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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孟婆的眼睛里帶著疑惑:“夜白大人竟然也有要請教老身的地方?” 秋夜白點了點頭,右手虛抓,握了一支毛筆,在桌上寫下‘鬼差’二字:“夜白想請教婆婆鬼差的由來?!?/br> “鬼差的由來?”孟婆覷起雙眼:“夜白大人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吧?” 秋夜白絲毫沒有隱瞞,重重點了點頭:“還請婆婆告知?!?/br> 孟婆站起身來,原本擺在橋上的木桌倏忽不見:“老身之所以能成千上萬年站在這座橋上,全因一個密字,夜白大人這樣問,不是要老身壞了這地府的規(guī)矩么?!?/br> 秋夜白低垂了眼瞼,站起身來,斂衽行禮。雖然孟婆什么都沒說,卻也等于什么都說了,他還是對著孟婆道:“夜白謝過婆婆。” 孟婆看著秋夜白的背影,面無表情,手上又托著個瓷碗,干活去了。 秋夜白回到他自己屋子的時候,腰間掛著的鈴鐺響了起來,鈴鐺一響,意味著有人擅闖地府,秋夜白莫名覺得,擅闖者是柳小妖。 并非每個鬼差都像秋夜白一般可轉(zhuǎn)瞬來往于地府和人間,初階鬼差總還是或多或少能留下一些痕跡。柳小妖就是憑借著鬼差留下的痕跡,找到了地府的大門。 終究是修煉了千余年的妖精,地府里的牛頭馬面不是她的對手。柳小妖憑借著手中寶劍硬生生闖了進(jìn)去。高聲喊著:“秋夜白你給我出來!”臨近奈何橋,守衛(wèi)們節(jié)節(jié)敗退,就要去稟報瓔珞大人。 秋夜白出現(xiàn)在柳小妖和守衛(wèi)中間。 他握住柳小妖的手腕,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卻對著身后的守衛(wèi)說:“瓔珞大人在閉關(guān),我希望今日的事,不會傳到她耳朵里?!?/br> 守衛(wèi)們十分清楚秋夜白在地府中的地位,也太清楚對抗秋夜白,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都拱著手道:“是?!?/br> 秋夜白一直緊緊握著柳小妖的手腕,眼睛里的光十分犀利:“你可鬧夠了?地府是你這個小妖精該來的地方么!” 柳小妖也瞧著秋夜白的眼睛,一雙秀眉微微皺著:“我……” “好了!”秋夜白攔住了柳小妖要說出口的話:“我送你出去,往后,再不要進(jìn)來。” 回到人間,柳小妖才感覺到疼。妖精擅闖地府,即便有千年道行護(hù)體,終究會多多少少受到些損傷。 秋夜白右手手掌與柳小妖的手掌對在一起,順其自然的,兩人盤膝相對而坐。 過了好一陣子,秋夜白終于睜開眼睛,關(guān)切道:“好些了?” 柳小妖點了點頭,還是問:“我擅自闖你的地方,你為什么還要救我?” “我的地方?”秋夜白哼了一聲,卻也沒再多說。 柳小妖突然攥住秋夜白的手:“你可找到了你的過去?若是不信我說的,我?guī)闳フ溢箸齑笊?,妖精的話你不信,大神的話你是不是能信??/br> 秋夜白被柳小妖攥住的那只手顫了顫,他相信柳小妖說的話,卻也正因為相信,才更不敢去面對。 柳小妖咬住了下唇,試探著摟住秋夜白的腰,問道:“你想在天上飛么?” 時光仿佛倒流,萬年以前的柳葉兒帶著萬年以前的秋夜白在天上飛。不同的是,過去的他們四目相對,滿是情意,而現(xiàn)在的他們,卻是陌路。 珞珈大神仿佛知道秋夜白和柳小妖會來,早已坐在荒漠外的大石上,半露出白皙的大腿等待著。 見到珞珈的秋夜白斂衽行禮道:“鬼差秋夜白見過大神?!?/br> 珞珈的右手食指朝著秋夜白勾了勾。秋夜白又上前兩步,珞珈盯著他的眼睛:“聽說鬼差之首秋夜白的眼睛異常好看,今日得見,倒也并未覺得有何特異之處?!?/br> 秋夜白眼瞼低垂,道:“夜白不過是一普通鬼差。” 珞珈點了點頭:“倒是足夠謙遜,當(dāng)?shù)闷鸬馗聿钪住!?/br> 秋夜白微一點頭。 柳小妖道:“還請珞珈大神將秋夜白的過往如實相告?!?/br> “嚯,我還以為你想要我送這位回到過去!”珞珈站了起來,抬手摸了摸秋夜白的銀白色的面具,道:“臉型生得很好,想必這張臉也十分俊俏。若非如此,瓔珞她又怎么能看的中!”頓了頓,珞珈又道:“不論是神、人,又或是鬼,遺忘都不一定是件壞事。你的過往,該由你自己決定,是選擇知道還是永遠(yuǎn)地忘記?!?/br> 第20章 給你看我的樣子 秋夜白沒有絲毫猶豫,只是點了點頭。事到臨頭,他若是退縮,未免也太辜負(fù)這萬年鬼差生活了。 “那么,就請夜白大人看著我的眼睛?!辩箸煺f出口的話依舊那么妖嬈,她抬手捏著秋夜白的下巴,眼睛里紫光流轉(zhuǎn)。 仿佛入了夢境一般,秋夜白見到了萬年前的自己和萬年前的柳小妖,那種我愿以命換你生的深情是多么寶貴。莫說是妖,即便是人,是神,恐怕也不一定有幾個能夠做到。時光流轉(zhuǎn),終于還是到了今天。 秋夜白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珞珈重又坐在荒漠外的那塊大石上,狀態(tài)慵懶。 秋夜白深深一揖,道:“夜白謝過珞珈大神?!?/br> 珞珈點了點頭,闔上雙眼,右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道:“代我問瓔珞好。” 這一次,秋夜白主動握著柳小妖的手和珞珈告別。 離開荒漠,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柳小妖的眼睛有些紅,對著秋夜白說:“我說的是真的,這一次,你總該相信了!” 秋夜白做出了結(jié)界,將自己和柳小妖隔絕在一個山坳里。這世間,只有他們兩個能感知到彼此。他只仰頭看天,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袍,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柳小妖的眼睛:“你不是說,想看我的樣子么?” 柳小妖的心跳快了起來,‘砰砰砰砰’,仿佛那顆心就要從嘴里跳出來。面具下面那張臉,到底是不是和瞿白一模一樣?是又怎樣?不是她又能如何? 終于,那張銀白色的面具被秋夜白自己摘了下來,一張英俊白皙,和瞿白一模一樣的臉出現(xiàn)在柳小妖眼前。 柳小妖捂住嘴哭了。 情不自禁的,秋夜白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臂想要攬住柳小妖,那只手臂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仿佛有什么不對。他少了那一縷幽魂,不是萬年前的秋夜白。而眼前的柳小妖,也絕不是萬年前的柳葉兒了。他們兩個之間,仿佛有著某種聯(lián)系,又仿佛,本就沒有絲毫關(guān)系。 “你和他一模一樣。”柳小妖伸出手輕撫著秋夜白的臉頰,仿佛眼前的人就是當(dāng)年的瞿白,就是當(dāng)年的邱白。 秋夜白終究向后退了兩步,重又將面具戴在臉上。他聽得出柳小妖話中的意思,他和當(dāng)年的人一模一樣,可他終究不是當(dāng)年那人。 “秋夜白……”柳小妖猶豫著:“你是地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