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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梁太后端起宮女遞過來的濃茶,輕輕抿了一口,肅殺的面容在飄動的帷幔后隱約可現(xiàn),如同鬼魅。半晌,她用不帶絲毫情感的語氣冷聲道:“皇帝歸程途中,東廠提督太監(jiān)沈玹意圖刺殺皇帝,謀逆之心昭然若揭?;实塾龃淌芰梭@,暈厥了過去,好在霍騭領著錦衣衛(wèi)及時護駕,拼死將你我救回了宮中?!?/br> “沈提督……謀逆?”蕭桓完全沒有印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怎么突然暈厥的。他只知道,事情一定沒有太后說得這般簡單…… 這不過是推動陰謀的一個借口罷了。 蕭桓攥緊了十指,有些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小聲道:“皇后呢?” 梁太后沉吟良久。 久到蕭桓以為她不會回答時,梁太后振了振雙袖,緩緩起身道:“哀家讓她去接長寧回宮了。長寧畢竟是一個長公主,和閹人死在一塊,不合適。” 蕭桓猛然瞪大雙眼,甚至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跌跌撞撞地撲下榻,紅著眼道:“母后不能殺她,她是朕的親jiejie!” “哀家是讓皇后去接她。至于是死是活,那是她的命數(shù),史書會記住她的?!闭f完,梁太后漠然轉(zhuǎn)身,拔高音調(diào)沉聲道,“皇帝受了驚,神智不甚清楚,來人!照看好皇帝?!?/br> 養(yǎng)心殿的大門砰地關上,四周陷入一片可怖的黑暗,如同長滿獠牙的大嘴,吞噬著一切。 長街古道,兵荒馬亂,屋檐的積雪吧嗒一聲落下,墜在雜貨鋪的廢墟里。 幾名錦衣衛(wèi)和林歡手下的番子們纏斗在一起,整條街道淪為廝殺的戰(zhàn)場。 不知過了多久,煙塵散去,斷裂的破布堆里,林歡像條大狗似的甩了甩沾了灰塵的腦袋,毫發(fā)無損地從廢墟中站了起來。 蕭長寧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林歡會死去,心臟沒由來一陣揪疼。 站在馬車外的梁幼容顯然覺察到了蕭長寧細微的表明變化,有些不解道:“長寧長公主在擔心他?” “本宮想不明白,你已經(jīng)貴為皇后了,還要淌這趟渾水作甚?”蕭長寧望了眼東廠方向滾滾的濃煙,心中的怨憤更甚,肅然道,“既然你成了皇后,就應該站在陛下的身邊,與他一同撐起整個天下!至于本宮的事,不用你管?!?/br> “今日背水一戰(zhàn),東廠必輸無疑。太后娘娘憐憫你,讓我將你帶回去?!绷河兹蒉D(zhuǎn)過眼來,問,“還是說,長公主想和東廠jian宦一同赴死?” “跟你回去才是送死!”蕭長寧冷然一笑,抬眸篤定道,“你真可憐,皇后。太后騙了你,她在利用你,就像是當初利用我一樣。” 梁幼容愣了一愣。 疾風卷過,烏云蔽日。 “‘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本宮發(fā)過誓,要協(xié)助太后娘娘為天子掃清東廠讒佞。她不會騙我,是你被jian人所惑,蒙蔽了雙眼。”梁幼容的雙眸依舊古井無波,轉(zhuǎn)身盯著林歡道:“本宮先斬殺這逆賊,再帶你回宮見陛下。” 好在林歡看上去并未受傷,只淡定地拂去衣擺上的塵土和碎屑,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然后緩緩抬起頭來。 