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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憐的女人抱在懷中,嘶啞著承諾:“嫂子,我保證,百年之后,勒云將會是齊府的主人?!?/br> 謝馥辛忽然停止了哭泣,濡濕幽深的眸子空洞的盯著他:“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你違背誓言,我的丈夫一定會化作厲鬼,讓齊家永世不得翻身!” 一切都結束了。 齊維楨感覺他的半生像是做了一個沉沉的夢,他像個無根的幽魂在夜半飄起身子,慢慢的走過滿是死寂白色的齊府大宅。 從佛堂的一角,是母親一如既往冷漠的臉,到了兄長生前的大院,謝馥辛抱著兒子像幽魂一樣唱著安睡的兒歌,在演武堂中,齊家將士的悲泣聲只能低低的在夜間哭訴,謝言的房中,謝氏兄妹相互無言等待天明。 他來到了主堂中,聽到了隱忍的低聲咳嗽,那聲音年邁老衰,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是他偉大的父親。 一夜白頭。 一夜能讓人老去。 齊貞吉手中是大兒子頭上的一絲發(fā),連帶那絲干枯的血跡也變得冷清。 他回過頭,蒼白的唇顫抖出老邁的笑意:“他想和我斗,可是他也大限將至了。楨兒,記得你大哥的臨終告誡嗎。齊家老的老、死的死,現(xiàn)在這一切都在等著你。把你那些不甘和猶豫放走吧,別辜負你大哥,別辜負齊家人…” 他很久、很久不會忘記父親的哭泣,這個偉岸深沉的男人,見證了年輕時期學堂中的一句話,就連為兒子的死傷心,都要躲起來不讓人知道。 齊維楨將披風披在父親身上,隨后走出門外望了望如水的月色。 他在寂靜的月色中揚鞭抽打著烈馬,那嘶鳴聲驚訝了生個上雍,帶著最后的瘋狂,他望了望黑暗中亮色的圓盤。 在戍城那個月色中,姜靈均也是如此逃了出去。那之后的無數(shù)個月色,他們在一起嬉笑著,將戰(zhàn)場當做一場浪漫的詩歌游戲,那真是他久違的自由時光。 可是現(xiàn)在,該了解必須要了解。這一次,他要斬斷一個枷鎖,重新戴上另一個枷鎖。 烈烈的馬驚擾了靜謐的夜,嘈雜的人聲響徹天際,沒有人會想到那是上雍的佳公子齊維楨。他下馬闖進院中,一身朱紫巫女服的女子已經靜靜坐在月下等著他。她的側臉從未像現(xiàn)在明亮過,就像天上的月可望不可得。 “我等你很久了?!膘`均輕輕出聲。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齊維楨的擁抱。他將她抱進懷中,明明身材高大,可是卻像孩子一樣迷茫而無助:“我曾經想,即使有了他,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打敗他,然后站在你的面前,像他一樣把你搶走。” “我曾經想,最后我要娶自己最愛的姑娘,然后將前半生所有的不甘都變成幸福?!?/br> 靈均憂傷的笑了笑,淚珠滴在他的臉上:“可是現(xiàn)在做不到了吧。你要斬斷那些威脅齊家的東西,包括我這個處在風口浪尖的人。你也許會娶謝馥真、會在各方權衡下娶公主,可是這個人不會是我?!?/br> 齊維楨忽然愣愣的看著院中掉落的梅花:“做人真難?!弊鋈苏骐y,他羨慕二兄的灑脫與憤世嫉俗,他厭惡一切,與家族的關系處在火藥邊緣。他羨慕姜靈均,總是不懼任何人的請求與蠱惑。 但是齊維楨不行。他也曾經小小的掙扎,但最后還要回到齊家一雙雙懇切的目光中。 做個權臣,是他的枷鎖與宿命。 那么面前這個所愛的女孩子呢?她看著他的眼光很復雜,憐憫還是愛?喜歡還是討厭?他相信她也說不清楚。 然而這一切只能戛然而止了。 靈均的額頭抵上他的額頭,那皮膚是冰冷的:“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你就像是我的…哥哥。” 齊維楨霧水中含著笑意:“對,就是哥哥。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很好。meimei受了傷害,做哥哥一定要兩肋插刀。因為我是齊維楨嘛,你心中最好的男子漢。所以…”所以再見了,我最愛的姑娘。 他轉過身去已經是淚流滿面,可是他離她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兒?這齊維楨和姜靈均兩個人不是郎才女貌么?齊維楨死了哥哥,姜靈均怎么還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啊。” “我早就說了,這個美女子,心冷啊。” “姜家的女人嘛,你曉得的,視男人如豬狗,這人都…啊,姜大人!” 一旁的堂官看到她冰冷的面容,連忙跟著道歉,對方卻吝嗇任何一個眼神。 聶懿看著一旁被嚇得魂兒都丟了的堂官,輕輕嘆息一聲:“人都要走了,不來一句道別的話?” 靈均將手中的書一扔:“還道什么別啊,不夠亂的。” 聶懿輕聲一笑:“呦,真夠狠的啊。你們兩個上朝一聲招呼不打,兩個人都冷著個臉,嚇得這群堂官生怕撞到誰的手里,還挺心有靈犀的。” 狠?人們總是將流言擴大化,從來不會想到當事人心上的傷口。無所謂,讓流言說去吧。 走之前她曾經去吊唁齊大公子,齊家人煙冷淡,她只是略略燒了幾炷香。齊赤若面色蒼白,帶著他出了院門。她轉眼一看,謝馥真吊著眼角盯著她冷淡的看了半響。 靈均示意齊赤若離開,輕身上前,她只是詭異的歪頭彎彎唇角:“呵,你好大的好人呢。可惜啊,自你來齊家就犯了倒霉,不知道為什么又得罪了葉家,葉家那位女官圍著墻不讓大公子進去,他兩面困境活生生困死在城外。葉家那個瘋了的小姐現(xiàn)在還禁在家中呢。這都是什么事兒啊,原來還有和我一樣的女人。呵…” 葉家、葉靈鋒? 恨屋及烏,竟然到如此地步。 真是冤孽,已經說不上是誰的冤孽了。 謝馥真的面色有種漂浮的滿足感,若不是她正常說話,她還以為對方也瘋了呢。她現(xiàn)在就像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兒一樣,什么大家閨秀的禮儀都放在一邊了,一會兒點點左邊,一會兒指指右邊:“哥哥已經答應我了,表哥他遲早會娶我,姜小姐,后來的始終是后來的,你啊,妄想?!?/br> 靈均抬頭看了看面色晦暗的謝言,只是匆匆離開了齊家。 山雨已來風暴起,一切都像是不可預知的風暴,漸漸的變了方向。 她與齊維楨不必再見面,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之中。 她的路荊棘萬分,他的路將會光輝燦爛,從此以后便是兩個最不可能交差的極端。 靈均將手中的劍帶好,劍鞘一出,立刻寒光閃閃。 檀郎在一旁悶悶的酸了半天:“太好了,終于離開你的‘好哥哥’了,這次不用月下流淚話別了?!?/br> 靈均嗤笑一聲:“真難為你了,在一旁偷看半天在胃里嚼舌頭?!?/br> 檀郎的大胡子扎了扎她的皮膚:“我那叫光明正大。那么,你要怎么還齊維楨的恩情?” 靈均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