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覺得很神奇似的瞪大了眼：“你真回來了？什么時候？怎么進來的？”

    艾佳抱著她，只知道笑，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歪了歪腦袋微微瞇起眼問：“外面有點冷，我能不能也進被窩啊？”

    喔，還知道問。

    這會兒今陽心里被這驚喜嚇得還沒回過神來，看他這乖小狗的模樣，心軟地拍拍被窩。

    在他伸手掀被子也跟著蹭進今陽暖烘烘的被窩時，今陽看見了書桌前半打開的窗戶……陽光從外面傾瀉而入，此時是上午十點多幾分鐘，樓下小區(qū)里已經(jīng)隱約響起了吃完早餐，買菜回家的街坊鄰居的對話。

    今陽伸手擰住艾佳的臉：“你爬窗戶？”

    艾佳懶洋洋地說：“早就告訴你要裝防盜窗了？”

    今陽擰得更用力了些：“我說了方圓十里之內(nèi)就你像流氓，然后也只有你爬我窗戶——”

    “別別，疼?！卑岩贿呎f，這會兒伸手，在被窩底下抱住今陽，結(jié)實的手臂隔著薄薄的睡裙固定在她的腰間，他低下頭，埋在她的頸脖處深呼吸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說，“看，抱到了?！?/br>
    今陽隱約想起昨晚，艾佳說想抱她時，她隨口嘲笑“搞得你好像抱得到似的”什么的。

    她低下頭看著鉆在她被窩里的人——

    然后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他們的唇瓣碰到了一起。

    艾佳小心翼翼地含著她的唇瓣，用舌尖細細描繪……唇舌觸碰的聲音在被窩里仿佛無限地被放大，耳邊，聽見的卻是窗外的鳥叫。

    直到今陽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她感覺到艾佳的手臂力量收緊越發(fā)將她摟入自己的范圍內(nèi)，仿佛要將她活生生揉入自己的懷抱入胸膛……

    叩叩。

    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陽陽，起來吃早點沒啦？你爸爸打電話給我，說你等哈還要送圓圓去醫(yī)院體檢的哦？”

    今陽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小臉一陣泛白之后又迅速漲紅，她把腦袋鉆出被窩“喔了聲應(yīng)了聲“我起來啦等一下”，那個“下”字剛念完——

    又被少年大手扣住后腦勺，緊接著又是一陣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的索吻！

    “嗚唔……”

    今陽被壓在被窩里面吻得上不來氣兒，雙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只感覺到他身上冰冷的牛仔褲卡在自己的膝蓋中間，睡裙被撩起來了一點……

    他一只手壓住她的手腕在枕頭邊，另外一只手固定在她腰跡……

    屋外響起老人從房門邊走開的腳步聲。

    直到今陽的唇瓣都變成了略微紅腫的嫣紅，他這才放開她的手——右臉立刻被輕輕的一巴掌拍了下，艾佳配合地偏開臉，然后他披著被窩看著她怒視自己，笑了。

    伸出舌尖舔舔唇角。

    “萬一我奶奶聽見怎么辦？”

    “你不是說你奶奶不愛戴助聽器？”

    “這是你亂來的原因么？”

    “不是，”艾佳理直氣壯道，“昨天你說你想我才是?！?/br>
    第53章

    對于艾佳這一波滿分的回答, 今陽慷慨地給予了他一個有力的懷抱——懷中的軀體并不柔軟, 然而卻鮮活有力, 透過他的胸腔,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有力在跳動。

    那樣的熱情是實實在在的, 讓她也跟著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共鳴。

    ——這是她的。

    ——他是她的。

    ——都是她的。

    今陽曾經(jīng)在某本書里看過這樣一句話：戀愛的過程固然是辛苦的，自我懷疑，考驗忠誠, 忍受分隔兩地, 上刀山, 下油鍋……但是，它值得。

    “在一起多久了, 嗯？”艾佳抱著她，用像是夢幻一樣的聲音說，“我盼了多久, 才盼來一句：想你了?！?/br>
    今陽親了下他的耳朵：“開心？”

    “開心, ”艾佳微微瞇起眼, 甜蜜地說, “說說看你是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的？”

    “……”

    這個問題，今陽回答不上來。

    她只是記得這兩天忙得好像行尸走rou，天天起早貪黑地打聽醫(yī)院, 療養(yǎng)院, 精神康復(fù)中心，她忙得顧不上去查期末考試成績，想不起世界上還有艾佳這號人, 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男朋友——

    直到昨天。

    她到一家精神康復(fù)中心以家屬的身份和醫(yī)生談了談，醫(yī)生詳細地問了下陳圓的狀況，主要是問她是否出現(xiàn)幻覺，妄想癥；是否給家庭帶來沉重負擔(dān)；是否出現(xiàn)孤僻，暴力，精神緊繃或?qū)︾R獨笑；是否語序凌亂，詞不達意……

    今陽發(fā)現(xiàn)陳圓能對號入座百分之八十，比如精神緊繃什么的……對鏡獨笑是沒有的，但是她經(jīng)常對著自己的畫能自言自語好一會兒——

    而且她的枕頭底下有一把菜刀，因為表哥叫她吃飯，被她舉著菜刀追到走廊。

    于是醫(yī)生建議她盡早安排入院治療……當(dāng)時今陽只知道自己心中最后一絲絲渺小的希望也破滅了。

    后來她跟著醫(yī)生參觀了整個精神康復(fù)中心的設(shè)施和活動娛樂室，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身穿藍白條紋病服，蹲在一把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桌子上放著一把鍵盤和一個鼠標(biāo)，當(dāng)然，僅此而已——

    那只是一把鍵盤和一個鼠標(biāo)。

    但是少年很緊張地在摁著鍵盤和鼠標(biāo)，當(dāng)醫(yī)生靠近他的時候，他并沒有察覺太多，只是當(dāng)醫(yī)生彎腰問他在干嘛的時候，他一邊緊緊地盯著面前空曠的桌子，一邊用緊繃的聲音說：“25人英雄大明宮，全服首殺成就！全服首殺成就！安祿山馬上就要進入P4——最后10%，全體準(zhǔn)備扶搖跳，純陽無敵落，三二一起——！”

    少年的聲音響徹休息室。

    醫(yī)生直起腰看向今陽，聳聳肩：“聽說是為了打游戲，三天三夜沒睡覺，就變成這樣啦——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嗓子都喊啞了……”

    “所以他真的是首殺嗎？”

    “據(jù)我所知，他被送進醫(yī)院三天后，那個游戲的這個副本的這個什么安祿山boss首殺才被另外一個專業(yè)團隊拿走了?！?/br>
    “……”

    “現(xiàn)在，游戲好像下個月都準(zhǔn)備更新新版本了?！?/br>
    今陽不由得一陣唏噓。

    “我們的病人只有不具攻擊性的才被允許使用公共休息室，情節(jié)輕的甚至有自由走動的權(quán)利……很正規(guī)，很安全?！?/br>
    今陽盯著這個小孩，然后并沒有告訴醫(yī)生，她覺得沒有什么不妥，只是看著這個抱著鼠標(biāo)鍵盤不撒手的小孩，她不幸地想起了自己那個天天蹲在電腦前“我有TP我有TP開大龍開大龍”面的男朋友。

    以上。

    今陽：“……”

    聽說戀愛中的人，看誰都像自己的戀人，包括路邊的一條狗，包括路邊的電線桿子，也包括精神康復(fù)中心的一位病人……

    只是今陽并不是很確定艾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