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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詩詞和韻腳有多有趣。這些前來淘金的流浪詩人鎩羽而歸,窘迫地在冷遇中積攢著回去的路費。剛巧,他們注意到了官方招募口齒伶俐之人讀告示的招聘書。 游吟詩人這類人,多半出身不高不低,認(rèn)得一些字卻沒錢沒權(quán)不夠狡猾,高不成低不就,只有玩文字游戲的小聰明。他們在汶伽羅既沒有找到大量愿意對文化人慷慨解囊的平民,也沒遇見樂意把他們當(dāng)解悶玩意養(yǎng)起來的領(lǐng)主,卻十分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某一從沒想過的行當(dāng)上受到了一致好評。 當(dāng)他們彈撥起豎琴,吹起橫笛,搖晃起手鼓,把干巴巴的公文攙和進(jìn)俏皮話,編成朗朗上口的歌謠,人們便圍了上來,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鼓起掌來。說來有趣,游吟詩人的歌唱與演奏比不上樂隊,講的故事沒有木偶戲和劇院里的戲劇吸引人,可要是把這一套用在本來就相當(dāng)乏味的官方公文上呢,與原先對平民來說嚴(yán)肅而生澀的東西比,他們就變得非常有意思了。 越來越多的游吟詩人和有天賦的貧嘴家伙加入了廣播員行列,使出渾身解數(shù)引人注目,好比過其他公告點的同行。今天你編了個押韻的順口溜,明天我就加一段帶點擦邊球的有色笑話;上午你抖了個諷刺貪婪者的包袱,下午我就講個天主懲戒傲慢者的寓言。演出形式日新月異,安敘混進(jìn)人群中聽過好幾次,覺得有幾個聰明人再揣摩揣摩,遲早把單口相聲和脫口秀演繹出來。 夏洛特來找過安敘,詢問要如何處理一些膽大包天的家伙。這些相互攀比的廣播員比得頭腦發(fā)熱,腦一抽就過了線,一個拿蘇利文家做了韻腳(可見詩人和歌手為了押韻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說蘇利文家沒得吃也要哭著喊mama,另一個講了個以領(lǐng)主和首席騎士為主角的葷笑話。這倆表演時的確博了眼球,等下場一冷靜下來,頓時覺得壞菜了。他們不約而同地收拾行囊準(zhǔn)備跑路,還沒跑出城,就被抓了個正著。 “混口飯吃而已,就不要查水表了?!卑矓⑿姷?。 “水表?” “不是重點,總之口頭教育一下就放了吧!”安敘擺了擺手,“我倒覺得這些人挺有用的。” 夜鶯之喉其實叫夜鶯之耳更貼切點,混在人群中放出流言引導(dǎo)輿論的手段太瑣碎,要說“喉舌”,安敘覺得這些游吟詩人能當(dāng)?shù)酶谩?/br> “需要搞個機構(gòu)審核一下他們的演出內(nèi)容,剔除特別血腥、反人類的……具體標(biāo)準(zhǔn)可以今后再仔細(xì)討論。這個機構(gòu),”她想了想,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就叫廣電吧?!?/br> “‘廣’是廣播,電是指您的力量嗎?”夏洛特正直地問。 “電嘛,會有電的?!卑矓⒒卮?。 她去找了“電力解析及其實際應(yīng)用研究所”,也就是物理學(xué)家加文負(fù)責(zé)的那一塊,向他們大致講了講擴音器和廣播電臺的原理。加文等人聽得眼睛發(fā)亮,運筆如飛,但寫完后卻對安敘加緊研究這一塊的命令有些猶豫。 “是這樣的,大人,”加文解釋道,“之前亞倫先生和圣潔者大人去獸欄挑選一只地松鼠飼養(yǎng),據(jù)說可以讓亞倫先生的精神好起來,剛巧我也在獸欄感悟電網(wǎng)的運行與動物的機動性可以對電力運行進(jìn)行的影響,于是我們就碰上了,我們一見如故……” 安敘抬起一只手,說:“這段跳過?!?