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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謝的,只有這一件事?” 蕭長寧張了張嘴,又道:“謝謝你的披風(fēng)。” 沈玹反倒笑了。他一笑,張揚(yáng)英俊的五官生動了不少,露出幾分灑脫來,“想讓殿下說句真心話,還真是艱難?!?/br> 笑著笑著,他又嚴(yán)肅起來,定定的望著蕭長寧道:“天氣一涼就染風(fēng)寒,殿下怎么……” 他話還未說完,蕭長寧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接過話茬道:“怎么這么弱,本宮知道的。” 沈玹無言,沉吟了一會兒,方緩聲道:“怎么也不同本督說一聲?” 這下,輪到蕭長寧怔住了。 沈玹繼而道:“別指望著用苦rou計。” “本宮沒有。”蕭長寧忙反駁,只是因生病的原因,嗓音軟綿無比,像是一片羽毛劃過。 沈玹覺得她委屈的模樣十分有趣。他喜怒不輕易形于色,表情雖無甚變化,心里卻是樂開了花。 沈玹望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長公主半晌,忽的伸出一手,似乎想揉一揉她黑柔的長發(fā)。 然而手伸在半空,又稍稍頓住,改握成拳抵在鼻尖處,低聲道:“長公主這副病怏怏的模樣一點(diǎn)也不惹人憐愛,所以,要快些好起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回想起那篇文的男主,寫到這兒時已經(jīng)是悲慘得可以去參加選秀節(jié)目了…… 第21章 道謝 這些日子沈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經(jīng)連著好幾日不曾回府了,四大役長也帶出去了三名,唯有吳有福留守家中煎藥熬湯。 蕭長寧獨(dú)自在病榻上躺了幾日,只覺得這偌大的東廠空蕩無比,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寂寥。 又過了幾日,凜冽的冬季悄然席卷京師。深夜,不知何時飄起了冷雨,蕭長寧擁著被子酣眠,朦朦朧朧中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和談話聲。 她被吵醒,揉著眼睛坐直身子,隱約看到窗外人影憧憧,有微弱的燈光透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層橙紅的薄紗。 她搖了搖床頭綴著的金鈴,問:“外面何人喧嘩?” 執(zhí)勤侍奉的夏綠披衣進(jìn)門,躬身道:“回殿下,是沈提督從徐州坐記回來了?!?/br> 蕭長寧卻莫名心安了許多,像是惦記了許久的事終于塵埃落定。她終于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下蓋好被褥,決心明日晨起后去向沈玹道個謝。 本宮才不是想見他呢! 蕭長寧迷迷糊糊地想:只是之前生病受他照料諸多,這句‘謝謝’一直憋著沒機(jī)會說,實在令人難以心安。 如此,輾轉(zhuǎn)到天亮。 次日清晨下榻,蕭長寧坐在梳妝臺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養(yǎng)了幾日病,臉色倒紅潤了不少,精致的眉眼間靈氣頗足。她特地?fù)Q了身簇新的冬衣,熏了淡淡的香,兔毛領(lǐng)子裹著一截修長白皙的頸項,更襯得她不施粉黛的面容清麗明艷,很是自我陶醉了一番。 她妝扮好趕到前廳,廳中已布好了早膳,卻并未見到沈玹的身影。 詢問之下,布菜的吳有福笑瞇瞇答道:“回長公主,提督五更天才睡下,剛躺了不到兩個時辰,少不得要到巳時才起呢。” 蕭長寧聞言有些失落,仿佛滿桌佳肴都失了味道。