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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發(fā)出輕微起伏的鼻息。 王子的夢境里,是一座園林,偌大恢弘。有蓮花池,有殿堂,仿佛是誰的禁宮。雖然寒冷,卻有不少假花掛在枝頭。當然也有真花,均未綻放,都是花苞,靠近花托的位置紅,花尖兒白,紅紅白白,稚氣添嬌。 偶爾來往有婢女還是宮女?分不清楚。只聽得她們絮叨,今天是什么花朝節(jié)來自。 美景繽紛,王子卻偏偏被一處不起眼的后苑吸引住,腳下生了魔力,一步步朝深處走去。 那苑子里有花,還有一塊大石頭。 大石頭上側趴著一位姑娘,穿著霓裳好似霓虹。她似乎正在睡覺,手垂向下,袖子甩在地上。袖口有一大朵水芙蓉,是脫水做成干花,裁減修型,再用魚線縫在袖口,新穎別致。 一面臉頰貼著石面,一面臉頰朝著王子。王子瞧見姑娘長長的睫翼和小巧的鼻尖,鼻尖上有一顆汗珠。 王子覺得姑娘可愛極了,頓時生了愛慕之心。 他掏出帕子,想替姑娘擦去汗珠,卻又擔心吵醒她。躊躇幾次,終下不去手。 就在這時,姑娘醒了,緩緩睜開眼睛。她穿的襖子是水藍色的綢緞,姑娘胳膊一晃,藍綢如波,水芙蓉則像是隨浪搖曳,一切都鮮活起來。 姑娘問:“來者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本公主的御苑!” 王子正要開口解釋,卻聽見姑娘又問:“你是新的夢神么?為何你沒有騎白馬來?” ☆、第二十九章 王子訕訕地,不知道這位姑娘在講什么,但的確有些喜歡她。 按著上天旨意,亦是算計好的劇情,接下來珠珠應該同王子一見鐘情,兩廂傾心,而后在這花園里云.雨一番,私定終身。 但此時,才剛一開始就出了紕漏——王子上前一步,李珠珠也上前一步,王子示好,然后李珠珠對著他暴打一拳。 這一拳把王子打暈過去。 卿衣急了,現(xiàn)身拉住李珠珠:“你這是做甚么呀?” 李珠珠反問他:“你這又是做甚么?” 卿衣支支吾吾,但架不住李珠珠逼問加花拳繡腿,便告訴了她全部。 李珠珠一面聽,一面頻頻點頭,卿衣說完,聽完一臉嚴肅道:“的確如此,父皇也同我講了和親的事,若這位真是呼爾汗王子。”珠珠低頭瞟了一眼躺在地上被他揍暈的,仍帶著一臉無辜的男人,道:“那他將是我未來的丈夫、相公?!?/br> 卿衣聽完心一沉,覺得難受,很難受。 珠珠卻緊跟著高聲道:“可是我不愿意??!” 卿衣一聽這話,心就開始跳,撲通撲通,特別的快。手因為緊張攥住,問道:“為何……不愿意?”卿衣太緊張了,捂住胸口,又怕失望,把手放下。 李珠珠笑著抬仰望卿衣,她的笑比星河還要燦爛:“傻呀,因為我喜歡你呀!” 砰砰砰,卿衣覺著仿佛有煙花在身后綻放,又綻在心底。 李珠珠問卿衣:“有沒有什么法子,能讓我倆長久在一起?” ** 二十年后。 敖國,皇宮。 如今的皇帝仍是李霆。 皇帝還是沒有男嗣,連唯一的福成公主,也在二十年前突然消失,不知去向。 皇帝不見老,眼角沒有皺紋,背部依然□□,雄姿英發(fā)。 是夜,皇帝批改完奏章,忽覺累了。他伸臂活動活動筋骨,仍是不解乏,便走出去透氣?;实垩刂降狼靶?,走了許久,前頭掌燈的內侍佝僂著腰,宮燈搖搖。 皇帝問道:“到哪了?” 內侍道:“回陛下,再往前走一些,就到宮墻了?!?/br> “咱們上墻上看看去?!?/br> “喏?!?/br> 皇帝到了高處,能眺見整個禁宮的景色,座座殿宇盡在他視野之下。 忽有內侍來報,說是新一批尋找福成公主的人回來了——這次是船隊尋覓,他們東渡扶桑,南下西洋。 皇帝問道:“結果怎么樣?” 內侍不開口。 皇帝道:“還是沒找到么?”皇帝面色平淡,似乎已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內侍低低應了一聲,用擔憂的余光去瞥皇帝。內侍甚至有些同情皇帝,九五之尊,一生孤寂。 但皇帝其實不覺得,他將兩手撐在護欄上,眺望江山,在他心里,這成排成片的宮殿都是他的朋友、摯友。甚至清風吹過,皓月照耀,皇帝都覺得它們是在找他交談。 皇帝怎么會孤單呢? 這時有一陣風吹過,這風很奇怪,縈繞盤旋在皇帝的發(fā)冠上方,繞了數(shù)圈,又環(huán)繞他的身體,徘徊不去?;实凵焓痔搅艘幌拢K究沒有在意,轉身回宮。而那清風也飄飄搖搖,吹向與皇帝相反的方向去。 這縷風其實是蓮娘子,多承受的三千次風吹,三千次雨淋,三千次雷劈終于結束了。她北國兜一趟,而后選擇回江南故土轉世。 皇帝回宮后,沒有直接回寢殿——他并不需要太多睡眠。 皇帝去從前珠珠住的殿里兜了一圈。 一如往常,安靜而陳舊。無論深宮禁苑,還是平常人家,一間屋子一旦無人居住,會迅速積滿灰塵,老損物件。 皇帝經(jīng)過后苑,花叢又是新一年的綻放,但皇帝并無興趣——若要賞花,他會選擇去蓮池那邊。 皇帝轉身走了。 后頭那一叢叢花束、牡丹、芍藥、海棠……都在夜里自個兒盛放,多姿多彩。這花叢其實是幻想,里頭有無盡的夢。 夢里的世界是隨心所想,隨心所欲的。有李珠珠和卿衣在里面,嬉笑打鬧,尋常作息。還有云螺和卿洛,他倆也是醒的,這對鴛鴦又有不同的相處方式。 夢中夢,夢非夢。 歡歡喜喜,長長久久。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