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思歸呵呵一笑，斜了眼田俊俊張牙舞爪跑遠的背影。田俊俊這兩天剛進入項目組，格外注意形象，連著兩天襯衫西褲穿得一絲不茍，大搖大擺特別像樣。早上項目會議前，賴思歸送材料去嚴慕辦公室，在門口被這樣的田俊俊迎面刺激一下后，進門就跟嚴慕說：“王總有事找你?！?/br>
    “什么事？”

    “不知道，”賴思歸想了想提醒他，“不過項目進組名單還卡在他那?！?/br>
    嚴慕根本不當(dāng)回事，眼睛依舊看著電腦，“呵，找事呢?！?/br>
    “可不是，他就在外面我給你叫進來?！?/br>
    嚴慕從電腦上移開眼睛，賴思歸已經(jīng)一閃身跑出去，沒一會兒就帶了個胖子進來。

    嚴慕推開電腦站起來，聲音帶著不耐，“王副總，有話直說我還要開會?！?/br>
    “……我，無話可說?！迸肿涌蘖耍拔?，也不是王副總啊。”

    賴思歸歪著腦袋站在一旁，“對啊，他不是王副總?！?/br>
    嚴慕眼風(fēng)橫掃，賴思歸腦袋一正，露出大白牙，轉(zhuǎn)身扭著腰走，“前臺還有事呢?！彪y怪不讓人碰他筆記本，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第一次見面他嚴教授就喪心病狂地給每個手下取外號。

    這孫子就是一臉盲！還以貌取人？！

    然而中午吃飯時，賴思歸發(fā)現(xiàn)黃金小組的成員，一個個不僅坦然接受，并且已經(jīng)開始熟練使用，這位國際知名密碼專家賦予他們的小外號。飯桌上，老大、油條、路燈和美美交叉回應(yīng)，乍然聽到一聲“死鬼，把老干媽給我”，賴思歸差點沒跳起來。

    賴思歸抽了雙一次性筷子，咔嚓一聲掰斷一支，“美美，再叫一聲我聽聽?！?/br>
    田俊俊跟見了鬼一樣又哭了，“那，不吃老干媽了?！?/br>
    賴思歸溫溫和和地看他，田俊俊開始出賣人，“我是無辜的，是路燈先叫的?！?/br>
    路燈：“我是聽油條這么叫的。”

    油條：“是老大教我們這么叫的。”

    嚴老大慢慢放下筷子，微笑，神情認真：“小組每人都有代號的?！?/br>
    咔嚓，賴思歸又掰另一支。

    *********

    田俊俊想起賴思歸中午掰筷子的利索勁，這還后怕呢，等著嚴慕他們?nèi)硕汲鰜砹?，才跟在后面裝無辜。

    嚴慕覷了他一眼，嗤笑，“出息。”他儀態(tài)萬千，走到前臺敲敲桌子叫，“大哥，走?！?/br>
    ☆、第九章

    ？

    五人去了市政附近的一家私家菜館，很有名，田俊俊帶的路，一路順暢。他喜滋滋地在前頭說話：“看吧，這條路雖然寒磣了點，但絕對不堵，我是不是個百寶箱？”他扭頭看嚴慕，“所以老大，我能申請把美美這個代號換成百寶箱的寶嗎？”

    路上偶爾有小坑，車里的人跟著顛簸起伏，這路也沒幾個人會走了，誰來這吃塵土？車里另外四人都不想說話，只有惜字如金的油條罵了一句，“滾。”一車人都笑了。

    嚴慕的車還沒提，幾人坐的是路燈開的大眾。車型不算寬敞，嚴慕和油條又都是長手長腳的主，后排三人其實擁簇了點。不過嚴慕不介意，其他人自然更無所謂。

    賴思歸和田俊俊都有點意外，那天送到御景小區(qū)清一色外國牌子的洗漱用品還歷歷在目。

    “怎么？”嚴慕問。

    田俊俊傻笑，“要不我去打輛車，接下來這條路直走就好了?！弊尷洗蟾麄償D一起，不太符合他龜毛的氣質(zhì)啊。

    嚴慕說：“有出租走這路么？”

    見田俊俊尷尬地撓撓頭，他笑了一下：“沒事，正好跟你們聊聊。”

    賴思歸輕輕瞥了他一眼，虛偽，嚴慕恍然未覺。

    他們出來的晚，天色逐漸暗下來，窗外纖瘦的紫荊列隊一晃而過，像黑白影片。有多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一群朋友約出去，悠悠閑地吃頓飯，討論最近哪里新開了一家店，味道不錯，下次又可以一起去。

    賴思歸心里惦記著事情，一直望著窗外。這條路的最后一段，坑坑洼洼更多，車子搖得很厲害。賴思歸抿了下唇，她今天穿的是短褲，嚴慕坐挨著她坐，車子左右搖擺時，他長褲的柔軟布料會輕輕摩擦過她腿側(cè)的皮膚。

    涼涼的像有只大手若有似無撫過，動作輕緩。

    油條靠在椅背上已經(jīng)闔上眼假寐，旁邊兩個人卻各懷心事。嚴慕的視線落下，白皙纖細的大腿依在黑色貼膚的西褲旁，一高一低一搖一晃。

    直白又強烈的色彩沖擊。

    田俊俊還在嘰嘰喳喳，后排的兩人都沉默了。

    下車的時候，嚴慕拉了下賴思歸的手腕。她回頭，看見車外打在他臉上影影綽綽的光，他眼底像深轉(zhuǎn)溫柔的漩渦，誘著人往里走。

    嚴慕及時松開手，聲音很低在她身后說：“小心車?！?/br>
    賴思歸看著他，挑了挑眉，唇角卻邪邪勾起。

    ********

    私家菜館里，五人分作兩邊，嚴慕在賴思歸身邊坐下，田俊俊他們?nèi)俗杂X坐到另一邊。他們?nèi)嗽仍阡J密就互相認識，嚴慕也不是呆板之人，年輕人之間，上了酒談?wù)劰ぷ髁牧男侣?，再加上有胖胖的田美美在中間插科打諢，氣氛也隨意起來。

    嚴慕出去接電話，正好田俊俊在上廁所，桌上只剩三人。

    賴思歸問：“你們是最早進公司的一批？”

    “算是吧?！甭窡艋卮?。

    “那你們是建國元老了?！辟囁細w笑了一下。

    路燈抓了抓頭發(fā)，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就是打下手的?！?/br>
    “說到建國元老，聽說挺多人是王總從總部直接帶過來的？”

    “嗯，是有幾個?！?/br>
    “我知道鄭彤也是?！辟囁細w說。

    “對?！?/br>
    “王總蠻會看人，鄭彤做事就挺厲害的?！辟囁細w又說。

    “還好吧。”一直沉默的油條突然插嘴。

    “是嗎？”賴思歸看他，笑得很溫和，“我也不是很了解。除了她，那還有誰？”

    “什么？”

    “王總的人?！?/br>
    嚴慕接電話回來，就聽他們在聊王偉志，“你對王總還挺感興趣。”

    “還不是因為招恨了?！辟囁細w若有所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