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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姑娘入宮,怕是不僅想要一個皇后來協(xié)助她掌控后宮和皇上,更是想借此機會染指兵權(quán)?!?/br>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蕭長寧心事重重地捧起酒杯小口啜飲,“她手下的棋子,霍騭與梁幼容皆是武學(xué)奇才,若真讓她得了兵權(quán),東廠的形勢不容樂觀……” “不僅如此?!鄙颢t自斟自飲道,“若東廠覆滅,她再無敵手,金鑾大殿怕是要易主了?!?/br> “那怎么辦,難道真要先下手為強殺了梁幼容?” 沈玹卻道:“要殺她怕有些難?!?/br> 蕭長寧訝然:“為何?方才切磋,梁幼容并非林歡的對手?!?/br> “她并未盡全力,換而言之,她的實力遠不及此。不過這梁家姑娘雖然實力強,卻是個單純的性子,接下來,就要看咱們的皇帝陛下有沒有本事了?!?/br> 說完這一句意義不明的話,沈玹瞇了瞇眼,盯著蕭長寧唇上的酒漬,眼神晦澀道,“不說這些了,殿下放心,臣自有對策?!?/br> 蕭長寧想了想,微微一笑:“好罷,本宮信你?!?/br> “對了,臣想起一事。”沈玹忽的放下酒樽,嚴(yán)肅道,“臣忽然想起,臣與殿下結(jié)盟,卻無信物,不由惶惶難安。不知臣可否斗膽,向殿下討要一件信物?” 他嘴上說著‘斗膽’,可眼中卻是一派勢在必得的自信。 蕭長寧見他那般嚴(yán)肅,還以為有什么生死大事要說,結(jié)果只是為了討要一件信物…… 實在是小事,她不該拒絕,便稍稍坐直身子,誠心道:“你想要什么信物?” 碎雪隨風(fēng)飄入亭中,落在沈玹玄黑的狐裘上,星星點點的白襯著他的臉龐,俊美無雙。他伸出一手擱在石桌上,屈指有節(jié)奏地叩著桌沿,緩緩道:“久聞殿下丹青妙手,可否請殿下為臣畫像一幅?” “畫像?”蕭長寧還以為他想要的是什么玉佩、香囊之物呢,沒想到竟是索畫。 沈玹深深地望著她,反問:“不行么?” “行是行,但畫像不好攜帶,一般不用來做信物呢?!?/br> “臣就要這個?!?/br> 沈玹十分固執(zhí),語氣強勢,蕭長寧便也不再多說,只好點頭應(yīng)允道:“那你在這等著,本宮回去拿紙筆過來。” 兩人獨自對飲,自然屏退了侍從,蕭長寧只好親自回南閣取筆墨。她飲了酒,酒意上頭,思緒翻涌,反而下筆如有神,渲染,勾畫,鋪陳,一氣呵成。 墨筆以水調(diào)和濃淡,寥寥數(shù)筆勾畫出他斜飛的眉,凌厲的眼,英挺的鼻,冷峻的下巴,濃墨染上發(fā)絲,畫出狐裘,淡墨勾畫遠山屋脊殘雪,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紙上的沈玹背映大雪,姿態(tài)疏狂,栩栩如生。 “挺快的?!鄙颢t盯著她染墨的指尖,如此點評。 “因為只用了普通的水墨,若是工筆畫則要細膩得多,光是頭發(fā)絲就需從淺到深染二十層色,方能顯出云鬢花顏之態(tài)。不過本宮覺得,沈提督這樣的人物不適合工筆畫,粗獷的水墨便很合適?!?/br> 蕭長寧擱下筆,拿起宣紙端詳片刻,尤覺得不滿意,瞄了沈玹一眼,又瞄了一眼畫,嘟囔道:“好像少了點什么顏色?!?/br> 說著,她靈機一動,抬起右手小指在自己唇上輕輕一抹,指腹立刻沾染了些許淡紅的胭脂。她酒意微醺,臉頰醉紅,將尾指的胭脂擦在畫上的沈玹唇上,那抹淡淡的唇紅立刻讓整幅畫都活了起來似的,不多不少,恰好繪出了沈玹剛硬的血色,卻又不顯得女氣。 “這樣就好了。”蕭長寧尤不自知方才的自己有多誘人,只笑著將墨跡未干的畫給給沈玹,道:“喏,給你?!?