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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舅舅是很早就離開保定府的,但是舅媽也是名門之后,洗手作羹湯?喜歡這個? 高子璋見他一臉的不信,就歪了歪頭:“我們家人少,我meimei從兩年前被祖父接回保定,就一直沒回來,我母親就經(jīng)常會做些她愛吃的糕點,讓人一路仔細的送回去,后來可能覺得日子無趣,做做吃食是個消遣吧,就連每日用飯,也總要自己去做一兩道菜,我父親也不覺得有什么,好像還挺高興的。” 正說話間,崔旻余光掃過,就看見了清琉弄玉四個大字,想起來之前高子璋口中所說的,這處應該就是安排給成嬌的住處了。 高子璋帶著他又往那里走了兩步:“就是這兒了,我母親花了好大心思呢,表哥看看怎么樣?” “這名字倒是雅致。”崔旻細細的看過那四個字,不像是大家手筆,筆力反倒略顯不足,就稍有疑惑。 高子璋卻樂的很:“是嗎?表哥也覺得不錯嗎?”他因為是在笑,眼兒也成了一條縫,“我聽母親說了,表妹生的漂亮,性子也溫和,知書達理,這名字還是我起的,哦對了,字也是我寫的呢。” 怪不得會稍顯稚嫩,清秀有余而筆力不足了。 崔旻蹙了眉頭:“成嬌住進來,你這么高興干什么?” 說話間,儼然是一派做兄長的姿態(tài)。 高子璋不知他心思,也沒多想,就回道:“以前meimei在家的時候,是個霸王呢,父親母親把她.寵.的不像樣,跟我也大呼小叫,沒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說著又想起了什么人似的,撇了嘴,哼了一聲,“紀岳君那個鬼丫頭也不是個溫婉的人,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所以表妹這樣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呢,這兩天好奇極了。” 崔旻很敏銳,捕捉到高子璋在提及紀氏時的不同尋常,咦了一聲:“那位紀姑娘,是什么人?” 高子璋呀了一聲,又嘆了口氣:“我有一門娃娃親,她母親跟我母親是手帕交,指腹為婚的。表哥不知道嗎?” 指腹為婚? 這四個字一入了崔旻的耳中,他臉上的陰霾立時就煙消云散了。 一只手按在高子璋的肩膀上,笑了兩聲:“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不過你雖這樣說,可在我看來,你對紀姑娘也很上心啊。” “誰對她上心?”高子璋連連擺手。 “不然你怎么記得人家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崔旻反問了一句,然后也并沒有心思跟他扯別人,就徑直提步進了小院里。 這院中的擺設淡雅脫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并不是什么名貴放什么。 崔旻四下看了一圈兒,招手叫高子璋。 他擺手的樣子有些說不出的高傲,可是高子璋也沒有在意,邁開步子就過去了:“表哥覺得怎么樣?” “都挺好的,”崔旻的笑意直達眼底,“不過成嬌喜歡荷花,尤其是五月份盛開的荷,你回頭可以讓人弄些水缸,栽一些在里頭,或是在院子后頭挖個荷花池出來,那就更好了,反正……” 他原本是想說,反正成嬌今后長住在這里,眼下費些功夫,以后省得麻煩了。 可是話沒出口,心中一陣煩悶,就索性收了聲。 高子璋就像個孩子,有些沒心沒肺的,今日見了崔旻,再加上往日所聽說的崔旻那些“偉事”,對這個舉止儒雅不凡的表哥懷有深深的崇拜,于是就成了崔旻說什么,他就聽什么。 這會兒又聽說薛成嬌喜歡荷花,忙不迭的應:“那我知道了,明兒就叫人來弄,等來年五月荷花盛開時,表妹在院子里也能賞荷了?!?/br> 要不是知道高子璋身上有婚約,崔旻肯定要不待見他。 崔昱對薛成嬌事事上心,他說不出什么,一則那是他親弟弟,二則原本母親就有這個想法。 但是高子璋只是個表親而已。 他稍蹙眉:“成嬌平時不太喜歡鬧,況且你是做表兄的,沒有天天cao心她的道理,我說的話你要記住,平日買些吃的玩的,吩咐人送來,都沒什么,但是你就不要天天跑來鬧她了,知道嗎?”(。) 163:該死的宗子 從高府出來,崔旻先去找了一趟劉光同,把高孝禮的話說給他聽,然后才回家去。 回了家他也并沒有急著回言希堂,而是去了順安堂。 潤大太太見了他來,打發(fā)人端茶倒水的,又親自把他裹著的披風接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天氣漸冷了,出門也不知道多穿些。”說著拉他往小榻上去坐,坐下后才又問,“你中午沒有回來,跟劉太監(jiān)在外頭吃酒了嗎?” 一邊說,一邊深吸了兩下鼻子,似乎是在確認崔旻身上有沒有酒氣。 崔旻看的心中暖暖的,反握住他母親的手:“兒子去了舅舅家,怎么會在外面混吃酒呢?” 潤大太太的手頓了頓:“去你舅舅家做什么了?” 她并不知內(nèi)情,便只以為崔旻是為了薛成嬌的事情,眉頭稍皺了下:“沒胡說吧?” 崔旻不由的失笑:“兒子幾時這樣沒分寸了,不過是有些外面的事情,要去請教舅舅,求他幫個小忙而已?!?/br> 他既說是外面的事,潤大太太便不好再多問,只是嗯了一聲,就沒放在心上。 崔旻見狀,深思了下,繼而說道:“不過兒子打算這就動身了,也跟舅舅說了,等兒子離府之后,再來接成嬌走?!?/br> 潤大太太眉心突突的:“這啟程的日子變了又變,說好了入臘月,這才什么日子?” “您別急,”崔潤一下下的輕撫著她的手背,“兒子自有思量。” 潤大太太突然就不高興起來,盡管早就知道,大兒子早晚要走的,可他突然又把動身的日子提前,叫她措手不及。 屋中大約沉默了有小半刻鐘。 只聽潤大太太長嘆了一聲:“那就走吧,到了京城,要好好照顧自己,叫今朝和今夕跟你一起走吧?” 崔旻只搖了搖頭:“當歸留在京城不回來,我到了之后再找一個年紀稍長的來管事兒,如今兒子只是個八品提舉,府上就養(yǎng)那么些人,給人知道了,要說兒子輕狂的?!?/br> 潤大太太張嘴還想勸,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他出身應天府崔氏,還不知要遭多少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