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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爭斗中一個犧牲品而已?!贝迺F稍稍頓了頓,“一直到半個月前,老恭人悄悄地找上她,說是事情到了今天,崔昱和薛成嬌置身事外,總要讓他們也付出些代價才好一類的話?!?/br> 章老夫人嘶了一聲:“漆姑就不知道,當初是她先授意的漆玉嗎?” “她是知道的,但是老恭人當初許諾漆玉的是,事成之后把她調(diào)到自己房里去服侍,不會讓她受到牽連的。” 章老夫人呵的冷笑了一聲:“這樣的鬼話,她們也信了。” 崔旻撇了撇嘴,是啊,這樣的話,也只有漆玉她們這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才會信。 錢氏擺明了做賊心虛,當天松鶴院的事情,不管落入圈套的是誰,漆玉都不可能再在這府里待下去的。 不然將來只要有人起了疑心,拿住了漆玉,錢氏也是個百口莫辯。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由后,章老夫人無奈極了。 其實崔旻說要跟她打一個賭的時候,她已經(jīng)隱隱的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只是錢氏……錢氏的心,實在夠狠。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章老夫人合了合眼,沒再看崔旻。 崔旻頓了頓:“祖母還記得我早上說的話嗎?” 章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答應(yīng)分宗?!?/br> 說完了,她苦笑了一聲:“十七年。” 她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崔旻一時不解,不敢隨意接話。 章老夫人又睜開眼來,看向他:“我苦苦支撐了十七年,這個家,到今天,呵……”她搖著頭,“旻哥兒,你老實的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yīng)分宗,將來你接過這個家時,是不是還是要分宗?” 崔旻沉默了很久,終究橫了心,點了頭:“是,頭一件事,就是要分宗?!?/br> 章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收緊了好些:“我答應(yīng)你,這個宗,可以分?!?/br> 崔旻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去。 章老夫人又叫了他一聲:“后兒一早再走吧,明天,明天你去二房和三房走一趟,也看看他們是怎么說。這件事情,你父親和母親出面都不合適,你弟弟……”說起崔昱,老夫人更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所以還得你去說?!保?。) 258:試探(三更) 崔旻微一愣怔,卻仍舊是滿口答應(yīng)下來:“好,我后天一早再走?!?/br> 章老夫人似乎是疲憊極了,聲音里都透著沉悶:“這件事情,我順了你的心意,以后——這個家,你得給我守好了?!彼а劭催^去,“做得到嗎?” 崔旻心頭一動,飛快的點了頭。 章老夫人面色才稍稍舒展一些。 只是她思緒轉(zhuǎn)的很快,突然就又想到了劉光同。 于是她叫了一聲昱哥兒。 崔旻忙抬頭看過去:“祖母還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嗎?” “咱們家的事情,劉光同還知道什么?”章老夫人眼中有精光閃過,盯著崔旻,眼珠子都沒轉(zhuǎn)一轉(zhuǎn)。 崔旻心里咯噔一下。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崔瓊的婚事。 祖母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呢? “祖母指的是什么?”再開口時,他顯然已經(jīng)帶了些試探的意味在里面。 章老夫人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你自己應(yīng)該清楚,家里的事,終歸是家里的事。劉光同與你交情再好,也只是個外人,且是個權(quán)宦。有些分寸,你的把握好了?!?/br> 說完后,也不再給崔旻繼續(xù)試探下去的機會,她擺了擺手:“你去吧,我有些累了?!?/br> 這個逐客令一下,崔旻就算想要再問,也沒法子再問下去。 他只好起身告了禮,退了出去。 大約過去了一刻鐘,曹mama才又端著那只玉碗回到此間來。 她服侍著章老夫人坐起來,玉碗往老太太面前遞了遞:“又叫她們熬了一碗,老太太多少再吃些?!?/br> 章老夫人沒伸手接,沖她搖了搖頭:“眉卿,旻哥兒這個孩子,太聰明了,我不過多問了一句,他就起了試探的心意,只怕瓊姐兒這樁婚事,他心里早就存了疑影了。” 曹mama端著碗的手也僵了一下:“大爺他……會體諒老太太的?!?/br> “他不會?!闭吕戏蛉藬蒯斀罔F的否認了一句,“他如果會體諒我,今天不會說要分宗。你跟著我這么多年,是一路看著我如果跟家里這些豺狼虎豹斗智斗勇的,沒想到,到頭來第一個來拆我臺的,竟是我的親孫子?!?/br> “老太太……”曹mama軟著聲兒叫了一句,“其實我從前也勸您,這個宗,早分早干凈??墒悄心幕I謀,我見識短淺,更不敢多說什么。如今大爺既然也這樣說,您還是覺得……這個宗,不應(yīng)該分嗎?” 章老夫人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這個宗,真的不應(yīng)該分嗎? 如果早些答應(yīng)了四房分了宗,也許根本不會出這么多的事。 半年多以來的樁樁件件,不要說把薛成嬌牽連其中,歸根結(jié)底,還是沖著她們長房來的。 為什么不愿意分呢? 章老夫人眼底染上了一抹悲傷。 她還記得,那是十七年前,她的丈夫,在彌留之際,屏退眾人,獨留她一人在床榻之前。 彼時他握著她的手,分明已經(jīng)到了那樣的時候,可他卻不知從哪里生出好大的力氣,捏的她手都在發(fā)疼。 他說,這個家,從今以后要靠你了。 他說,不管有多難,你要撐下去,就當是替我,替老祖宗,守住這份家業(yè)。 他說,家里人多,人心不齊,我知道你很為難,算是我求你的吧,只這一件事,婷婷,當我求你的。 章老夫人的眼角,有淚珠滑落。 彼時她忙不迭失的點頭,她沒辦法讓丈夫失望。 而她點頭的那一刻,他仿佛了卻了最后一樁心事。 原本握著她的那只溫熱的大掌,就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他們成婚十幾年,舉案齊眉,恩愛始終如初。 她答應(yīng)過他的,可事到如今,她也有些茫然了。 這么多年的堅持,為了丈夫臨死前的心愿,和那一句“婷婷,當我求你的”,她苦苦的