/br> 風(fēng)卷起幾瓣黃梅,連同碎雪蹁躚而入,落在蕭長寧的鬢角,像是幾朵小巧的珠花。 沈玹眼波深沉,并未接畫,而是輕輕握住蕭長寧纖細的手腕,啞聲道:“從昨晚開始,臣便一直想對殿下這么做了?!?/br> 蕭長寧微紅著眼角,疑惑道:“做……什么?” 話還未說完,沈玹掌下用力,將她的身軀朝自己這邊一拉。蕭長寧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下一刻,沈玹欺身前來,強勢且溫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細細舔咬,嘗到了那令他欲念疊生的胭脂的味道。 雪越下越大,手中的畫紙飄然墜地,畫中強勢疏狂的男人此時正摟著她的身軀,吻得深沉綿長。疾風(fēng)卷來,大雪紛飛,亭邊懸掛的竹簾被風(fēng)吹斷縛繩,嘩啦一聲垂下,遮住了滿亭不合時宜的春-色和旖旎水聲…… 第33章 鯉魚 皇宮中。 蓮池藕榭蒙了一層冰雪, 白茫茫的一片中, 幾支枯荷頂著雪塊突兀地佇立冰面。蓮池旁的石塊上,蕭桓執(zhí)了釣竿, 獨自坐在圓石上垂釣, 時不時搓了搓凍得發(fā)紅的手指, 哈出一口白氣。 梁幼容隨著玉蔻散步到這,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一位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披著狐裘, 孤身一人,寂寥無雙, 獨自坐在冰天雪地中垂釣。 天寒地凍, 水面結(jié)冰,他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毫無波瀾的魚線, 并無一絲不耐。梁幼容想:這不莫不是是個傻子?‘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這是江湖隱士才有的閑情雅致,宮中囚徒, 哪有這個豪放的資本? 興許是好奇,她示意玉蔻停住腳步, 獨自向前走去, 干凈的鹿皮靴子踩在雪地上,驚擾了池邊垂釣的小少年。 蕭桓幾乎是騰得站了起來,眼睛睜得溜圓, 無措地看著突兀闖入的紅裳少女, 一張臉漲得通紅。 梁幼容打量著蕭桓紫檀色繡金的華麗衣裳, 幾乎是一眼就辨認出了他的身份。這個和她一般高的少年,約莫就是她將來的丈夫了……還很稚氣呢,像是鄰家小弟一般眉清目秀,不像個皇帝。 “陛下這樣,是釣不到魚的。天寒地凍,魚兒都藏在了冰面下,凍僵了?!彼_口,語氣和冰雪一樣清冷干凈,不帶絲毫感情。 “朕知道,朕只是心情不太好,想出來做些什么靜靜心。”蕭桓有些踟躕,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這個清麗干練的少女,問:“你是誰?朕從未見過你……” “陛下雖未見過臣女,但必定聽過?!?/br> “啊,朕知道了!你是太后的……” “噓!”梁幼容伸出食指按在唇上,說:“噤聲?!?/br> 不知為何,她身上總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蕭桓情不自禁地住了嘴,以眼神詢問她。 梁幼容并未理會他的眼神,只從懷中摸出一支柳葉小刀,清冷的視線緊緊鎖住冰層下的某處,下一刻,她出手如疾風(fēng),柳葉小刀如閃電般從她指尖射出,扎破冰層,咕咚一聲沉入水里。 不多時,冰層下洇出絲絲縷縷的血跡,一尾巴掌大的紅鯉魚翻著白肚浮出破冰的水面。 魚身上還插著一支熟悉的柳葉小刀。 蕭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