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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這時響起,將氣氛中斷。 迎璟拿出手機一看,是崔靜淑打來的。 不得不接,他略為抱歉地看了眼初寧,然后接聽,“媽?!?/br> 這個地方很吵,也不知哪家店突然響起咆哮的音樂,太大聲了,簡直如雷鳴。迎璟聽不太清mama的講話,他手里還拎著外套,一時也不能空出只手捂耳朵。于是,只能滿地兒轉(zhuǎn)悠,但根本逃不過這劣質(zhì)的音響聲。 突然,迎璟手臂被扯住。 是初寧。 她食指比劃在唇邊,微微撅著嘴,“噓?!?/br> 是示意他繼續(xù)聽電話。 下一秒,初寧踮起腳,左手捂住了他的左耳——噪音驟然變小一半兒。迎璟能聽清mama的說話了。 初寧的手心又軟又燙,還有沁人的淡香。 迎璟心思縹緲,好不容易才集中注意力應(yīng)付mama的問話。崔靜淑找他談事兒,還挺重要,迎璟聽得認(rèn)真,只察覺到右肩被什么壓了下,但很輕,所以也沒在意。 “好,我知道了,您讓吳伯給我?guī)У奖本┌?,和平飯店是嗎?行,我會去拿的?!?/br> 終于講完。 迎璟掛斷電話。 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右肩的沉重持續(xù),且愈發(fā)有存在感。 他好像意識到什么,動作極輕地扭過頭。 初寧枕著他的肩,一張白皙的臉近在眼前,睫毛長翹,雙眼皮的弧形像面小扇。 她呼吸綿長,眼睛閉著——竟是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迎璟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不敢動,不,是他不愿意動。 就這么站著,聽見了愛情在唱歌。 ☆、第43章 心電圖 汽車鳴笛將初寧從迷糊中揪回。 她一剎清醒, 人暈乎著,重心不穩(wěn), 腳步蹌了蹌。 “小心?!庇Z飛快伸手, 把人給扶正。初寧輕輕甩了甩頭, 哎的一聲, “晚上這酒好上頭?!?/br> 她又恢復(fù)了清醒,把迎璟的手給蹭開了。 迎璟嘀嘀咕咕,“你以后能不喝酒嗎?” “怎么可能?!?/br> “那你能少喝一點嗎?” “這個可以盡量控制?!?/br> 初寧看他一眼,“錢不好掙呢?!?/br> 迎璟輕哼,“我爸就說過,中國的酒桌文化,都被一幫人給糟蹋了。把強迫當(dāng)樂趣,好像他們的滿足感, 就只能從別人的難受里獲得一樣。有點兒資本就能站在制高點對他人指指點點。酒,才不是這么喝的。” 初寧笑了, “喲, 今兒怎么這么憤青吶?那你說說, 酒該怎么喝?” 迎璟睨她一眼, “有機會,帶你去我們大院兒, 去警衛(wèi)排,去沙場, 看看我們那兒的戰(zhàn)士是怎么喝酒的。你想醉, 一定是醉得舒坦, 你不想醉,也絕對不會勉強。他們拿大碗,衣服一脫,上身一露,喝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br> 初寧挑眉,“脫衣服?。可聿脑鯓??” 迎璟閉嘴,斜著眼睛看她,“全是肥rou,膩死你?!?/br> 初寧樂笑了,“這種醋你也要吃?” 這話一出口,她自個兒反應(yīng)過來,有失分寸了。 初寧笑容收斂,不咸不淡地站著。 迎璟也沒什么回應(yīng),慢條斯理地穿外套,先左袖,再右袖,最后抖了抖肩膀,一身清清爽爽。他實誠道:“ 我在你身上吃的醋,多著呢。怎么,你要補償我嗎?” 初寧伸手往他腦門兒上一敲,“閉嘴行嗎!” 迎璟疼得齜牙咧嘴,“你別老打我,我跟你說,不是我打不過你,是我不打女人?!?/br> 初寧又是一敲,還挑釁上了。 迎璟:“喂喂喂?!?/br> 她還要再敲,手伸到半空,又變了個姿勢,輕輕落在他頭發(fā)上,摸了摸,“你怎么這么乖啊。?。俊?/br> 女人的聲音好溫柔,還有淡淡的酒氣,迎璟眼睛都絢爛了。 初寧說完就轉(zhuǎn)身,雙手環(huán)在胸前,撥了撥頭發(fā),“走吧,代駕應(yīng)該到了?!?/br> 迎璟站在原地,有點迷茫,有點不解,他分不太清,初寧是故意的,還是只是撩人于無形。 代駕小哥很守時,初寧和迎璟坐后座。她開了窗過風(fēng),兩人一邊占據(jù)一個,中間隔得寬。風(fēng)把初寧的頭發(fā)吹得往后漾,像一圈圈的小水花。 忽然,她說:“抽空去把駕照考了吧?!?/br> 迎璟啊了一聲。 “男孩子怎么能不會開車呢?!背鯇幋蛄藗€長長的呵欠,手掩著唇,這個樣子倒是蠻嬌憨的,“以后也能打個替手。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車?!?/br> 迎璟愣是從這話里聽出了些許蜜意。 他不是別人。 —— 今晚這個應(yīng)酬失敗至極,是把這位土財主周老板給徹底得罪了。 換做以前,初寧一定捶胸痛足,但這一次,她也覺得沒那么在意。想起迎璟那副不愿妥協(xié)的小鋼炮模樣兒,初寧覺得也挺不錯。 行吧,再找下一家。 她打起精神,開始翻看手中的資源名單。 原本以為這事就此翻篇,但人生就是這么奇妙,第二天,周老板竟然給初寧打來了電話,愿意投資他們的項目,并且合同一字不改,利潤分配占比全用他們開出的條件。資金總額三百萬,分三個節(jié)點依次支付。周老板人也大方,說:“你們這東西,按不按時匯報也無所謂,反正我也聽不懂?!?/br> 他自個兒先憨笑起來。 “那啥,下午你有空就來我公司一趟,把合同帶來,趕緊簽了。我晚上還要回老家一趟。” 事情反轉(zhuǎn)得太快。 初寧暫時沒有告訴迎璟,她怕有變數(shù),影響人心情。 第二天下午,她提前十五分鐘到,周老板大腹便便,一身西裝也不知誰給他買的,面料容易皺,乍一看扣扣搜搜,挺像農(nóng)民企業(yè)家。 合同簽字,蓋章,噼里啪啦如閃電。 初寧望著白紙黑字以及紅彤彤的公章,一時五味雜陳。 周老板擰上筆帽,笑瞇瞇地問:“昨晚上那個小兄弟沒有來啊?” 初寧一腦袋的冷汗,生怕財主是要報仇來著。 “你別緊張,別緊張。”老周瞧出了她心思,還是和和氣氣的,說:“這小子,賊聰明。什么大學(xué)來著?” “C航?!?/br> “好學(xué)校啊!”老周猛地一拍桌子,“人才啊,我就喜歡會讀書的娃娃!” 初寧心里松了口氣,沒記仇就好。 老周還在真情實感地念叨,“這個社會,有知識有文化,才能有涵養(yǎng)有氣質(zhì),多少錢都買不來。年輕人還是要多讀書,咱老家在山窩窩里頭,那里的娃娃很作孽的,七八九歲就下地干活兒,大熱天的光腳在田里,腳丫子都泡爛了?!?/br> 他哎的一聲嘆氣,“走出大山,才有希望啊?!?/br> 原來,也是個惜才的好人。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