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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準(zhǔn)備什么?!?/br> “有退路沒有?”連音跟著追問。 凌虛子瞥開眼,在連音等了又等后才扯著嘴角一笑,輕聲說:“有?!?/br> 連音看不懂他嘴角的那朵笑,到底算表達(dá)的哪種情緒。心里頭也想要問他是真的有退路,還是假的有。不過還不等她追問下去,凌虛子已經(jīng)又盤了腿,似是要調(diào)息的樣子。 果然,凌虛子合了眼說:“我要打坐了,你便好好待在這房里。”隨即就是一副入定的模樣。 連音保持著一臉的欲言又止,過了會兒才止不住泄氣的呼了口氣。這凌虛子是故意的嗎?她才只問了一個問題?。?/br> 可是任他是不是故意的,她這會兒也問不出來答案來了。只能泄氣的翻出她買來的那些閑書,以此打發(fā)時光。 房里又寂靜了下來,只偶爾聽到幾聲翻書聲。 接下來的時間都在連音自個兒看書中度過,凌虛子閉了眼就沒睜開過了。晚飯是連音一個人去樓下用的,坐在客棧熱鬧的大堂里,連音一邊用晚飯一邊聽人說是非,各式各樣的消息多的很,不過好在其中沒有關(guān)于凌虛子和魔界的。 吃完飯,連音安心的回了房間,此時的凌虛子還在打坐中,半點(diǎn)都沒動過的樣子。她便繼續(xù)翻書打發(fā)時間,也不知道翻看了多久,她只覺得越看越來興致時,凌虛子忽然睜開了眼,提醒她:“時辰不早,你該睡了。” 連音被他突如其來的出聲嚇了一跳。 入魔·續(xù)(二十五) 凌虛子見連音因?yàn)樽约旱耐蝗怀雎晣樢惶?,面上表情頓時柔化了幾分,聲音卻還是沒多大溫度變化的說:“時辰已經(jīng)不早,你該睡了?!?/br> 連音還沒應(yīng)答,他又補(bǔ)充了句,“明日一早便走,你不睡明天可是要瞌睡一路?”那架勢,那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個訓(xùn)話半夜不睡覺的孩子的家長。 “睡了,馬上睡了。”連音懵了下,連忙將書一合,忙不迭的回答他說。 極快的收拾了下,連音拉著被子閉眼便睡,那聽話的模樣,她自己沒有知覺,卻讓凌虛子的嘴角悄悄噙出了一點(diǎn)笑意。 凌虛子一直等到連音閉上眼有一陣,才復(fù)又閉眼進(jìn)入打坐模式。 連音閉著眼靜候睡神召喚,乖巧的等了半晌,就在快要入睡時,她猛然間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好像也太過于聽話了吧,是不是有點(diǎn)不像她的風(fēng)格?難道看書看呆了? 她琢磨了許久也沒琢磨個一二三來。 待到第二天時,凌虛子果然結(jié)束了打坐,與連音一同吃了些早飯后便退房離開。 他們的路線仍是南邊,凌虛子會趕在晌午時分抵達(dá)一座城池,或是一座小鎮(zhèn),照顧好連音的膳食問題,隨后投宿入客棧歇息,待到第二天時才出發(fā)。 如此行了七八天后,他們便抵達(dá)了當(dāng)初玄華派的地界。 再詳細(xì)而言,他們抵達(dá)了青云觀的那座山頭。 在靠近青云觀時,凌虛子便撤去了御劍,改而步行。 他的目的地果然是青云觀。 連音知道這里對他意義非常,半句話不多說,靜靜地跟在他的身旁。 凌虛子擇的那條通往青云觀的路正是當(dāng)年費(fèi)子昂與他最常走的那條路,這條路就像是刻在他腦子的一樣,哪怕過去的再久,他都沒忘記。自他離開青云觀后,他從沒曾回來過,如今這一趟確確實(shí)實(shí)是這么些年來,他第一回回來。 路到一半時連接著一片蒼茫的田野,凌虛子行到那處時偏離了正道,漫步走入了田野間,綠草盈盈的田野雖沒路,但凌虛子一步一步行的卻像是熟悉之至。 他也確實(shí)是非常熟悉,因?yàn)檫@處也是他與費(fèi)子昂最多休息、玩耍的地方。就是連音,也是越走越覺得熟悉。 這里非常像是她見到小小的凌虛子的那一處。 走了一段后,凌虛子停住了腳步,望著一處樹蔭下的大石出神。 連音走到他身旁,看著他看的地方,再看了看另一邊,終于知道熟悉之處在哪兒。面前的場景,像極了她頭一回見到費(fèi)子昂和小凌虛子的地方。她直到今日還是有諸多疑惑,不知道她參與的那些到底只是個單純的夢,還是并非單純的夢境。 如今真真切切的身臨夢中場景內(nèi),她不由得再次迷蒙起來,忍不住脫口問道:“我出現(xiàn)在這里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小時候的你,和你的師父,就坐在那大石頭上。分明那么真實(shí),你卻說那都是夢。那到底是個純粹的夢,還是真的呢?” “是啊,那究竟只是個夢。還是真實(shí)呢?!背龊踹B音的意料,凌虛子沒有回答她的疑惑,反而隨著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那語氣里的迷蒙半點(diǎn)不下于她。 連音覷眼看他,只見他目光幽幽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石頭處出神。她猜不出這時候的凌虛子會想些什么,但他這樣應(yīng)該是無比懷戀的,懷戀的不單是那個人,應(yīng)該還有那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伸手拉扯了下他的袍袖,直到凌虛子收回眼神看她,她才改而牽他的手,將他往那大石塊處帶。 凌虛子腳下自發(fā)的跟著她走。 那大石塊也經(jīng)歷了百多年的日曬雨淋,石頭縫隙里已然頂出了些小草,連音看了看,只挑了個沒生雜草的位置落座,手拽了拽他,也示意他落座。 凌虛子沒跟著她坐下,收回手后便站在她面前垂頭望她。 隨著他看她的時間越久,他面上的表情也越發(fā)柔化了開來,最明顯的就要數(shù)他那一雙眼睛。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古井無波的墨潭里也揉進(jìn)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閃耀的全是她。 連音因?yàn)樗镜奈恢玫木壒?,視野里全是他,也只有他。碧洗的天也好,如茵的芳草也好,全都為凌虛子做了相襯的背景板。 也正是這樣的景色下,這樣的時光中,連音的眼睛里真真正正的結(jié)出了凌虛子這么個人。 她稍稍瞇了瞇眼,變的狹窄的視野里更是只存了他一張臉。 凌虛子正與她兩兩對望,忽得覺得頭皮一緊,視線往下一落,不知什么時候,他垂在身前的頭發(fā)被她拽了幾縷在手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繞在手指上把玩,不時緊著他的頭皮。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句“繞發(fā)至白首”。 若是真能到白首就好了…… 趁著日頭尚好,凌虛子沒有待太久,在讓連音坐著休息了一陣后,他便示意連音隨他去看了看青云觀。 在凌虛子還是予斐時,青云觀還算的是一處香火不錯的道觀,但隨著時光的推移,青云觀也不能免俗的漸漸走向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