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無事。

    切莉動身時，阿德里安已經(jīng)去了新教會，于是她只與克里斯一個人告了別。想起去年大家都在的時候，兩個人都不免感傷，只是留有火種總好過全盤覆滅。

    “祝你好運，團長！”切莉說著，給了克里斯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也是?！笨死锼够卮?。

    從烏爾堡的動亂到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這一年快得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一年中發(fā)生的事更是峰回路轉(zhuǎn)，多得不可思議。

    “走了？”

    安敘推門而入，看著克里斯因為陷入回憶顯得恍惚的臉。她打了個響指，把對方的注意力從過去拉到她身上來。克里斯點了點頭，伸手從抽屜里拿出項圈，在脖子上扣上。

    隨著事情越來越多，克里斯戴項圈的時間越來越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平時帶著，有事拿下”變成了“平時不戴，見安敘時戴上”。安敘賴在沙發(fā)上踢著腿，看他戴項圈的樣子，冷不丁說：“我怎么覺得這玩意和我們的結(jié)婚戒指似的？”

    饒是克里斯習慣了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聞言也面目扭曲了一下。

    “你看，你出門在外的時候不戴戒指，然后回家見老婆的時候戴上，”安敘想到那些在工作期間摘下戒指好拿更多小費的酒保，覺得這比方挺對，“又方便又讓我高興，一舉兩得，是吧！”

    “安……”克里斯無奈地說。

    安敘咯咯地笑起來。

    自從偷親事件后，他們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盡管他們本人都沒有一個清晰的意識。比如，安敘會想到讓夜鶯之喉的人去查疾風騎士團余部的事；比如，聽到安敘說這樣的話，克里斯的第一反應(yīng)也不是把這當做指責，隨即立刻道歉了。

    經(jīng)過一年的重新認識，克里斯認識到，大部分情況下安敘說的東西都沒什么確切意義，有時候想的東西也一樣。

    如果安敘沒帶來疾風騎士團的消息，克里斯一定不會和她聊起騎士團的舊事，只會背著她私下里送走團員；如果克里斯緊張地道歉，安敘大概會為被誤解意思不爽，回答“那我要怎么懲罰你？”，接著順理成章地進入鬼畜黃暴CG……這就是去年這個時候他們一直在進行的惡性循環(huán)。而就像誤打誤撞選對了什么選項，循環(huán)變成良性的了，安敘咂摸了一下，覺得這種展開也挺不錯。

    她躺在沙發(fā)上張開胳膊，克里斯如她所愿地向她走來。

    第117章

    這一年的冬天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在通電的暖房當中，安敘度過了一個比在提比斯還要溫暖的冬天。

    汶伽羅防線附近依然沒找到煤礦，遠距離運送煤炭太過奢侈；風力發(fā)電還在實驗當中，控制轉(zhuǎn)速等問題有待解決，每日產(chǎn)電依然不多，電熱絲取暖只被用在少部分人身上。但如今防線上數(shù)量遠勝以往的人口，也不用光依靠秋季收集的枯枝敗葉取暖，他們可以燒別的東西。

    這要從汶伽羅的畜牧業(yè)說起。

    在影鹿（取角、當坐騎和馱獸）和地松鼠（rou和皮毛來源）之外，第三種被廣泛馴養(yǎng)的是一種大角綿羊。這種神奇的羊一旦成年就會發(fā)育成異獸，無一例外，但產(chǎn)生的天賦異能和它們的性格一樣溫和無害，與汶伽羅本地兇殘的野生動物格格不入：不是攻擊型，不是防御型，甚至不能用來逃跑，大角綿羊只有一個天賦，那便是讓它們看起來溫柔可親，讓任何生物對此都生不出攻擊欲望。

    靠著這種奇葩的天賦，這種軟綿綿的廢柴動物在汶伽羅防線生存至今，當?shù)厝诉€給他們編造了各種傳說，比如大角綿羊就是圣經(jīng)中神放牧的羊，亦或它們就是神地上化身的后代——安敘不是很懂這些人的腦回路，他們到底是怎么一臉虔誠地腦補出神日羊來的？真的不是黑嗎？

    安敘在克里斯和莉迪亞有空（第一騎士和第一外科醫(yī)生現(xiàn)在可經(jīng)常忙得很）的時候組隊去外面刷本玩，遇見過一群大角綿羊。她還沒對這些綿羊做什么，克里斯和莉迪亞就一起勸她住手起來，那種殷切勁兒搞得安敘都開始吃醋了?？死锼狗覆鄄∫簿土T了，看著習慣性面癱的莉迪亞開始一臉夢幻地撫摸大角綿羊，安敘生生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起完就感到了強烈的遺憾，惋惜自己不能拿個照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

    最后安敘指天發(fā)誓不會傷害這些綿羊，兩個小伙伴這才同意幫她一起把羊群趕下去。而到了山下，要說服一大群突然熱淚盈眶地表示“羊羊這么可愛為什么要吃羊羊”的突發(fā)性動物保護組織也夠嗆。不過，她本來就沒打算吃羊羊……啊呸，吃大角綿羊。

    大角綿羊有兩大外形特征，其一是兩個螺旋形的羊角，其二是它們的毛。一到秋天，大角綿羊就會長出一身蓬松厚重的軟毛，一個十歲小孩伸直胳膊插#進毛里，都不見得能碰到羊的身體。

    汶伽羅的大角綿羊性情溫順，體格結(jié)實，毛質(zhì)柔軟有光澤，毛被長而油亮，毛量大得驚人，安敘深深地覺得，比起被供起來等著長寄生蟲然后季節(jié)性刷刷刷脫毛，這些毛茸茸的更好歸宿，顯然是被薅成毛衣啊。

    汶伽羅綿羊養(yǎng)殖場及羊毛制品紡織工廠應(yīng)運而生。

    至此，汶伽羅的畜牧業(yè)已經(jīng)有了一定規(guī)模，每天消耗不少的草料，也產(chǎn)生出相當多的糞便。牲畜加上新增加廣大人口，一天產(chǎn)生的排泄物相當可觀，而北地不發(fā)達的種植業(yè)不足以將之完全消耗。在安敘手底下的領(lǐng)導班子商議著是否要把這些玩意扔進河里讓它們回歸自然的時候，安敘終于想起了另一種能源。

    沼氣。

    安敘對沼氣的了解也不算多，只知道沼氣池要密封，溫度保持在二三十度，有充足的水，原料中性偏堿性云云。不過反正也不用她全部了解，她手底下有日益豐富起來的科學家小組，有不科學的異能者，有充足的助手，還有，呃，非常非常充足的原料。

    物理學家加文和他的研究小組還在全力研究著燈泡，一時半會兒沒法拿出結(jié)果。莉迪亞為首的醫(yī)生擅長治療人體，與沼氣研究八竿子達不到一塊兒去。剩下的人雖然對此不排斥，但研究進度緩慢，沒法讓沼氣池像沼澤地里一樣產(chǎn)生足夠可燃氣體。安敘正懷念著萬能外掛阿爾瓦，從提比斯來的第二批煉金術(shù)師就如及時雨般降臨了。

    這一批煉金術(shù)師不像大部分阿爾瓦的學徒一樣自稱醫(yī)生、醫(yī)學生，他們就自稱為煉金術(shù)師，因為他們研究的領(lǐng)域不是如何治病救人。

    “人為什么會生老病死，麥子為什么會釀成酒水與醋，無數(shù)植物能否被分類，異獸為什么會出現(xiàn)，活物的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