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呢。

    對了，爸爸在S市還有一套房子。盡管每年只住一個禮拜，房子依然留著。

    而且爸爸不讓人定時清理。

    爸爸好像不習(xí)慣讓陌生人進那里。所以每次爸爸過去，打掃屋子都要打掃一整天。

    那幾天爸爸還會去看電影，吃冰激凌，吃各種小吃，逛街。

    這是她爸爸平時從來不會做的事。

    回去的飛機上，她終于忍不住問爸爸為什么來這里。

    爸爸說他和mama相識在S市的八月。

    才五歲的她根本不懂，卻牢牢記住了這句話。

    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她終于明白。

    就像每年mama的忌日她陪爸爸吃擔(dān)擔(dān)面與水餃，年復(fù)一年，她不再問為什么，只是默默陪爸爸一起。

    那次是她十歲那年的八月，爸爸已經(jīng)40歲。

    父女兩個依舊像往年一樣來到S市。

    她和爸爸剛進公司，就發(fā)現(xiàn)前臺一陣sao動。前臺工作人員、保安堆在一團，中間好像是一個女人，和保安扭打在一起。

    爸爸朝他們那邊走過去，她跟在身后。

    走近了人群，爸爸提高了些音量，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

    保安和工作人員認(rèn)出了爸爸，四散開來。這時中間的女人便顯了出來。

    她頭發(fā)有些亂了，用手理了理頭發(fā)，看向爸爸，然后眼睛一亮。

    許凌習(xí)慣了?？偸怯泻脱矍芭艘粯拥陌⒁?，見了爸爸都是這個反應(yīng)。

    女人理好了頭發(fā)露出了整張臉，很是漂亮。濃妝艷抹，嬌艷嫵媚，應(yīng)該和她mama差不多年紀(jì)，她mama在的話。

    然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溫度好像變低了，下意識側(cè)過身子看爸爸，她愣住了。

    爸爸一動也不動地死死盯著那個女人。起先是震驚，然后是充滿戾氣。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目光狠戾的爸爸。有點害怕，她抓了抓爸爸的衣角。

    爸爸看了一眼她，還沒能來得及收住表情，她被嚇得驀地一顫。他這才緩和了下表情，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后繼續(xù)轉(zhuǎn)過頭審視著那個女人，不再有戾氣，卻是像要看到人心底。

    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女人不再鬧，上前和爸爸解釋情況。

    原來是那個女人被以前的公司開除了，來爸爸的公司找工作，被拒絕了，她不服氣。她說她是S大金融出身，又漂亮，不可能不被錄用。

    工作人員打電話確認(rèn)她確實沒有被錄用，她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爸爸聽完，還是一直盯著那女人的臉，那個女人在爸爸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中越來越得意。

    應(yīng)該是覺得爸爸看上她了。

    許凌卻知道，她爸爸才不會喜歡除了mama以外的人呢。

    然而爸爸下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你叫什么名字？”

    眾人一愣，女人也是。

    但她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嫵媚一笑，“許總，我知道您。我叫李如夕。”

    爸爸聽完蹙了蹙眉，眼中又帶上了些狠，“李如瑄是你什么人？”

    那個女人一愣。

    被他的目光看得發(fā)毛，她下意識就回答：“我的雙胞胎jiejie。但我們從小就分開了，她被送到A市寄養(yǎng)在遠方親戚那里?！?/br>
    然后許凌就看到爸爸的眉毛稍微松了那么一些。

    “您……認(rèn)識她？”那個女人沒了半點剛剛在人前的趾高氣昂和驕傲，也收了嫵媚和勾引，語氣帶上了那么一點希冀，期望她那從未謀面的jiejie和眼前男人能有一絲牽扯，她也就能有份工作。

    爸爸扯了扯嘴角，語氣冰涼地說：“認(rèn)識，我還親手把她送進了死刑犯的監(jiān)獄?！?/br>
    女人渾身一涼。

    爸爸又從她手里拿過簡歷和檔案，大致掃了一眼。

    “還有，我不認(rèn)為有一家公司會錄用曾經(jīng)竊取商業(yè)機密的人?！?/br>
    說完爸爸就帶著許凌走出了公司。

    女人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第二次見爸爸失了淡定是她18歲。

    高考結(jié)束當(dāng)天，許凌就和韓君以確定了情侶關(guān)系。

    那時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十四年。

    他們太了解彼此。互相的喜歡也是那么濃烈。

    年輕的少男少女，難免控制不住沖動，渴望探索那未知的世界。

    韓君以很喜歡親她。

    最初只是淺嘗輒止，后來變得纏綿惹人心動。

    那天畢業(yè)聚會結(jié)束，韓君以喝了一點啤酒，許凌也喝了幾口。

    但兩人都知道，誰也沒有醉。

    等了十年的女孩就在他身邊任他牽著。

    韓君以在送她回家的前一個路口，終于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渴望，將她帶到一個小巷子抵在墻上，反復(fù)地親她。

    親得她失了力氣，軟在他懷里，他卻又吻上她的脖子，手也從她衣服的下擺探入，緩慢而顫抖地向上游移。

    狹窄陰暗的小巷溫度逐漸升高。

    女孩緊緊攥住男孩衣服兩側(cè)，驀地松開一瞬，伴隨著她情難自禁的低吟，又重新抓緊。

    良久，男孩緊緊抱著女孩平復(fù)完畢，終于放開。女孩低頭整理領(lǐng)子，不敢看他。

    韓君以牽著她走出巷子，送她回家。

    回到家門口，爸爸正要出門，許凌沒有料想到會被撞到，趕緊松開了韓君以的手。

    可爸爸已經(jīng)看到了。

    她察覺到爸爸的視線從他們的手挪到了她的衣領(lǐng)處，下意識捂了捂，欲蓋彌彰。

    爸爸語氣不太好，讓韓君以先走，說改日再和他聊。

    許凌從沒見過這樣臉色陰沉的爸爸，很是忐忑。

    第一次跟他做了這樣出格的事，就被爸爸發(fā)現(xiàn)了。

    進了家門以后，爸爸抿唇，教育了她好一會兒。

    許凌默默聽著，她被嚇壞了，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對自己這樣生氣嚴(yán)肅。

    之后爸爸管她很嚴(yán)。

    這次她格外聽話，并沒有像很多青春期的叛逆女生一樣和爸爸作對。

    她知道她喜歡韓君以，但她更知道，她愛爸爸。

    韓君以沒有她的話她不知道會如何，可爸爸沒有mama了，爸爸只有她了。

    （三）

    許凌長大以后，爸爸有時會盯著她的臉出神。

    她知道，那是爸爸想mama了。

    盡管除了mama忌日那天，他臉上從來不會有悲傷的情緒，可她還是知道，爸爸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mama。

    許凌根本沒有想過跟爸爸提再找一個人陪他，她知道，爸爸這樣是最好。

    她不舍得扼斷爸爸對mama的想念，爸爸一定也是。

    她照顧爸爸就好。

    即使日后嫁人了，她也要照顧爸爸一輩子。

    爸爸老了，他老了也依舊是溫和微笑的。逐漸，爸爸腿腳不再像往日那般利落，牙口也大不如從前。

    最后的一年，甚至需要許凌推著他去看mama。

    那時爸爸低頭看著墓碑前的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