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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詩告訴我，那日少曦?fù)Q了宮女衣服，與她們出了密道逃到宮外，守在宮外一直未逃的錦良姑姑和禁衛(wèi)李達(dá)找到了她們。少曦本想去楚國，思忖之后卻直接朝著魏國而來，李達(dá)護(hù)著她們，混在逃難的流民中間，沿途乞討躲藏，已來到距首陽不遠(yuǎn)的衛(wèi)登鎮(zhèn)郊。

    一路驚嚇勞累，忍饑挨餓，少曦和佩茹都病倒了，她和錦良姑姑勉力靠替人補(bǔ)衣洗衣做活，掙些微薄銀錢。一日她獨(dú)自在河邊洗衣時，不曾防備被人從背后捂了口鼻，敲暈過去，醒來時已在人牙子的車上，無力逃脫，被運(yùn)到了首陽。

    第二日，城門一開，我便急急趕去衛(wèi)登，在鎮(zhèn)里鎮(zhèn)外打聽了兩天，一無所獲。我猜想少曦之所以要來魏國，大約是要去尋那與我有著婚約的八皇子蕭歆，所以或許她們已啟程去了首陽。我便又急急趕回首陽，悄悄摸到蕭歆的翎王府外，坐在不遠(yuǎn)不近的茶樓里靜靜等了兩天，仍是不見少曦蹤跡。

    我心急如焚，卻沒有什么好辦法。

    ☆、心意

    這一日我仍就坐在茶樓里，靈機(jī)一動，要來紙筆，一邊盯著街上行人，一邊畫起畫來。

    一連畫了十幾張，手腕酸麻。

    正揉著手腕，蕭朔一身富貴閑人打扮悠悠然走過來，坐在對面。

    不等我招呼，他信手拿起一張畫紙來，端詳一會，不解地問：“阿輝，這幾日都不見你人影，你卻在此處畫這么些鴨蛋做什么？”

    我瞪他：“畫的是太陽，不是鴨蛋。”

    他無語地看我一眼，又念起紙上的字來：“江南一別去，孤月對梧桐。清輝長相待，朝旭何時來？”

    他嘴角彎起，不客氣地評道：“你這詩作的，沒頭沒腦，甚是不通。”

    我白他一眼，覺得近來他越發(fā)沒正經(jīng)了：“你一個王爺，不為朝政cao勞，見天管我一個閑人作甚？這會又充起酸腐文人來了?！?/br>
    他仍是滿面春風(fēng)地笑著：“今日天氣好，忙完公務(wù)便出來尋你。走，我教你騎馬去?！闭f著就過來拉起我。

    我一刻也不想離了這里，連忙婉言相拒。

    他似知我心思，轉(zhuǎn)眼看向街上：“這翎王府雖不及榮王府氣派，卻也建得不錯，你別是又想進(jìn)去探訪一番吧？你若對王府感興趣，倒不如去我府里探一探。”

    見我不動，他寬慰似的摸摸我頭：“樂非會守在這，今天誰進(jìn)出了翎王府，晚間他會告訴你的。這些字畫，我會讓人貼在城中各處。”

    我待要辯解，他不容分說拉了我走出茶樓：“我覺得你還是學(xué)會騎馬比較好，下回出遠(yuǎn)門便可騎馬，省得你步行勞累?！?/br>
    我去衛(wèi)登鎮(zhèn)時匆忙，并未和他打聲招呼。想到此處，不由覺得歉疚。

    他已輕嘆一聲：“阿輝，你不想告訴我便不要說了。我想幫你，只是不愿見你辛苦，”他低頭凝視我：“你這幾日沒睡好，眼下烏青。”

    他抬手欲撫我眼睛，半途又手一收，順勢理了理自己鬢發(fā)，什么都沒發(fā)生似地一笑：“走吧?！?/br>
    到了城郊，早有下人牽了兩匹馬在道旁等著。

    蕭朔仔細(xì)同我講了騎馬的要領(lǐng)，我覺得他甚是啰嗦：“哪有這么些講究，還是讓我先在馬上練習(xí)一下。你也知道我輕功卓絕，騎個馬難道還能摔了?！?/br>
    他自嘲一笑：“也對，我多慮了?！北銧窟^一匹棕色的馬來。