梁幼容清冷的視線鎖定林歡,轉(zhuǎn)動手腕,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擺出防備的姿勢來。 咔嚓—— 林歡抬腳踏碎擋在自己腳下的木塊,逆著風一步一步朝梁幼容走來,清秀的娃娃臉上滿是殺氣,顯然是動了真格。 他說,“你弄掉了我的棗糕。” 他每走一步,眼中的陰寒便更深一分,盯著梁幼容又重復一遍,無比憤怒道:“你!弄掉了我的棗糕!” 說話間,他已拔出了雪白的刀刃,步履加快,以極快的速度狂奔而來!下一刻,刀刃閃著寒光劈向梁幼容的面門! 梁幼容瞳仁驟縮,迅速抬劍格擋,刀刃撞擊在劍刃上,發(fā)出令人耳鳴目眩的錚鳴之聲,仿佛是兩柄上等兵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蕭長寧暗暗叫了聲好,忍不住朝林歡喊道:“林役長,贏了此戰(zhàn),本宮請你吃燒雞燒鴨駝蹄羹,魚翅鹿rou十三鮮,西湖醉魚百果糖!” 此招果然有效,每報一個菜名,林歡手上的力道便狠厲一分,連連斬殺數(shù)人,直取梁幼容要害之處。 “長公主到底幫誰?” 饒是冷靜如梁幼容,也不禁有些動怒了。她被林歡又快又狠的招式擊得不住后退,背脊撞在馬車車壁上,堪堪穩(wěn)住身形。 霎時間,強大的劍氣四下蕩開,如疾風乍起,驚動了拉車的兩匹駿馬。馬匹受驚,尥起前蹄嘶鳴一聲,不要命地拉著蕭長寧的車在街道上狂奔起來。 馬車猛然躥出十丈遠,蕭長寧萬萬沒想到這畜生會在此時發(fā)瘋!她被巨大的慣性朝后甩去,下意識攀住被劍氣劃得破敗不堪的車窗,才勉強穩(wěn)住被甩得七葷八素的身子。 “夫人!”林歡眼睛閃過一抹擔憂,不再戀戰(zhàn),棄了梁幼容便追著馬車而去,試圖將蕭長寧從即將散架的破車中救出來。 可梁幼容顯然不想放過他。太后給她的命令就是殺盡東廠余孽,帶回蕭長寧,所以,她不能讓林歡走! 想到此,她抬手從懷中摸出一只骨哨,抬首仰天一吹,發(fā)出尖銳悠長的信號聲,而后快步追了過去,足尖一點騰身躍起,擋住了林歡的去路。 幾乎同時,數(shù)名錦衣衛(wèi)從街角拐出,堵住了林歡的退路。 梁幼容像一尊女羅剎似的擋在前方,林歡連忙剎住腳步,眼睜睜看著發(fā)瘋的馬匹跑遠。若想救提督夫人,便只有殺死攔在他面前的這些人……想明白了這一點,他調(diào)整姿勢,用手背擦去臉上沾染的污漬,平靜道:“來吧?!?/br> 馬車踏著一路殘刃和血跡狂奔,不稍片刻便跑出了長街,朝東華門奔去……而那里,正是沈玹和霍騭交戰(zhàn)的地方。 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以如此狼狽的姿態(tài)去給沈玹添麻煩! “停下!快停下!” 馬車轱轆顛簸不已,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蕭長寧扶著殘破的馬車壁跌跌撞撞地朝前摸索,努力伸長指尖去夠馬韁繩,就在她快要碰到韁繩的那一刻,車轱轆碾到地上一塊凸起的石子,又是一陣顛簸,韁繩被顛到了地上,她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這種情況下,若想解脫,唯有跳車。 蕭長寧望著身邊飛速倒退的房舍樓閣,如此疾速之下跳車,不死也殘。 正千鈞一發(fā)之際,馬車忽的一沉,像是有什么重物墜到了車上。她于疾風中費力抬眼望去,只見一名渾身是血的番子拾起韁繩費力地爬上馬車,對她道:“殿下,林役長命我來救你!” “太好……” 蕭長寧話還未說完,忽見一劍飛來,直直地釘入那名番子的胸膛,由后背入,從前胸出。 頓時鮮血四濺,那名不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