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簽?zāi)迷谑稚?，右手拇指摩挲著簽上的? 許久沒有說話。

    “是支爛簽？”

    艾大米眨了眨眼睛，重又將那支簽放回到簽筒，變出兩只裝滿茶的茶杯，伸手作請(qǐng)，道：“姑娘簽也抽了，就再喝一口茶，容我慢慢想想?！?/br>
    柳小妖笑道：“你幾時(shí)解簽也變得如此拖沓了？”

    “并非是我拖沓，實(shí)在是這世上不論是神、人，又或是妖，算卦的次數(shù)都不宜過多。何況天命一事自有上蒼主宰，單憑卦象，其實(shí)也看不出什么?！?/br>
    柳小妖的面色即刻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這么多年，你在我這千秋鎮(zhèn)中當(dāng)真是在坑蒙拐騙？”

    “話倒也不該這樣講?！卑竺讚狭藫纤行﹣y的頭發(fā)，道：“那些小妖精們所要問的事也并非大事，他們也不會(huì)像姑娘一樣無端端被個(gè)也不知是鬼差還是天神的東西糾纏，自然好辦許多。”

    “你什么都知道？”柳小妖右手握起茶杯，卻并不喝，拇指上下摸著茶杯上的花鳥紋路，道：“我只問，方才那支簽，你究竟能不能解?！?/br>
    艾大米嘆了口氣，道：“你與那鬼差幾乎世世糾纏，他除你之外，就沒有過旁的女子。姑娘，這事你現(xiàn)在恐怕是躲不過了?！?/br>
    “躲不過了……”柳小妖嘆了口氣，嘴角邊卻也帶著笑意：“既是躲不過，那我便不再躲。權(quán)當(dāng)是天意如此吧?！?/br>
    “只可惜命途多舛?！卑竺卓粗⊙谋秤?，握起茶杯喝了口茶，卻又將茶水噴到地上：“未免也太難喝了些，還是人間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有味道。”

    夜半三更，秋夜白剛出地府，就見到了正在等他的柳小妖。他微笑著走上前去，摘下戴在臉上的面具，道：“小妖精，特意來等我？”

    柳小妖竟主動(dòng)握住他手，微揚(yáng)起頭，道：“當(dāng)年我若想找你，便找得到，何況今時(shí)今日?！?/br>
    “看上去，你心情很好？”秋夜白攬住柳小妖，兩人消失在地府入口。柳小妖被秋夜白帶到了人間一處村子的村口。

    “我想好了，既然我們已經(jīng)彼此耽擱了這么多年，不如繼續(xù)耽擱下去好了。省得我為禍妖族，省著你禍害仙女?！?/br>
    秋夜白瞧著柳小妖那雙水一樣的眼睛，情不自禁吻了上去，道：“早該如此。待我今日辦完了差事，我們就回千秋鎮(zhèn)去。鎮(zhèn)口那間酒館，你是不是還不曾進(jìn)去過？”

    “你竟在我的地方藏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物事么？”柳小妖被秋夜白攬著走進(jìn)村子，替他戴上面具。

    秋夜白將右手食指豎在柳小妖嘴邊，一神一妖站到一間草屋前，屋子里面，一個(gè)花白胡子的老頭兒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秋夜白輕聲嘆息，右手成掌，拘出了那老頭兒的魂魄。

    老頭兒站在秋夜白身前，低下頭瞧著自己的魂，又回過頭瞧著村子深處一家高門大戶，眼中帶著凄涼。

    秋夜白道：“你陽壽已終，塵世也該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我那孫兒，我還不曾見過?！崩项^兒竟笑了：“聽說，又白又胖的，十分可愛。”

    秋夜白右臂輕揮，那老頭兒不見了。

    柳小妖的眉頭蹙了起來：“那老人家的心愿，你是不是可以幫他了卻？”

    秋夜白卻哼了一聲：“這世間可憐的凡人大都可恨，小妖精，他們遠(yuǎn)不如你善良?！?/br>
    柳小妖心里還存疑惑，秋夜白已不容她再問，帶著她回到千秋鎮(zhèn)那間他蓋好很久的酒館里面。

