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枝好像早就料到,也沒多大反應,只是僵直身子,把頭轉到另一側。 李景行的身軀很寬闊,幾乎可以把李陽枝整個覆蓋住。昏黃的燈光打在兩個人身上,地下只有一個連體的黑影。 “不要走……” “李景行,你明明沒醉,裝成這幅樣子到底是要算計誰呢?外面的人,還是我?你心機太深,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整死我,你要有什么目的就直說,這樣大家都省事兒。” “呵呵,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 李景行的“呵呵”,激起李陽枝一身雞皮疙瘩。那種說悲不悲說喜不喜的調調,叫她毛骨悚然。 “我把玉牌送人了……”許久,李景行才在李陽枝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知道那塊玉對我是什么意義么?!?/br> 李陽枝沒有半點反應,李景行卻毫不介意,自顧自的說著,有些事堵在心里太久,本以為自己已然淡忘,其實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我上面有三個jiejie,母親要是再生不出男丁的話,家族里的人就會向父親施壓,讓他過繼一個男孩當繼承人。所以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壓力很大,半夜經常會被噩夢驚醒,父親聽人說玉能壓驚,尋了很久才尋到這塊據(jù)說上百年的玉牌,母親一直戴著,母親過世,玉就傳給了我,她臨終前跟我說,要我在我妻子懷孕的時候也掛在她脖子上,可以保母子平安。” “你喝醉了?!崩铌栔Σ幌肼犓v故事,因為聽了開頭便已知曉結局。 “我沒醉?!?/br> “娘的,醉了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了?!?/br> “難道你就不想聽聽這幾年我是怎么過的,怎么在悔恨里煎熬,怎么被惡夢纏繞,怎么生不如死,你聽聽權當解恨不好么?”李陽枝掙扎著要掰開李景行的手臂,可是李景行就是不松手,反而勒的更緊,叫李陽枝幾乎無法呼吸。 “……李景行,你錯就錯在太拿自己當回事?!崩铌栔νV古?,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和他硬碰硬的實力,“你當我沒你不能活么,憑什么我都離開你了還要終日活在你的影子里,那我走的還有什么意義!” 李景行仿佛被魔咒定住,腳底扎了根,身子也化成了樹。李景行慢慢松開李陽枝,盯著李陽枝的背影,思緒越發(fā)混亂。 “我可能真是喝多了,我去洗澡,你先睡。”李景行越過李陽枝,慢慢往浴室走去,腳步虛浮,如同他此刻的靈魂。 李陽枝整理了一下被李景行弄出褶子的衣服,心說自己是不是敲的太狠了,把他活了四十年的人生觀給敲碎了。 不過此時不是關心他心情的時候,趁著李景行看不到趕緊換了睡衣,扭過頭便在茶幾上找了本雜志,拿回來坐在床上看,看到某處起了感慨,李陽枝荒腔走調的唱起來:“春有百花秋有月呀么胡黑,夏有涼風冬有雪也么哥。若無閑事掛心頭啊,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呀好時節(jié)?!?/br> 若無閑事掛心頭那句反復唱了好幾遍,也不知是唱給自己聽的還是唱給里面的人聽的。 李景行從浴室里出來時,身上只圍了塊浴巾,似乎沒仔細擦過,頭發(fā)和身上都還帶著水珠。 昏黃的燈光從那個角度照過去,把他的棱角照的越發(fā)分明,燈光透過水珠朝四面八方折射,又渲染出絢麗的色彩。幾塊不太明顯的肌rou隱隱還鼓著青色的血管,要不是那個男人是李景行,李陽枝真想走過去好好吃頓豆腐。 李景行好像真的清醒了,又裝的跟個君子似的,繞過李陽枝坐上床,沒對李陽枝動手動腳就掀開被子進去,閉上眼睛睡覺。李陽枝心說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敢造次,立馬關了燈。 ……………… 自從回了李家,李景行就執(zhí)意和李陽枝睡在一起,前幾天李陽枝還是很警醒,睡覺時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而且前半夜根本不敢睡實,每每都是等到聽見李景行均勻的呼吸聲她才能放松了神經入睡。后來發(fā)現(xiàn)李景行除了偶爾有些小動作都還算是老實,李陽枝也就放下了戒心。 白日里李陽枝累狠了,幾乎關了燈就睡著了,沒過幾分鐘居然還打起了小呼嚕。 而那個正應該熟睡的男人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無比眷戀的凝視著李陽枝的睡顏,亦如這段時間他常做的——偷窺。 李景行看了會兒李陽枝,確定她睡著了,才又掀被下床,走到起居室從一堆行李最里面找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包。包是皮子做的,手掌大小,估計用的太久,邊邊角角都磨得露出了里面的材質。 打開小包,里面是各式各樣袖珍的藥瓶,估計里面只能裝幾粒藥丸,瓶子上面的標簽全是拉丁文的名字,叫人看不出所以然來。李景行熟練的挑出個綠色蓋子的,倒到手心里兩粒,仰頭吞了下去,連口水都沒喝。 連吃了五年的東西,要是到現(xiàn)在還需要水送服的話,那他的日子還真是沒法過了。 李景行想起那天,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感受著腦漿流淌的溫度,欣賞手臂被撞裂的車門劃出的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那么美麗的圖案,血rou翻開,他都能順著傷口看見里頭白森森的骨頭。 李景行笑了,笑自己自作自受,燒成三十九度八還敢一個人在高速公路上飆車。 那場車禍很嚴重,他的車子和前面一輛大貨車相撞,整個車頭都卡進了貨車底下。他還算命大,在車子失火前被人救了出來,再晚一分鐘,他就和車子混為一體,連尸骨都找不到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受了重傷,送到醫(yī)院時幾乎沒了意識。沒有意識,還是能感覺到疼痛。抽筋去骨,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身上的,是心理的。 自己的親骨rou被自己親手毀掉,自己養(yǎng)了十年的孩子被自己傷得體無完膚,近在咫尺的幸福就這樣被自己埋葬,還會有什么傷會比這更痛? 后來發(fā)生的事讓李景行知道了,什么叫做沒有最痛只有更痛,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他在鬼門關里撲騰的時候,家里那邊又傳來了小丫頭出逃的消息。原本已經昏迷的李景行在聽到消息時居然莫名的渾身痙攣。 李景行覺得有人在他心口又捅了一刀,不知自己于死地不休。 有那么一瞬間,李景行腦海里甚至閃過“不如就讓自己去死”的念頭,但他畢竟是李景行,脆弱也就一瞬,凡塵俗世有太多東西讓他留戀,比如他的事業(yè),他的家族,他的小丫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