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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只是多了一分揮之不去的沉靜。 這份沉靜讓她如一枝雨后海棠,堅韌、颯爽,卻又柔美至極。 云洛想,他的meimei,徹徹底底地長大了,有她所愛,有她所恨,有她埋于心底永不摧折的深情。 “算了,沒事。”云洛道,“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記得寫信報平安就行?!?/br> “好?!痹其稽c頭,“哥哥也是?!?/br> 說罷這話,打馬揚鞭,帶著崔裕幾人,縱馬消失在街巷盡頭。 送走了云浠,云洛與侯府眾人整好行裝,見日近黃昏,便與田泗一起帶著臟臟往綏宮而去。 田澤早已親自等在宮門口了,云洛一到,連忙帶著忠勇侯府的眾人上前拜見:“末將來遲了,竟讓陛下久等?!?/br> “少將軍不必多禮,是朕急著為少將軍踐行,早了一刻來宮門口等著。”田澤溫聲道。 當(dāng)今圣上與忠勇侯府羈絆甚深,所以私下里,并不稱云洛為侯爺,而是與忠勇舊部一樣,喊他一聲少將軍。 筵席就設(shè)在集英殿內(nèi),待侯府的一行人一一向田澤見過禮,吳峁便引著他們往集英殿去了。 圣上與侯府眾人私下并不拘禮,不多時,宮人便捧著肴饌?cè)肓说钪小?/br> 吳峁見筵席井然有條,看了跟在身旁的小太監(jiān)一眼,領(lǐng)著他,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集英殿。 黃昏時分,天地都是溫柔的霞光,小太監(jiān)跟著吳峁在宮臺走了一截,問:“師父,我們不去陛下身邊伺候了么?” “去什么?”吳峁端著拂塵,走得四平八穩(wěn),“筵罷了自有宮人收拾,陛下回寢宮自有阿泗伺候,當(dāng)今圣上是個實在脾氣,且耳清目明,不需要有人跟在身旁奉承著供奉著,更不需要敘家常時,外人站在旁側(cè)支楞著耳朵聽著?!?/br> “家常?”小太監(jiān)一愣,“師父是說,陛下將忠勇云氏一門當(dāng)做自家人?” “難不成、難不成……”小太監(jiān)細(xì)細(xì)想了想,憶起先時侯府一行人進(jìn)宮時,陛下對著當(dāng)中一名面如皎月的素衣女子多看了一眼,這個女子叫什么來著,哦,白苓,“難不成陛下想娶忠勇舊部的白氏女為妻?” “蠢東西?!眳轻挂粨P拂塵,拂塵尾徑自掃到小太監(jiān)臉上,“陛下的妻,那是什么?那是皇后,是母儀天下之人,非大家出生,能服天下者不能任之。何況皇后的家人,那叫外戚,你見過哪個皇帝把外戚當(dāng)自家人的。再說陛下生于民間,歷經(jīng)磨難,表面仁和,實際心性彌堅,豈是輕易動心之人?只怕陛下與那白苓姑娘,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br> “雜家說的自家人,是陛下與云氏的羈絆,是老忠勇侯對陛下的再生之恩?!眳轻褂朴频?,“不過——” 他嘆一聲,想起田澤多看白苓的那一眼,“那個白氏女作為忠勇部的人,能得陛下的這樣一分掛懷,想必忠勇侯府從今往后得享百年福澤了,這世上,到底還是善有善報啊?!?/br> “可是,忠勇侯府本來就是顯貴門第,如果不是陵王通敵作惡,害死老侯爺,害死三萬將士,侯府的人本來就該享福的?!毙√O(jiān)道。 “榆木腦袋。”吳峁抬指一點小太監(jiān)的額頭,“雜家且問你,在陵王通敵的半年前,忠勇侯守塞北守得好好的,先帝忽然召他回金陵,為什么?” 小太監(jiān)愣道:“為什么?” “雜家再問你,當(dāng)今忠勇侯云洛,天生帥才,本事更勝云舒廣三分,倘他留在塞北,跟著云舒廣一起戍邊,必可保塞北數(shù)十年無尤,但是先帝在召云舒廣回金陵前,不斷地派云洛去嶺南等地征戰(zhàn),為什么?” “為……什么?” “因為兵權(quán)太重,功高蓋主,先帝怕啊?!眳轻沟?,“云氏一門手握二十萬驍勇善戰(zhàn)的兵馬,盤踞塞北近百年,哪怕對朝廷忠心耿耿,擱在帝王眼里,不是‘土皇帝’又是什么?所以先帝才要召回他們,把他們困在金陵,慢慢卸去他們手中的兵權(quán),甚至如果有必要,在以后長久的時日中,‘意外’折殺其中一二將帥,這才能夠確保帝王心安?!?/br> “師父的意思是,先帝猜忌太盛,哪怕陵王沒有通敵,忠勇侯府的敗落都是不可避免的,說不定宣威將軍、云麾將軍都沒有好下場?” “先帝若無猜忌,南安王府堂堂武將世家,何必謹(jǐn)小慎微?琮親王大能之人,何必交權(quán)做成‘jian王’?三公子本在亂局之外,何故數(shù)度生死一力傾覆朝政?”吳峁道,“所以世事自有因果緣法,云舒廣當(dāng)年在塞北拿命救了陛下,這份善因開了花,結(jié)了果,以至陛下繼位后,重新重用忠勇侯府,侯府逃開一劫,恢復(fù)當(dāng)年煊赫之勢,云洛、云浠,乃至他們的后人,從今以后,才能百年無尤。且有云氏一門鎮(zhèn)守的塞北,必將安泰繁榮,如此,當(dāng)年塞北將士的英魂,亦不算白白犧牲了?!?/br> “師父說忠勇侯府會百年無尤,那百年以后呢?”小太監(jiān)問。 “蠢東西?!眳轻剐α?,“這世間沒有事物能恒常不滅,長盛不衰,百年以后,自然該是另一番因果了?!?/br> “你且記得,這深宮,水深得很,渾得很,但這水再深再渾,皇權(quán)魏巍浩然,卻也逃不開這天道定規(guī),因果緣法,倫常之理,而你我,皆在這倫常之中,不要失了敬畏?!眳轻沟?。 說罷這話,他端著拂塵,再次邁步,慢慢悠悠地朝夕陽下的宮臺走去。 小太監(jiān)追上去:“師父師父,您說凡人皆在倫常之中,那三公子呢?三公子去了哪里呢?金陵城里那些傳言是真的嗎?他是妖是仙,還是只是個凡人?他會回來嗎?” 吳峁注視著遠(yuǎn)處的斜陽,悠悠一笑:“誰知道呢?!?/br> 夜晚即將來臨,暮風(fēng)裹著暝色拂來,霞色浮浮蕩蕩地沉進(jìn)一片混沌里,像一只溫柔手,安撫即將沉眠的大地。 是啊,誰知道呢。 天道無常,天道難改,天道殘忍,但或許,天道原來慈悲。 (第三卷完) ※※※※※※※※※※※※※※※※※※※※ 凡心入魔這一卷寫完了,下一章開啟結(jié)局卷,結(jié)局卷就幾章加一個尾聲。 第一七九章 末卷:因果門 第一七九章 “行了,手續(xù)辦好了, 這邊掃碼付費就可以了?!?/br> 護(hù)士長把出院證明遞給程昶。 “像你這種情況, 我們這邊建議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