    “將來你我成婚之時(shí)，你若相不中我地府中的那間屋子，我便將你從鎮(zhèn)里面你的屋子娶到我這間酒館里來。到時(shí)你既是這鎮(zhèn)子的主人，又是我這酒館的老板娘，還愁沒有生意可做么?！鼻镆拱讖木萍苌咸袅艘粔疲o柳小妖倒了一碗。

    柳小妖四周瞧著，普普通通的一間酒館，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她心里倒有些失望了。

    秋夜白忍住笑握住柳小妖的手，兩人一起沿著樓梯走上酒館二層。二層只有一間臥房，墻上掛著瞿白的劍，掛著邱白的畫，還有一些，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秋夜白與柳葉兒拜天地時(shí)，屋子里擺放的物事。

    秋夜白手中多了個(gè)酒壇，他將那酒壇放在桌上，雙手握住柳小妖的雙手，道：“我知道，你心里介意曾經(jīng)的我娶過柳葉兒。這酒壇里盛著孟婆熬的湯，一碗便可憶起前塵往事，不論經(jīng)歷多少次輪回，都再也不會(huì)忘掉?！?/br>
    “你的意思是，我若喝下這湯，柳葉兒便與我柳小妖合而為一？”

    秋夜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然你若不愿想起，也隨你。我只希望你心里清楚，我愛的就只有一個(gè)你而已?！?/br>
    “是不是喝下去，我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忘記你？”

    “永遠(yuǎn)都不會(huì)?！鼻镆拱子沂州p揮，酒壇旁邊多了兩只碗：“你若愿喝，我同你一起。永生永世，我們?cè)俨粫?huì)忘記彼此?！?/br>
    柳小妖笑了，卻有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捧起一只瓷碗，秋夜白捧起另外一只，兩只瓷碗碰到一起，一神、一妖一飲而盡。

    秋夜白輕輕撫著柳小妖的長(zhǎng)發(fā)，吻上她的口唇。沾到他舌尖上的，是柳小妖的淚，咸咸的，澀澀的。

    五更天，柳小妖醒來的時(shí)候，秋夜白并未躺在她身邊。她翻身下床，卻見秋夜白正坐在圓凳上，右臂直直下垂，指尖有黑血流出。柳小妖的眉頭蹙了起來。

    “這么早便醒了？”秋夜白含笑轉(zhuǎn)身，重又坐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雙腿，攬住柳小妖：“還是被你見到了?！?/br>
    “我身上的妖毒終究對(duì)你有影響，是不是？”

    “我不瞞你，是?！鼻镆拱纵p吻柳小妖額頭，道：“不過注意一些，應(yīng)當(dāng)無礙。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這只小妖精的心，能不上.床就回地府么？”

    柳小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憂心：“我不舍得放手，更不能傷你。夜白……”她揚(yáng)起頭瞧著秋夜白的眼睛：“我們只能如此么？”

    “恐怕找到辦法之前，也只能如此了。”秋夜白的眉梢眼角都帶著笑，還有一絲絲挑逗的意味：“某位小妖精，你忍心見我做床上君子？”

    柳小妖羞紅了臉：“我說正經(jīng)事！你若是一味調(diào)笑，就請(qǐng)離開我這鎮(zhèn)子。”

    秋夜白撇了撇嘴，卻突然側(cè)身將柳小妖按倒在床上，右手捏著她的長(zhǎng)發(fā)，道：“若是要你修仙，不知我還要等上幾萬年，這條路不可行。不然我就去做個(gè)妖怪，求天帝大人剃掉我的仙骨。不然，我們就去找醫(yī)神，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可祛除妖毒的良方。畢竟我秋氏一族一脈單傳，我又認(rèn)定了你，生兒子的事就只好落在你頭上。”

    “秋夜白！”柳小妖這次真的生氣了，側(cè)過身去不再看他。

    秋夜白伸臂摟住柳小妖，道：“這位姑娘，你好歹也要看在我剛剛逼毒，身體虛弱的份上，讓我一讓，恩？”見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