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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同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有好事兒告訴你?!?/br> 一直到二人進到了屋里去,崔旻才知道這屋里的人是誰。 正對著門口坐著的那個人,四十來歲的年紀(jì),眉目間清明一片,可唇角卻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崔旻心頭微動,上前去行禮問安:“吳尚書?!?/br> 這人便正是如今應(yīng)天府的戶部尚書吳贊,聽說是去年得罪了同為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的王芳,被進了一番讒言后調(diào)任到應(yīng)天府來的,但是前陣子又聽聞了皇上已經(jīng)發(fā)了旨意,要把他調(diào)回順天府去,仍舊領(lǐng)戶部尚書的銜兒。 崔旻下意識的看向劉光同,突然覺得,這中間說不定還有劉光同出的力。 其實這個年頭,京城里權(quán)宦當(dāng)?shù)?,皇帝雖不至于一味的偏聽偏信,但總歸是聽這些當(dāng)權(quán)的太監(jiān)們所說的要多些,也不怪章侍郎家的小兒子口出狂言指崔旻攀附劉光同了,這個世道,跟權(quán)宦們有了牽扯的,名聲大多不怎么好聽。 像吳贊這樣起起落落的,在朝中數(shù)不勝數(shù),崔旻雖未曾入仕,但因家中眾叔父并著一干交好的世家都是在朝為官的,對這樣的大起大落也就不以為然了,調(diào)任南京畢竟不是一擼到底了,再說了,只要吳贊有本事,就算是被一擼到底,照樣也可能被起復(fù)。 他想著,便又恭喜了幾句:“前幾個月聽聞吳尚書年后要回朝去了,恭喜恭喜啊。” “咱們是同喜?!眳琴澏酥”粤艘豢诓?,才笑著回了一句。 崔旻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覺得吳贊說話沒頭沒尾的:“我不過是中了舉而已,跟吳尚書的這個喜,是比不得的?!?/br> 吳贊哎了一聲搖頭:“十四歲的舉人老爺,放眼天下也不多見。今次朝中戶部寶鈔司提舉一職出缺,我已向陛下遞了奏折,舉薦了你?!保ā? 103:戶部提舉 崔旻腦子里嗡的一聲,怔了好一會兒,尷尬的笑了笑:“吳大人是說笑了,我雖有功名在身,然則會試尚且未考,如何能入朝?” 他說完了這樣一句,就發(fā)現(xiàn)劉光同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心里咯噔一聲:“這事兒莫不是劉公……攛掇的?” 劉光同手里的茶杯一擱,照著崔旻后背上就是一巴掌:“瓜娃子,還舉人老爺呢,這能用攛掇二字嗎?” 崔旻不由的蹙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此時可以確定的是,吳贊所說的事情,必定是劉光同的主意。 吳贊到應(yīng)天府為官一年,他們二人是素未謀面的,況且他曾經(jīng)聽父親說起來過,吳贊也不是個什么省油的燈,當(dāng)初之所以得罪王芳,還是因為上了一道折子參王芳蠱惑君上諸如此類的。 照理說他又不是都察院的,也不是諫官,好好的一部尚書,偏要跟個太監(jiān)過不去,且還是個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太監(jiān)。 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在皇帝面前舉薦他呢? 戶部寶鈔司提舉,雖然看起來不過是個八品的官兒,但這是京官,說出來就又不一樣了,而且他今年才十五,況且不過是個舉人,這個年紀(jì)、這個身份,能在京城中得一個八品的職,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的了。 劉光同點了點面前的桌子:“上次你不是說你那個狗屁老師讓你等三年后再參加會試嗎?” 崔旻下意識的隨著他的話點頭,但是顯然對他這樣的言辭不甚滿意,就稍稍攏了攏眉頭,只是沒多說什么。 “那就是了?!眲⒐馔瑳_他嘿嘿的笑,露出四顆白晃晃的牙來,“之前京城的調(diào)令下來之后,老吳呢派人打聽了一下京城現(xiàn)在的情況,當(dāng)初他被調(diào)到應(yīng)天府,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就是王芳的人,現(xiàn)在是犯了事兒讓擼下去了,老子就趁著上折的機會順便提了一下老吳,好在陛下也沒忘了他,反正權(quán)衡了一下,就打算起復(fù)他了。不過之前戶部讓那個龜孫整的烏煙瘴氣的,也沒幾個可用的人,老子就跟老吳合計了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寶鈔司這個提舉官品不高,正好適合你,就把你舉薦上去了?!?/br> 崔旻一時又覺得頭大,一只手撐在頭上拍了拍:“劉公……你可沒跟我商量這事兒?!?/br> 劉光同一聽就又打了他一巴掌:“商量?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商量什么?你腦子讓驢踢了?別跟老子說你不想去?。俊?/br> 崔旻心說我還真就不想去。 他讀書為了什么?若是他課業(yè)平平也就算了,偏偏他又不是。 十四歲一舉中舉,他是要等著進到殿試拔得頭籌的,最好的就是能入選庶吉士,即便是不能,中進士也才該是他的正途,劉光同的話雖然不錯,可這機會他可一點兒也不想要。 崔旻吞了吞口水:“那陛下怎么說?” 吳贊哦了一聲,做了一副回想的姿態(tài):“之前呢陛下派了人到應(yīng)天府來,反正就是大概問了下你的情況,聽說了你是出自崔家,又中了舉,已經(jīng)同意了,只是說法上還要再斟酌一番,暫且任命的文書下不來,不過年前肯定下來了?!?/br> 崔旻只覺得眼前一黑:“我若去京城做了官,科舉上又要如何?” 劉光同嗨呀一聲,伸手就又想拍他,崔旻見他手伸過來便躲了躲,劉光同訕訕的收了手,又笑道:“老子都替你想好了,會試不是還有兩年嗎?這兩年呢太后沒有整壽,開恩科你是不要指望了。憑你的文采,與其在家里苦等兩年,還不如先去做官,反正你將來也是要入朝的,這就當(dāng)是打基礎(chǔ)了唄,先熟悉熟悉官場,做點兒人情往來,以后也好辦事兒嘛。” 崔旻心說你說得簡單,臉色就黑了黑:“劉公莫不是開玩笑的吧?我已然入朝為官,難不成兩年后辭官再考嗎?” “這有什么不行的?”劉光同也不在意他臉色難看,“反正還有老子在呢,后路都給你想好了,兩年后等會試之前,找人上幾道折子,說你屈才不就行了?再說了,真的做了官,兩年的時間你要是步步高升呢?萬一就做了戶部郎中甚至是左右侍郎呢?還考個屁的……” 他后話沒說完,吳贊看崔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忙咳嗽了一聲,打了圓場:“劉公別說笑了,他必定志不在此的?!?/br> 劉光同一撇嘴,無所謂的聳肩:“反正這事兒陛下已經(jīng)同意了,你不想去,就等著抗旨得了。” 崔旻深深地感覺到自己上了一條賊船。 按劉光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