未細(xì)思這股失落從何而來,她問道:“沈玹這幾日在忙什么?如此夜不歸宿,黑白顛倒的?!?/br> 昨夜聽夏綠說他從徐州坐記歸來,東廠管稽查地方官員叫做‘坐記’……話說,徐州不是霍騭的地盤么?能讓沈玹親自出馬趕往徐州,看來朝堂局勢又要傷筋動骨了。 吳有福依舊好脾氣地笑著:“這個,就不是屬下能妄自議論的了?!?/br> 東廠上下一向謹(jǐn)慎團(tuán)結(jié),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蕭長寧也沒多大失望,只吩咐道:“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br> 用完早膳,沈玹仍未醒來。蕭長寧便回了房間,坐在西窗案幾邊練字,從端莊秀麗的簪花小楷練到行書,再變成狷狂恣意的草書,最后干脆拍了筆,仰面躺在柔軟厚實的波斯毛毯上,心浮氣躁地滾了兩圈。 隔夜的雨水從瓦礫間滴落,在階前激起穿石清音。斑斕的玳瑁貓從窗臺躍下,悠閑路過,蕭長寧一把撈住它,揣入懷中百無聊賴地揉搓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院之隔的對面隱隱傳來了聲響,蕭長寧這才放過被揉得喵喵直叫的貓兒,倏地坐起,待到側(cè)耳細(xì)聽之時,隔壁又歸于平靜了。 醒來了?要去見他么? 可是,就這么干巴巴地去見他,約莫會很尷尬罷。 蕭長寧猶豫了許久,起身開門喚道:“冬穗,你早晨做的酒釀圓子湯和梅花糕還有么?” 冬穗從隔壁偏房中伸出一顆腦袋來,手里還提著雞毛撣子,回道:“還有呢?!?/br> “熱一份過來,快?!?/br> “哎?!?/br> 甜湯和糕點(diǎn)很快熱好了,蕭長寧親自送去了沈玹的寢房。 邁上臺階,她深深呼出一口白氣,定了定神,這才下定決心似的抬手,輕輕叩了叩虛掩的房門。 “進(jìn)來?!鄙颢t的聲音依舊沉穩(wěn),無一絲長途奔波后的疲憊。 蕭長寧推門進(jìn)去,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 沈玹半散著長發(fā),正坐在窗邊的案幾旁拭刀,而他身側(cè)的炭盆旁,威風(fēng)凜凜的大黑犬正豎著耳尖,幽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蕭長寧。 蕭長寧也望著它,腦中不住回想起那‘寶貝’被這蠢狗吞掉的慘事,莫名心虛不敢看沈玹。 見蕭長寧端著食盤站在門口,沈玹嘴角一勾,放下擦得雪白锃亮的細(xì)刀,開口打破沉靜:“它受了傷,有些畏寒,便賴在暖爐旁不肯走?!闭f著,沈玹拍了拍黑犬的狗頭,用不容反抗的口吻道:“出去呆著。” 黑犬委屈的‘嗷嗚’一聲,垂頭喪氣地出門去了。 蕭長寧有些不自在地咳了聲,端著食案進(jìn)門來,默默的將甜湯和糕點(diǎn)擺在案幾上。 沈玹回刀入鞘,問道:“怎么還咳?” 蕭長寧跪坐一旁,將食盤擱在小案上,小聲說:“沒有,多虧吳役長日夜煎藥,本宮已大好了。” 沈玹淡然地擺弄刀具,對糕點(diǎn)視若不見。眼瞅著點(diǎn)心就要涼了,蕭長寧有些心急,悄悄伸手將湯碗和糕點(diǎn)挪過去了一點(diǎn),見他不動,又再挪過去一點(diǎn)。 沈玹從刀鞘后抬起一雙深邃凌寒的眼來,似是終于明白她的來意了。 他看了眼冒著熱氣的糕點(diǎn),又緩緩將視線移到蕭長寧故作淡然的面容上,不知為何就想起了蕭長寧養(yǎng)的那只玳瑁貓。那日,他將困在屋脊上的玳瑁貓順手救了下來,第二日便聽到有小爪子撓門的聲音,開門一看,那貓蹲坐在門檻外,面前擺著一條死透的小魚,喵了一聲,當(dāng)做謝禮。 那矜貴又微怯的模樣,與此時的長寧如出一轍。 她的眼睛濕潤且亮,沈玹側(cè)首看她,問:“殿下又有何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