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

    賴思?xì)w倔起來，在底下直踢腿，“我腳臭?！?/br>
    嚴(yán)慕擒住她腳踝，一把拽到中間扶手上，三兩下把她鞋襪都扯下來。細(xì)長的腳趾已經(jīng)泡得發(fā)白，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聽到后面的車一直按喇叭，不再看她，油門一踩就開出去。

    賴思?xì)w屬于典型的死鴨子嘴硬，上一秒還一副烈士就義的頑抗表情，被脫掉了就兩腿一盤，觀音一樣端在副駕上，全世界屬她最自在的無謂模樣。

    嚴(yán)慕瞥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彪了句臟話。

    路邊的樹和物事被強風(fēng)帶的往一邊倒，車?yán)飬s一片寧靜，只有車載收音機在重復(fù)播報臺風(fēng)的最新動態(tài)，建議市民今晚不宜出行。

    嚴(yán)慕扣著方向盤，專注看著路況，“這時候出島很危險，橋上風(fēng)會更大?！彼恳暻胺?，突然開口。

    過了五秒，賴思?xì)w淡淡回頭，“哦?！?/br>
    風(fēng)雨猖獗，車子一不小心就會打滑，他沒分出多余的心思。嚴(yán)慕頓了頓，終究沒再開口。其實電話里，他已經(jīng)聽出異常，否則他不會在賴思?xì)w還在茫茫然時，果斷讓她下車。

    她在電話里奇怪地問：“下車后怎么辦？”

    “找個避雨的地方，等我來接你?！?/br>
    來的路上，車外大雨滂沱風(fēng)聲獵獵，嚴(yán)慕突然有些自嘲地笑笑。成年男女的好感，其實哪那么多不顧一切為你而來。他不掩飾對她的興趣，喜歡她就靠近她，但目前也只到此為止。這個下午，看見窗外風(fēng)雨疊加，那句話他卻幾乎脫口而出，根本沒有細(xì)想。

    他做事一向有一套自己的原則，他習(xí)慣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寫的每一道程序，進行的每一個步驟，都非常明確的攻破目標(biāo)和未來走向。嚴(yán)慕很清楚，這一次他尚未出判斷，潛意識卻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

    直到賴思?xì)w拉開車門坐進車?yán)锏哪且豢?，他心里一抹不易察覺的焦躁，在那瞬間被撫平。賴思?xì)w真的就像是一只走丟了找不到路，卻又傲慢驕矜的流浪貓，他的路虎及時替她擋去了外面狂嘯的世界。嚴(yán)慕突然意識到，或許他來對了。

    賴思?xì)w沒說想去哪里，車子直接開進御景小區(qū)地下車庫，風(fēng)雨落在身后，這里一片祥和溫暖。嚴(yán)慕把車停好，才開口：“先上去吧，風(fēng)小了再送你回去?！?/br>
    賴思?xì)w彎腰拿鞋，嚴(yán)慕拉住她，在橙黃的車內(nèi)燈下看著她，眼里沉靜，“別穿了，我背你?！?/br>
    賴思?xì)w沒有拒絕，“好啊?！?/br>
    ……

    公寓門前，嚴(yán)慕?jīng)]放她下來，他摟著她的腿彎，把人往上顛了顛，然后半彎下腰，示意她。

    “密碼150824?！?/br>
    賴思?xì)w一邊輸密碼，一邊在他耳后慢悠悠罵：“嚴(yán)變態(tài)?！?50824，她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們第一次見面，還一起抓了個小賊，她也像現(xiàn)在這樣淋了一身濕。

    嚴(yán)慕?jīng)]說話，嗤笑一聲，進門把她放到沙發(fā)上。

    “我用第一天住進公寓的日期做密碼，有什么問題？”

    “……”

    他拿了雙男士拖鞋放在她面前，“你先去洗個澡?！?/br>
    **********

    賴思?xì)w洗了很久，直到指腹起皺，嫩白的皮膚透著粉，才伸手關(guān)了水。

    她撈過扔在衣籃里的褲子，把手機和煙掏出來。翻了翻手機，看見三通未接來電。她站在盥洗臺前，用手背抹開鏡面的水汽，鏡子里的眉眼模糊一片，看不出表情。

    她點了根煙，夾在手中，半天沒有動。手機適時又響起來，她突然煩躁地將煙頭捻在盥洗臺上。

    “喂，爸。”

    “歸歸，”電話那端的人語氣平和，但是仔細(xì)聽，會發(fā)現(xiàn)他的口齒不太清晰，“郝阿姨說你今天有打電話回來?！?/br>
    賴思?xì)w靜默片刻，說：“是她打過來的?！?/br>
    賴恒“哦”了一聲，又問：“最近工作辛苦嗎？”

    “不辛苦?！?/br>
    “那就好，工作不要太拼?！?/br>
    “我知道?！?/br>
    “你要是……”他頓了頓，還是什么都沒說，“那……沒什么事，我就掛了。”

    “嗯，你注意休息?！?/br>
    賴思?xì)w在掐斷電話前，他又開口，這一次聽得出聲音很澀：“休息的時候，可以回來住住。”

    賴思?xì)w笑了一下，“好?！?/br>
    微信上有一條信息，是房東剛剛發(fā)過來的，房租加水電一共四百三十九，賴思?xì)w把手機一摁徹底關(guān)機。

    門外傳來嚴(yán)慕打電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大概打了很多個。臺風(fēng)天外賣都不送了，她把剩下的半截?zé)熑舆M垃圾桶，套上他的衣服走出去。

    嚴(yán)慕還在講電話，聽見聲音，偏頭看過來。一眼，他又偏回去繼續(xù)講電話。賴思?xì)w抱手，看著他手握成拳，掩住唇角，眼尾的笑意卻擋不住。她挑挑眉，下巴一抬，淡淡地轉(zhuǎn)身。

    賴思?xì)w擦著頭發(fā)，在他的房間轉(zhuǎn)悠。白色床單，白色被子，白紋衣柜，公司公寓，除了床頭的筆記本電腦，看不出個人風(fēng)格。她打開衣柜，男人的衣服不多，黑白灰三色分明，連內(nèi)褲都是單調(diào)的幾款色。

    無趣，賴思?xì)w輕嗤一聲。過了會兒，她將毛巾往床上隨手一扔，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賴思?xì)w……”嚴(yán)慕拿著電話進來，話音未落，他腳步倏地頓住，目光不由一暗。賴思?xì)w套上他的運動背心，扭著屁股走出去。

    嚴(yán)教授太陽xue突突直跳，對著空氣又飆了一串國罵。

    帶了只狐貍精回來……

    廚房很快響起抽油煙機的悶響，賴思?xì)w把冰箱里剩下的四個蛋都臥了，然后靠在流理臺邊就地吃了兩個。

    嚴(yán)慕聞到味道，從房里出來。賴思?xì)w笑了笑，把剩下的兩個蛋遞給他。他接過來，轉(zhuǎn)過身靠在她旁邊，兩口就解決了一個。

    “不冷嗎？”

    賴思?xì)w轉(zhuǎn)過臉，仰頭看他，“熱?！?/br>
    嚴(yán)慕側(cè)過頭，目光不由落在她的唇上，瑩潤嫣紅的兩瓣還沾著油，讓燈光一照，泛著亮。他下意識地別過眼，吃完剩下的東西，他復(fù)又笑起來，“賴思?xì)w，你故意的吧?！?/br>
    賴思?xì)w不置可否，轉(zhuǎn)向他，兩人離得很近。

    “你看上我什么了？”

    她慢啟紅唇，輕聲問，“漂亮？”頓了頓，她歪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