。當(dāng)初,我的任務(wù)就是為了將凌虛子帶出森羅禁牢,隨后看著你達成你所要完成的事情。我總以為,領(lǐng)兵入侵是你要做的事情,或許報復(fù)幾個門派也是你要做的事情,可是卻從沒好好想過你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說來也是怪慚愧的?!?/br> 在連音認(rèn)錯般的說話之時,凌虛子視線慢慢移到她側(cè)臉上。恍然心道:原來,她是從不曾想要了解他的。 入魔·續(xù)(十二) 前言說盡,連音話鋒突的一換,轉(zhuǎn)入了正題,“凌虛子師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但請你能夠如實相告。”頓了下,又轉(zhuǎn)圜的說,“哪怕不愿如實相告,也請盡量言明,可否?” 凌虛子沒答應(yīng),更沒說話,只是眼神瞥了另一處。雖然是這樣的舉動,但對連音而言,便當(dāng)是他同意了,忙抓緊時機問他道:“待到魔界的事了后,凌虛子師父打算如何?” “這次還是一百五十年嗎?或是更久?三百年?四百年?亦或者是五百年?或者是……”直接將自己交代了。連音沒再說下去。 凌虛子很確定他此時面上一定是慣常的沒有情緒,但他仍覺得自己怔愣的很明顯。她剛才說她不了解自己,但現(xiàn)在看來也并不是這么回事。凌虛子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高興些,可又怎么可能真的高興的起來。 連音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但這會兒凌虛子并不想看她。 自從陣法將連音召來之后,凌虛子心里隱隱的覺得,他不如當(dāng)初那么靜心了?;蛟S是那陣法耗費了他太多的修為,至今也沒有恢復(fù)過來。也或許是為困住她的元神魂魄使力布夢后的反噬,很多她身臨其境不知真假的夢,何嘗不是也讓他產(chǎn)生了真假難辨的感覺,心魔也由此在心中滋生。 想要明清心志,擺脫這些混沌,最好的辦法便是揪出心魔,蕩清心志。但是他卻又不想那么做,沒有理由的。 兩人就這么默不相語的僵持了起來。 好半晌沒有人說話,原本被拘在廳里的陸七八不知道什么時候擺脫了屠修賢和音留,循著路找了過來,隱隱見到連音后便對著她招了招手。 連音恰好抬眼,遙遙看過去正好看見了他,于是陸七八手招的更加勤快,要她去他身邊。連音跟著擺擺手,要他稍等。再看身旁始終不言語的凌虛子,不打算再繼續(xù)陪他虛耗下去,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輕輕扯動了一下。 凌虛子回神,終于正眼看回了她,雖然仍舊目光淡淡,但眼底的暗潮洶涌,只有他自己明白。 連音輕著聲說:“善因善果,惡因惡果,復(fù)往三世。你的造業(yè)因果,我不好評斷是對是錯,但你的善并沒被惡掩蓋,我卻是很清楚。你有你不得不的堅持,我也拿不出冠冕堂皇的話來勸。只是,我只希望你能善待自己。”連音看著他,一字一頓,認(rèn)認(rèn)真真的道:“沒人生來是惡人,也沒人生來是好人,我也不管你是好人,亦或者是壞人,唯希望你能不苛待自己。” 游走在那么多的世界中,連音卻很清楚一點,她的心不大,沒什么濟世胸懷,她一直以來的心愿只有愿她愿意傾心善待的人能過的好,如此而已。 凌虛子扎扎實實的望進她的眼里,心中若說沒有觸動,卻是真的自欺欺人。 這世間的人,這身邊的人,從沒有哪個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就如,從沒人替他擋過劍,犧牲過性命一般。 旁人也好,徒弟們也好,或許都會覺得奇怪,連音這個只陪過他一程的路人,到底有哪點的好入了他的心坎,讓他突然之間就記住了她,更在她去后不惜保留著她的尸身想要她活過來。因為不曾有人知道,一個始終處在孤伶之中,總在承受著失去,極少感受到世間的善意的人,突然間被以命相待時,那種“東風(fēng)有信無人見”的感覺注定著要狠狠沖入他心底深處。 連音說完后便放開了他的衣袖,躊躇了下,終是沒跟他說什么“再見”的告別詞。 凌虛子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沒阻攔她往陸七八走去。 陸七八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才問她說,“你和他說完話了?” “說完了?!边B音回著,又問,“屠修賢他們放你出來的?竟然不看著你了?” 陸七八沒理這問題,繼續(xù)說:“那你再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要跟你單獨說兩句話?!?/br> 連音看陸七八那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四下看了看,并不覺得哪里能做到真正的僻靜。想了下,說:“要不去我現(xiàn)在住的房間吧?!?/br> 陸七八沒有異議。 連音回頭看眼還立在涼亭中賞夜色的凌虛子,領(lǐng)著陸七八往自己的廂房走。 等進了她住的廂房,陸七八立時將門關(guān)了,在關(guān)門前,當(dāng)然也不忘瞧看了下外頭有沒有尾隨者。確定安全后,這才關(guān)上門,又拉著連音進了內(nèi)室,還特意壓著嗓音說:“我忍了好半天了,我就問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怎么來的這個世界?” “凌虛子從魔界那里學(xué)了一個逆天的陣法,我是被那個陣法招來的。”連音合作的答完,才疑惑的問他,“怎么了?你這表情……很沉重?!?/br> 陸七八幽幽的看著她,能不沉重嗎?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陸七八一直覺得他家連音是很好說話的一人,所以連帶的他也是個善良到不行的系統(tǒng),日常不過是跟著連音吃吃rou的掛件而已。今夜卻先是獨挑大梁與凌虛子逞口舌之爭,隨后又要與屠修賢那樣的妖孽打嘴仗,陸七八雖然極不愿意承認(rèn),可他真的差點就招架不住了。 不想再去想那個妖孽至極的屠修賢,陸七八又壓著聲音,深怕外人聽到般悄聲說:“你在星際中突然被帶走,當(dāng)時給你設(shè)定的身體機能是根本無法在這樣的世界生存。你來后,有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要說異常的地方,便是她聯(lián)系不上陸七八,好像通訊和感應(yīng)完完全全被隔斷了一樣。 這個異常當(dāng)然也算頂緊要的問題了,要不是他們斷了感應(yīng),陸七八也不可能直到現(xiàn)在才找到她。不過他現(xiàn)在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我跟你說件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