/br> “噢噢,好!后來我們?nèi)チ藷捴其摬牡匿撹F廠,那里非常熱,我們明明穿得不多都除了一身汗,鐵礦被高溫?zé)院笞兂闪私鸺t色的耀眼液體……” “直接告訴我結(jié)果,”安敘扶額道,“簡單明了快速地說結(jié)果,馬上?!?/br> “所以我們正在研究通過通電給某種材料加熱使之可以發(fā)光的照明用具。”加文一口氣說完,眨巴著眼睛看著安敘。 安敘久久無語,用看愛迪生在世的目光看著加文,直看得他開始緊張地搓手。再次被土著震撼的領(lǐng)主大人按了按他的肩膀,說:“加油干,我看好你?!?/br> 而入秋后最大一件事,便是圣潔者要離開了。 愛絲特與安敘辭行,在地圖的汶伽羅防線與阿鈴古之間的某一處圈出一個小點。那個位置離汶伽羅防線有一定距離,但一旦修好兩者之間的道路,到那里去也只有一兩天的路程。 不近,因此這些平易近人的圣潔者不會完全變得和普通人無異,宗教的光環(huán)依然籠罩在他們身上;不遠(yuǎn),于是這些圣潔者不會從人們心中淡去,比起更加遙遠(yuǎn)的阿鈴古,這些圣潔者會漸漸變成汶伽羅的人們第一時間想起的光明教代言人。 愛絲特等圣潔者離開時,汶伽羅防線舉辦了盛大的歡送慶典。慶典舉行時萬人空巷,整條邊境上的人都蜂擁而至,前來送走這些與眾不同的云游教士。恐怕只有傳說中那些圣徒,才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積攢起如此人望。 這里的大部分人都直接或間接地受過這些圣潔者們的恩惠,他們的存在不僅讓人再三自省,還讓人心中平安喜樂。告解室不會拆除,有幾個圣潔者會留下,繼續(xù)這安撫人心的事業(yè)。圣潔者不讓送禮,不要供奉,虔誠地祈禱與送行便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不少想要皈依的人前來找圣潔者們,都被勸了回去,告訴他們可以等到明年春暖花開,而圣潔者們也安定下來后再來。收容皈依者的標(biāo)準(zhǔn)不在身份也不在財富,但看虔誠與否,品行如何。這些圣潔者不接受在別處最受歡迎的“小天使”,即年齡在三到七歲之間,被虔誠的父母舍進(jìn)教廷當(dāng)教士的孩子。他們也招收未成年人,但必須在八歲以上,能寫自己的名字,并且自愿成為主的牧羊人。 有許多身強體健的人向上司請了假,收拾好行囊,將護(hù)送圣潔者們前去那片荒野。其中有不少異能者和熟練的工匠,他們會移走道路上的障礙,平整過不去的土地,最后在終點,那個現(xiàn)在還布滿荊棘的野地上,建起屬于這些圣潔者的新城。沒有人覺得這是吃飽了撐著,他們跟隨在圣潔者們身后,像曾經(jīng)的先民跟著能帶他們走向應(yīng)許之地的圣徒。 有一種讓人心頭guntang的使命感壓在他們心中,這注定不輕松的道路,成了讓他們意志更堅定的朝圣之旅。 所有邊境軍都參加了歡送儀式,無論是否輪值,中間還參雜著行動還有些不便的傷兵。他們伸長了脖子,遠(yuǎn)遠(yuǎn)望著將要離開的白衣天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離愁。一些年紀(jì)小的新兵看著那些潔白的背影,看得眼眶發(fā)熱。對很多人來說,第一次上戰(zhàn)場后來自圣潔者的寬慰與身體上的治療一樣功不可沒,不少人對圣潔者產(chǎn)生了近似雛鳥情節(jié)的情緒,甚至還有些小年輕產(chǎn)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