    我卻瞧著另一匹眼饞：“我騎那匹黑色的吧？那匹模樣俊多了?！?/br>
    他耐心道：“這匹脾性柔順，適合初學(xué)的人練習(xí)。那匹黑色的，呃，模樣雖好，脾氣卻烈，不服生人，萬一摔了就不好。”

    我卻只顧瞧著那黑馬，毛色油光水滑，肌腱結(jié)實(shí)有力，鬃毛飄灑，眼神睥睨，端的是一匹好馬。蕭朔見狀，笑嘆道：“拿你沒辦法?！碧謫镜溃骸澳?，過來?！?/br>
    那黑馬受他召喚，便踱過來，將頭矜持放在他手上。他順了順馬頭鬃毛，趴在馬耳朵上不知說些什么，說完，拍拍馬背，扶我上去。

    我上了馬，輕抖韁繩，小步顛了一圈，便覺騎馬真是小菜一碟。那馬似乎感覺到我得意，忽然揚(yáng)起四蹄奔跑起來。我乍然一驚，韁繩脫手，人便在馬上搖晃起來，好在腳上帶力，并未摔下去。

    那馬倒似要教訓(xùn)我，加速跑起圈來。我一時慌張，本可提氣躍下馬去逃到一邊，想起自己方才的豪邁言語，又不甘心失了面子，便趴下緊緊抱住了它的脖子。

    那馬更加囂張，便原地撂起蹄子來。

    我只好死死抱住它脖子，不敢松手。

    蕭朔早已奔過來，手一拍馬背，人已騰身而起，落坐在我后面。他一手緊摟住我腰，將我拎起來穩(wěn)在他胸前，一手抓起韁繩，勒了勒，喝道：“墨金，不得淘氣！”

    這馬漸漸安靜下來，仍不滿地打著響鼻。

    他松口氣，低頭問我：“還好沒摔著。嚇著了吧？”

    我暈乎乎地?fù)u搖頭。

    他在耳邊大笑，驅(qū)馬緩緩前行，給我示范：“你看，手要這么握著韁繩……”

    他兩只手拿著韁繩，我被圈在其中，被一股溫暖氣息圍著。隱隱聞到他衣襟上似有香料的味道，溫和清朗，恰如其人，不由問道：“你身上是什么香啊？好聞的很?！?/br>
    他想了想，停下馬來，伸手松松里襟，拉出一塊色澤瑩潤的靑玉來：“我衣服素不熏香，你大概聞到是這塊玉的香味?！?/br>
    這玉墜是個小巧的長命鎖形狀，我湊上去嗅了嗅，果然是這玉的香味。這倒稀罕，我嘖嘖稱贊。

    他大方一笑：“你既喜歡，便把這玉送給你。”

    我推辭不迭，他已徑自將繩扣從自己脖子上解下，系在我脖子上，讓那塊玉墜進(jìn)我衣襟下。

    那玉便在我脖子下面貼著皮膚墜著，猶帶著他的體溫。

    馬兒小跑起來，那玉便輕輕在皮膚上摩挲，溫潤的觸感生出些酥軟，從心口傳至四肢，我便更握不好韁繩了。

    他聲音含了笑意，在耳后問：“這下可想換匹馬騎了？”

    我暈乎乎地點(diǎn)點(diǎn)頭。

    北方的艷陽刺眼，照得我雙頰guntang。

    *****

    自那畫貼出去后，我便整日坐在城南的棲梧閣中。

    城南多酒家，棲梧閣便是街口第一家，很容易就能看見它的招牌。少曦若真的到此，必定不會錯過。

    樂非報(bào)說，翎王府上并未有生人上門，應(yīng)是少曦尚未去那。貼出去字畫上畫了個太陽，又題了一首暗含我們倆名字的詩，首陽城中與“梧桐”兩字沾邊的酒家也僅此一家。少曦聰慧，若見了字畫，定能猜到是我在此等她。

    枯坐大半天，卻總不見人來。我強(qiáng)按心焦，盡量想些別的事情。

    昨日騎馬歸來，我想著玉墜本是貼身物件，收了總歸不妥，便極力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